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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御赐丑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选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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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妆站在清荷苑的楼阁之上,望着漆黑的天空,任由夜风吹拂过身间。

盛夏夜里的风,并没有春日里的犹有凉意,轻轻的,柔柔的,还有一些暖暖的,从身间吹拂而过。可即便如此,挽妆却仍旧感到了那股寒彻心扉的凉意,一如他离开时看向她的那个冰冷的眼神。

她知道,她又伤了他,从那样的眼神里,感觉到的绝望。

但是,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也会这样做,他不明白,她的心中也是不乐意的,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这样做,不为贤名,为的是能救公公的最后的那丝希望。

“小姐,夜已经深了。”从云瞧了一眼她,从望梅居回来之后,她就站在那里,直至天黑,直至深夜。让姑爷纳妾,从云明白挽妆的心里必定也不是乐意的,但有什么办法呢。如果那话,章医正没说倒也罢了,但他毕竟是说了,她家小姐就一定不会因为自己而放弃的。这又是何必呢,让姑爷不开心,让小姐不开心,从云真恨不得立马撕了那厮的多嘴。

“连星星都不见了。”

良久,挽妆才吐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在从云的叹息声中缓缓地朝屋内走去。

就算是夜深又如何,她能睡得着么?她如果不是常挽妆该多好,她必定就不会让自己的夫君纳妾,还是由自己来亲手操办。

翻来覆去,还是一夜未眠,想起在翼州的种种,想起两人从贼人的手里逃脱时的种种,想起文睿渊的笑脸与那冰冷的眼神,她如何能够安眠,无法安眠。

这么折腾到天明,挽妆早早地让从云来为自己梳洗。心中有事,对梳妆这些也失了兴致,随便让从云弄弄,就询问着:“裕管家可带媒婆来了?”

“来了,一早就候在楼下正厅里了。”从云梳着她的发丝,在她瞧不见的身后,竟夹杂着几根白发。嫁进文府不过一年,她的小姐就有了白发,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得死活都拦着不让小姐嫁进来。

正厅里,媒婆一见挽妆下楼就急忙迎了上来,对着她说起来:“哎哟,文少夫人,婆子我可是熬夜给您挑了几位不错的。”

说罢,她从放在桌上的一堆画卷里挑出一幅来,在挽妆的面前徐徐展开。

瓜子脸,樱桃小嘴,丹凤眼,瞧着倒是不错。

“这是哪家的俊俏姑娘?”

那媒婆见挽妆来了兴致,忙说:“这是城东豆腐王家的小女儿,今年刚二十……”

“二十还未许人家?”挽妆挑过眉,冷冷地看着媒婆。

媒婆被她的目光盯着发憷,才缓缓地说道:“本来是定过一门亲的,但姑娘还没嫁过去,那男人就病死了,所以就拖到现在,可是少夫人,这姑娘婆子我见过,确实是漂漂亮亮的,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挽妆没看媒婆,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裕成,声音清冷:“裕管家,我可是昨日没给你交代清楚?我是要纳妾冲喜,选个这样的能冲喜么?”

裕成瞪了一眼媒婆,再弯腰赔错。

媒婆讪讪地放下那画卷,又眉开眼笑地拿起另外一幅,模样倒是没前面好看,就不知其他的如何了。

“这是城西周屠户家的女儿,年方十六,尚未定亲。”

“屠户家的?”挽妆眼神暗了下来,“我们文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在这京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莫不说我是出身什么人家,就连早前府里的那几房妾室夫人也没有出身屠户这样人家的。”

媒婆心中虽有些不悦,但碍于挽妆给的银钱不少,又拿了一幅说起来。“这姑娘是吏部笔帖的庶出女儿,也是年方十六,念过书,识得字。”

“庶出的女儿……”挽妆瞧着画像上的姑娘,虽是庶出的,但家世还算不错,可画像却是个大方脸,小眼睛,大嘴巴,莫说睿渊不会中意,就连她瞧着都觉得难受。这样的姑娘,怕是会委屈了睿渊。

媒婆见她脸色不佳,自发地将画像收了回来,又重新拿起一幅,再次说明起来。一连看了十几幅,挽妆都还是没有中意的,媒婆也有些不耐烦了。虽说这赏钱够多,但文少夫人摆明就是有心刁难,每一个都有问题,根本就是不乐意。

挽妆挫败地看着最后一幅,本想呵斥几句来着的,结果看见媒婆的脸色比她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想着人家必定也是尽了心的。她是自己心里不乐意,所以才会看每个人都有问题。

“小姐……”从云见她久久都定不下来,情知她如今为文睿渊选妾也是心口不一之举。冲喜,就非要为姑爷纳妾么?从云很想问问,也很想阻止挽妆此举。若此事一旦成功,届时姑爷与她家小姐之间的距离必定更远了。

挽妆扫过一眼她,朝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劝说于自己。

这件事,一定要定下来。

她不能眼睁睁地知道有方法救公公,却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弃之不顾。她做不到,也会于心不安,哪怕她这样的做法也许会让睿渊对她彻底死心。

再怎么艰难,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也许,她与文睿渊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吧。

她停下要离去的脚步,将桌上的画像又仔细地看了看,最后还是选了周屠户家的女儿。“就这姑娘吧,你先拿她的生辰八字来算算,合适的话,我就让裕管家去下聘。”

闻言,媒婆随即眉开眼笑起来,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等会儿就将周姑娘的生辰八字送到府上。少夫人,请放心,婆子我做事可是出了名的好。只是这赏钱……真有那么多?”

挽妆看过一眼从云,从云便从袖子里掏出几锭碎银子。“这是五两碎银,算是定金,只要这位姑娘合适,还有百两纹银奉上。”

“谢谢少夫人!”媒婆掂着那几锭碎银子,开心地朝挽妆致谢。

“裕管家,此事就交由你,你带她出去吧。”挽妆摆摆手,媒婆便抱起桌上堆着的画像,跟在裕成的身后出了清荷苑。

“小姐……”

见媒婆与裕成都已走远,从云才低低地念了一句:“小姐,你真心要这么做么?现在住手的话,还来得及。”

挽妆抬头,朝她露出苦涩的笑容。“我这么做了,睿渊也只是埋怨我一时,终究有一日他会知道我的好。如果我不这么做,睿渊日后想起来,必定会埋怨我一世。我不愿意让他恨我一辈子。”

话倒是说得轻巧,真做起来却是非常地难。他那时的眼神,像根刺扎在挽妆的心间,想起来就会疼得厉害。

她的心,他是否真正地能够明白,何时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