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忙碌之后,陆渐红拒绝了玉桥市的招待,径直去了安然下榻的酒店。两个孩子今天疯了一天,回到房间便睡下了。在陆渐红进了房间之后,安然淡淡道:“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对你影响不小吧?”
陆渐红笑了笑道:“那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去多想了,能拿我怎么样?”
安然的神情还是淡淡的,道:“想不到这个盛大俱乐部倒是挺有能耐的,这种伎俩都用上了。”
陆渐红对安然非常之了解,她的神情越是淡然,越是证明她心头的火气很旺,赶紧道:“安然,你过来可是放松的。”
对于陆渐红的提醒,安然一笑置之,道:“今晚打算吃什么?”
“看孩子们的意思了。”陆渐红走到安然的身后,给她捏起了肩膀来。
这边不愠不火,从香港赶回来的衡永顺却正在接受玉桥市副市长陈顺风的呵斥:“衡永顺,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发视频污蔑领导,你妈逼的,有这个本事,你还来找我干嘛?”
陈顺风刚刚被副省长纪克祥训斥过,在看到视频的时候,纪克祥就知道陈顺风这一回在这里面担任什么角色了,幸好没见到陆渐红,否则他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这不是笑话吗?这边带人来求和,那边就在网上掀起事端来了。
所以陈顺风一肚子的火气,指着衡永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不要以为盛大俱乐部出了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有几斤几两了,我告诉你,想整倒你这么个俱乐部根本费不了什么力气。反正你有能耐,这一次的事情你自己摆平吧。一个破视频能整倒人吗?这一次,你的麻烦大了!”
衡永顺被骂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其实他是比窦娥还冤,因为那段视频根本不是他或者他安排人发的,在来之前,已经问过温朱了,根本没这回事。
“陈市长,天地良心啊,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背后对陆省长捅冷刀子啊。”衡永顺叫起了屈道,“要是真这么做,我哪还敢到你这儿来啊。”
“不是你还会有谁?”陈顺风怒道,“总之呢,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衡永顺出了陈顺风那儿,有点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他有个预感,这一次真是大难临头了。
且说陆渐红在酒店里订了餐,一家人正在小厅里吃饭,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号码,陆渐红拿着手机走进了卫生间,笑道:“舒书记,别来无恙啊。”
舒庆东笑道:“我无恙,你可就有恙了。”说着舒庆东的声音低了下来,道:“老弟,不是哥哥说你,这次的事情对你很不利啊。”
陆渐红道:“感谢关心啊,哥哥给出出主意吧。”
舒庆东却是一本正经道:“兄弟我是爱莫能助,受孟书记的委托,到上嘉来了解一下情况,不敢循私哦。”
陆渐红微微一笑,舒庆东的用词有些意思,是说来“了解”情况,还不是“调查”,这已经暗示了上级对此事的一个态度。陆渐红虽然不在乎,但是能够消除影响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便笑道:“到上嘉了吧?我需要回避一下,不能招待你了。”
舒庆东的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明天上午可能会找你核实一下情况,做个准备吧。”
放下电话,陆渐红耐人寻味地笑了笑,舒庆东这个电话基本是在告诉他,这件事差不多尘埃落定了,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无论自己有多充足的理由,但是动手打人的确不对,再加上视频的恶意中伤,造成影响那是肯定的,想到周琦峰对自己的期望,陆渐红觉得有些对他不起,越是要自己低调,自己却没有低调得起来,不仅让自己的将来蒙上了一层阴影,也使周琦峰变得被动了。但是事已至此,悔亦无用,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陆渐红提醒自己,要居安思危,把目光着眼于上嘉还是显得有些狭隘了。
第二天上午到了快十点钟的时候,省委办公厅才打来电话,通知陆渐红去一趟省委会议室。
陆渐红到的时候,气氛有点压抑,中纪委副书记舒庆东带着几位纪委的工作人员正坐在会议室里,省委书记马骏正在跟舒庆东说着话。
见陆渐红进来,马骏道:“陆省长来了,坐吧。舒副书记过来了解一些情况,我这个班长就不多留了,你们慢慢聊。”
走出来的时候,马骏向陆渐红挤了挤眼睛,陆渐红一时之间无法领会这个眼神的精神,只得先藏在肚子里,道:“舒副书记,你想了解些什么?”
在其他的工作人员在场,舒庆东表现得很肃穆,道:“陆省长,我受浩然书记的委托,到上嘉来了解关于你打人的具体情况,请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
陆渐红有了思想准备,将当时的情况简要复述了一遍,工作人员记得很仔细,不时发问,不过陆渐红意外地发现,他们所问的问题对他很有利,有着明确的倾向性,比如说,当时巴蒂斯对你儿子和女儿都做了些什么,巴蒂斯有没有对你进行威胁之类的问题。
半个多小时后,问话完毕,舒庆东让几名工作人员先回暂住的房间休息,然后跟陆渐红聊了起来。
工作人员一走,舒庆东的肃穆神色马上变得和善起来,道:“陆省长的火气还是不小啊,那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了。”
面对舒庆东的玩笑,陆渐红失笑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舒庆东笑了起来,道:“不过说真的,这个级别在公共场合动手打人的你是前无古人,估计后面也没有来者。”
陆渐红抛了一根烟过去,道:“这事情现在什么情况?”
舒庆东收起了笑容,道:“我们的调查情况只能作为参考,最后怎么定性轮不到我说了算,不过呢,据我的估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