冀州,邺城。
袁绍最近过得很不舒心,因为他调集兵马去易京攻打公孙瓒,遭到了重大挫折,战事一直无法推进,仍然被公孙瓒死死的挡住。
现在的战局,袁绍更有些奇怪。
之前,他就打得公孙瓒没了斗志,公孙瓒龟缩在易京城,没了斗志,彻底摆烂不见人。因为公孙瓒的怠惰,幽州文武官员离心离德,许多人不愿意再为公孙瓒效力。
可是最近,这些已经和公孙瓒离心离德的人,突然又有了变化,仿佛有了主心骨,竟然全力以赴的抵挡。
以至于,袁绍处处碰壁。
不论是招降的招数,亦或是正面进攻,都是以失败告终。
这样的结果,袁绍非常不满意。
南方的陆玄不断的夯实根基,曹操也稳定了关中。听说曹操的关中,今年再一次丰收,已经沃野千里。陆玄和曹操的变化,都让袁绍生出了紧迫感。
他虽然掌握青州、并州和冀州,实际上,只有冀州最富庶,是他的基本盘。
这远远不够。
袁绍为了覆灭公孙瓒,安排了颜良和文丑北上,又派遣张合亲自去指挥战事。即便如此,北方的局面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依旧局势僵持,打不动公孙瓒的易京城。
实在是易京城的防御太好。
易京城外面,挖掘了一层一层的沟堑,构筑起一座一座的小城,骑兵冲不过去,步兵起不到作用。
袁绍看完最新的战报,仍是以失败告终的。他扔掉手中的书信,大骂了一声废物,就安排人把许攸、审配、郭图、沮授、田丰、逢纪喊来商议事情。
袁绍面沉如水,开口道:“公孙瓒始终拿不下,可是北方的问题必须解决,你们有什么办法?”
一众人,神色凝重。
公孙瓒死而不僵,关键是公孙瓒困兽一样,完全打不动。
这很不好办。
袁绍继续说道:“一个个平日里,眼高于顶,都自诩有大才华,怎么现在碰到公孙瓒,全部都蔫了。公孙瓒是我们的腹心之患,不解决公孙瓒,就无法和陆玄、曹操全力开战。连区区公孙瓒都拿不下,还能攻打陆玄和曹操吗?”
许攸正色道:“晋王,既然强攻没办法,劝降也没办法,只能困死公孙瓒,打消耗战。”
审配说道:“臣也附议。”
郭图道:“能否把公孙瓒引出来呢?只要公孙瓒愿意出来一战,我们就有机会。”
许攸摇了摇头,说道:“公孙瓒躲藏在城内,连军中的士兵,都不准许进入城内,只让妇人跟在身边。这样的人,让他出来一战太难。”
他又看向袁绍,正色道:“臣认为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困死公孙瓒,再不断策反公孙瓒的人。只要公孙瓒众叛亲离,孤掌难鸣,那就彻底败了。”
袁绍听来听去,叹息道:“也就子远的建议,有一定的可行性。”
历史上,袁绍也是拿公孙瓒没办法,眼看着曹操在兖州的实力一天比一天强,袁绍曾希望和公孙瓒和解,转而遏制曹操,可是公孙瓒拒绝。
最终,是因为公孙瓒准备联合张燕反攻袁绍,却被袁绍截获了书信,再一次算计了公孙瓒,把公孙瓒的兵力灭掉,公孙瓒才自焚身亡。
因为陆玄的原因,关靖整合了公孙瓒麾下的人,一个个公孙瓒昔日的部将全部归顺陆玄,为陆玄效力,自然全力抵挡。
以至于,袁绍更打不动。
袁绍看着书房中的一众人,没来由的有些颓然。
昔日,他独占冀州,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得天独厚,实力远超曹操,江南偏安之地他更瞧不上。
他是天下势力最强的诸侯。
可是现在,陆玄独霸南方,强横无比。曹操这个昔日的小弟,都在洛阳掌握了天子,而且曹操借助皇帝的影响力,实力愈发的强盛。
反倒是他袁绍,止步不前。
袁绍忽然想到了陆玄,问道:“子远,这几个月没有陆玄的消息,他在忙什么?”
许攸摇头道:“臣也不知道。”
袁绍看向审配,询问道:“正南,你知道吗?”
审配回答道:“大王,南方今年安安静静的,没有事情发生。”
逢纪见缝插针,一副鄙夷模样,说道:“大王,南方膏腴之地,虽然富庶,却是人心怠惰。陆玄夺取南方,麾下的人喜欢扩张,不思进取。”
“陆玄成也江南,败也江南。”
“他不可能进一步扩张。”
逢纪很瞧不起南方的人,嘲讽道:“陆玄的实力虽然很强,我们要攻打陆玄很难,可陆玄也很难北上。不说其他的,就说战马和北方的气候,就是陆玄无法迈过去的一道坎。”
郭图附和道:“逢纪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南北差异巨大,陆玄要守住南方,非常容易。可是,他要进一步的北上扩张,那就不容易了。”
袁绍听到这样的话,神色稍稍柔和。
倒也是这个道理。
砰!砰!
敲门声从外面传来,一名袁绍的亲随进入,走到袁绍的身边,低声禀报,然后递上了一封书信。
袁绍刹那间就愣住了。
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好一会儿,袁绍回过神来,他面颊抽了抽,眼神古怪的看着亲随,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消息属实吗?”
亲随郑重的点了点头。
袁绍接过书信,摆手示意亲随退下,才仔细的看信。
等所有的内容看完,袁绍的脸垮下来,神情凝重,有些失神。这一刻坐着的袁绍,忽然有些佝偻着背,整个人在这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神情更是多了一抹无奈,还有一抹难掩的惊慌。
许攸看到后,心中觉得古怪,问道:“晋王,发生了什么事?”
逢纪说道:“难道幽州方面出了问题?”
沮授主动道:“莫非和陆玄有关,我们一直说陆玄,始终没有任何的消息。现在突然传来消息,或许和他有关。亦或者和曹操有关,难道是曹操直接和我们开战?”
一个个谋士不断说话。
各有猜测。
一个个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袁绍突然露出这样万念俱灰的神情,简直匪夷所思。袁绍这么多年以来,经历了无数的事情,从来没有像这样,突然佝偻了起来,显得苍老、无奈和惊慌。
这是前所未有的。
袁绍颓然叹息一声,说道:“的确和陆玄有关。”
沮授连忙道:“即便是关于陆玄的,也没有什么。陆玄在南方,我们在北方,双方各不干涉。更何况,双方中间横亘着兖州,有曹操作为我们的缓冲,不可能发生大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您这样的神态?”
许攸、郭图和审配等人,再一次纷纷看过来。
全都无比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