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全都不是……不是止血的……”
梁放撑着最后的气力,眯着眼睛看向她,看着她慌张的面色,眉目间毫不作假的担忧……他竟是觉得上天没有放弃他!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抬起手来,握在了她的手上,稍稍用了力,握紧。
“去药,药店,不,不许让别,别人知,知道……”梁放已经气若游丝,哪里还像是那天气势强大的高利贷老大。
欧楚歌忙不迭的点头,“我现在就去!”
她急匆匆的跑出了浴室,可一下子又突然回来了,将地上漫出来的水给扫走,免得让梁放的伤口感染到。
手忙脚乱的,欧楚歌都觉得自己浑身出汗了,慌慌忙忙的跑出了屋子,这才想起附近的药店因为过年关门了,只能到三条街意外的地方去买。
她着急的跑出巷子口,本来想打车过去的,没想到计程车都坐满了人,她根本没有机会,最后无奈之下,她只能跑着过去。
气喘吁吁的买了药,看着人行通道是红灯,她只能停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药,买了好多个种类的止血和消炎药瓶,还有几捆纱布……抬起头又看了眼交通指示灯,第一次觉得等绿灯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满心着急的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一个身影在靠近她,渐渐的,渐渐的朝她伸出了手——
欧楚歌双眼定定的盯着那红灯,不断在心里催促着快点到绿灯,眼看着红灯闪着转向了橙色信号灯,她心里数着一二三……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过往的车子就要停下,身后突然有一股力气将她往街路中间推去!
欧楚歌本来就等的着急,已经半个身子快要探出斑马线了,这么一个措不及防,欧楚歌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斑马线上。
未等她站稳,一道响亮的车喇叭哔哔的响起并且越来越近,欧楚歌的心跳一瞬间都要停下了,她定定的站在原地不动,闭紧了双眼——
‘哔——’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刺痛了欧楚歌的耳膜。
紧接着,便是车主惊慌后的滔天怒火,“女马的,眼睛瞎了啊突然冲出来!”
欧楚歌猛地张开眼,看见那车子距离自己的膝盖还有不过五厘米的距离,骤然停下的心跳复苏过来了一般,惶惶的窜动着。
她无意识的张开口,喃喃的道歉,“对,对不住……”
“晦气!神经病!”车主骂骂咧咧的,又因为是红灯,只能停在了原地等待。
欧楚歌抚着心悸的胸口,不安的转过了头,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可是刚刚她明明感觉到了,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推她,她根本就不会冲出来!
可那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想要谋害她?
这样想要置她于死地……
欧楚歌瞬间觉得脚底下升起一股子冰寒冷意来,她抖了抖身子,听见信号灯发出笃笃的催促声,忙回过神小跑着过了马路。
她瘦小的背影绕过了马路走远了,适才她站的位置旁的绿化带后,人高的木丛后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幽幽的盯着欧楚歌消失的方向,唇边噙着笑,却是意犹未尽。
欧楚歌,这次算你命大呢……下一次,绝对让你逃不过!
……
直到回到家,欧楚歌都惊魂未定。
可是想到浴室里还有个浑身是血的梁放等着自己来救他,欧楚歌一下子就忘却了害怕,着急的跑进了浴室里面。
就这么会儿时间,地上没有擦干净的血已经凝结成了块状,欧楚歌呼吸一滞,忙拿着药跪在了他的身边。
她小心的晃了晃梁放的肩膀,“你醒醒,我把药都买回来了!”
看见梁放微微眯开眼,欧楚歌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生怕她一回来,梁放就已经……
梁放缓缓的转过视线,看向她的手里的袋子,欧楚歌立即手忙脚乱的拿出药品来,“你要哪个,我对这些不认识……”刚刚去药店,想着梁放的交代,她只能支支吾吾的跟店员说要止血消炎的药物,但又怕有意外,她只好各种都买了一份,希望梁放能选一个他之前用过的。
幸好,这里面有梁放需要的。
他指着一个绿色药管,是软膏,“用酒精,消,消毒……用这,给我抹……”
欧楚歌立即明白过来,将酒精倒在棉花团上,正准备下手,看了眼他的衣服,又匆忙跑到厨房找到剪刀。
将他的衣服剪开之后,欧楚歌才彻底惊愣了。
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渗着。
那切口的长度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她都惊讶于他的伤势竟然会有这么严重,更同情他,竟然会有人这么狠心将他伤成这样!
这么大的一个口子,得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快……”梁放感觉到欧楚歌迟迟没有下手,吃力的张开眼去看她,触及到她眼中的心疼酸涩,又闭上了眼,低声催促她。
欧楚歌反应过来,迟疑的说,“你的伤口太大了,用这些没用的啊!”
这伤口,得缝针才行吧?!
而梁放同她想的一般。
“缝……”
欧楚歌眼睛一亮,迅速跪起身子,“你愿意去医院了!?”
梁放闭着眼,冷汗直落,“你,来!”
欧楚歌猛地一抽气,“什,什么?”她瞪大着眼,不敢置信自己说听见的,哆哆嗦嗦的厉害,“你,你开玩笑吧!”
她来缝针?!她不是护士更不是医生,她怎么会缝针?!
而且……她看了眼那不断渗出血的伤口,闭着眼不敢再去看。
她害怕,她害怕极了,别说缝针,看多一眼都觉得怕!都觉得自己似乎有相同的伤口在疼痛着,她难受极了!
可梁放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和思考的时间,“你,不,我,死。”
简单又铿锵有力的几个字,惊的欧楚歌浑身发抖。
“你怎么这样啊!”就这么简单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她……这是一条人命啊!不是阿猫阿狗,就算是猫狗,她也下不去手啊!
梁放显然是不没有力气和不愿意再与她多说,渐渐的闭上了眼,苍白到透明的脸色,不断的渗着冷汗和血,一副随随便吧就能咽气的虚弱病态模样。
紧咬着牙,不知道是浴室里的血太多,还是嘴唇被她咬出了血来,一股铁锈的气味在她口齿之间蔓延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