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黑暗一下子被光亮刺破,欧楚歌猛地抖了一下身子,傻呆呆的转过头看向玄关处。
严绎诚长身而立的站在壁灯之下,目光幽幽的凝望着她。
欧楚歌站起了身,张了张口没说什么,严绎诚已经比她还要快开口。
“换件衣服,跟我出去吃饭吧。”
欧楚歌没有拒绝这个变相外出散心的机会,从房间里拿了一件严绎诚给她准备在衣柜里的驼色大衣,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停在了一间法国餐厅前。
严绎诚绅士的下了车,绕到欧楚歌的那一边帮她打开门。
欧楚歌向他颔首微笑,“谢谢。”
严绎诚勾了勾唇,将车子的钥匙丢给了门童之后,便带着欧楚歌进入了餐厅。
此时正是用餐时间,环视整个餐厅似乎没有多余的空座,欧楚歌正想拉着严绎诚离开重新找别的地方吃晚餐,侍者向他们走来,熟稔无比的向严绎诚弓腰行礼,“严少,小姐,请随我来。”
严绎诚微微抬了抬下巴,如君王般迈开步子。
欧楚歌的手搭在他的臂弯之间,是以只能快步跟上他的步伐,跟着侍者走过歪歪扭扭的走廊,欧楚歌忍不住好奇,“你一早就定了位置吗?”
严绎诚没有直接承认,而是用侧面告诉她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花了钱在这里常年留了个位置,方便我随时过来。”
“……”欧楚歌觉得她无语极了,更觉得严绎诚完完全全就是网络上那些人所说的‘土豪’!
侍者带着他们来到一个被水晶链子三面包围的单独四位座前,“两位请。”
欧楚歌刚准备入座,严绎诚就拉了拉她的手,指了指另一边,“坐这边。”
欧楚歌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什么,乖乖的坐下。
翻开菜单简单的扫下来,欧楚歌便将决定权交给了严绎诚,原因无他,这里的菜牌都很敬业——全是法语。
不过出乎欧楚歌意外的是,严绎诚竟然会说法语,而且还说的很好听。
“请问需要酒吗?”侍者询问着。
欧楚歌摇头晃脑的没发表意见,没想身边的男人向她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她立即坐直了身子,便听见他温沉的声音,“不用了,谢谢。”
点了单,侍者给他们两杯白开水便无声的退下。
欧楚歌无聊的看了看盘子,干净的能倒映出自己的脸来,她看着盘子里被放大的自己,无聊的动了动鼻子。
严绎诚看了她一眼,蓦地说出了欧楚歌好不容易暂时忘掉的烦恼。
“焦胜恩跟我说了你们下午的话题。”
欧楚歌悻悻的放下了手中的盘子,脸色突然变得不怎么好看了起来,烦恼苦闷霸占着她的心情。
严绎诚的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听焦胜恩说,你不乐意走她建议的路线?”
欧楚歌幽幽的扫了他一眼,成熟妩媚四个字又从脑海里闪过,她更郁闷了。
她闷闷的拿起刀叉,学着严绎诚那样在桌子上敲了敲,可铁质的餐具碰撞时声音更清脆,且穿透力强,一下子在安静和谐的餐厅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吓得她赶紧放下东西。
她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带着几许娇嗔看向他,“难道你觉得我适合那样的路子?”
严绎诚不可置否,“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不支持,但也不反对。”
说实话,严绎诚在刚开始听到焦胜恩的想法时,意外丝毫不亚于欧楚歌的。
可是焦胜恩做了简单的解释,他也换位从商人的角度思考,想来也觉得这个建议也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而且出自私心的,严绎诚也很想看到欧楚歌的另外一面,她的天真纯澈已经足够诱惑他的了,她的成熟妩媚……他拭目以待。
思绪转了几圈,严绎诚咳了咳,正色道,“我知道你的为难,所以我特地带你出来,就是想让你看一些东西。”
“什么?”欧楚歌问。
严绎诚勾了勾唇,“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牛排热辣滚烫的送了上来,这阵子在医院里伙食太好了,一日三餐都吃的美美的,中午那顿蛋炒饭清淡的很没能让已经吃开肚子的欧楚歌满足,所以牛排一上来,就勾起了她的食欲,专心同食物斗争。
而一直保持着优雅气度的严绎诚自然是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吃个牛排也是规规矩矩的,美得跟在拍照片似的。
欧楚歌正吃得兴头上,严绎诚就放下了餐具,拭了拭唇角,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宠溺温柔,“吃慢些,没人跟你抢。”
“知道啦。”欧楚歌继续战斗着,严绎诚只能无奈的摇头。
可没多久,对面的座位上传来熟悉的声音,顿时惊得她把一块刚要进嘴里的牛肉卡在脖子里,呛得猛咳嗽,严绎诚见状急忙给她盛了一碗奶油蘑菇汤,“快喝。”
咕噜噜的喝了汤,欧楚歌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只是她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因为刚刚那声音,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今天下午刚听了几个小时的!
她转头看去,果然看见对面座位上熟悉的身影——焦胜恩。
不过焦胜恩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一个小男孩,背着小书包,模样看起来大致是七八岁左右。
欧楚歌不禁猜测,她结婚了?
严绎诚看出了她的疑惑,沉着声音向她说明了真相,“焦胜恩未婚,却在八年前怀孕并产下一子,取名焦英俊。”
欧楚歌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严绎诚没有直白的回答她的疑虑,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见欧楚歌摇摇头,他解开了谜团。“是d城教育局现任副局长。”
“不会吧……”欧楚歌小小的低呼。“你又怎么知道的?”
严绎诚看着她,“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的秘密,而在这个圈子里,所有秘密都不是秘密。”
他一句绕口的话让欧楚歌若有所思的咀嚼了起来,含在嘴里念了两遍,也还是似懂非懂。
“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他朝着焦胜恩那边抬了抬下巴。
欧楚歌看了过去,只瞧见焦胜恩正温柔的对着那小男孩笑,柔柔的光辉散发着母爱的慈祥和疼爱,欧楚歌迷了迷视线,只觉得这样的焦胜恩,是她在杂志上采访中,甚至是真正接触中,从未看到过的。
见她盯着那边出神,严绎诚缓缓开口,道,“你觉得你自己不能够接受焦胜恩给你定义的形象路线,是你不敢去迈出这一步去尝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具,这便是保护自己的最好伪装。”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连我都不能保证这里面肯定有一点纯白的存在,如果你这么不顾一切一脑袋的栽下去,赌上你的全部不设后路,你觉得这样真的正确?你觉得你不能胜任这样的类型转变,在我看来你只是不想尝试失败,你觉得那样的你会是一种异类,不符合真正的你,可是楚歌你想过没有,这个圈子里的真真假假都没有一个定数,只看谁赢谁输,这就是规则。
“我不能时刻护着你,而这个伪装,则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也许你可能觉得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问题,可是一旦开始的设定错了,你也许就会步步错,再也走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