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年他几乎将整个京畿都翻遍了终于寻到她,她却不肯嫁给他!难怪等到那位大婚之后,她就立即嫁给了他!
她说她只是一介庶女,怕玷污了他王爷的名声,他怜惜她与自己同病相怜,心疼她所受的那些苦难,更加珍爱她。明知她刁难成性,处处针对挽妆,他却从没有对她多加责难,而是要挽妆对她忍让。这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他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如果今日的他不是珞王,恐怕她也不会嫁给他,如今那日月夜相逢的人是那位,她必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亏他还待她如宝,为了她,他还丢掉了一直真心爱慕自己的常挽妆!不顾自己安危的,丢掉了能护佑自己平安的常挽妆!
那一刻,原本灿烂若星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仿佛夜空里忽然失去了明亮之色。真相素来都是伤人的,她从前不说也只是怕有今日这般的场景,更何况她知道他对常季兰是真心的,若非如此,她岂会那般轻易退让!可如今瞧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倒不知道自己当年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自己现在又是对还是错?
“走吧。”睿渊揽过她的身子,随着安慧英朝穿出正厅,朝后院走去。
她没有再回头,她的身边早就有了旁的人。在他们转身之后,齐珞仍旧屹立在原位上,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拳头握紧悄悄地藏进衣袖之中,日光从门边洒落进来,暖暖地映照在他的脸上,却泛出一丝阴冷的神色。
是他的,就是他的,就算现在去了别人的身边,总有一天她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因为他才是第一个进驻她心里的人。
“嘶……”
挽妆本想瞪向睿渊,但眼角的余光扫到安慧英那不甚好看的脸之后瞬间就瘪了下去,只得嘟着嘴,撒着娇:“母亲,还是你给我上药吧,他笨手笨脚的……”
安慧英冷冷地看着撒娇中的女儿,这次没有半分回护之心,偏过头懒得理她。
挽妆只得撇撇嘴,再望向一旁伺候着的庆春和从云,那两人见到她的目光之后都纷纷地朝后退了一步去。明明知道安慧英已然动怒,刻意要让挽妆吃些苦头,她们二人哪里还敢上前去接手。
环顾一圈,没有一个帮她的,她只好与睿渊大眼对小眼,无声地警告着他,下手轻点。
“还是为夫对你好吧!”睿渊拿着药瓶,轻轻地给她擦着,其实他下手并不重,只是常挽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又逮着在娘家母亲的面前,自然要娇弱些。“现在知道疼了吧!看你以后还……”
他话音未落,安慧英便扭过头看着他,有些不安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世上肯娶常挽妆之人并不多,若是因为刁蛮任性被文家休掉,那么常挽妆大抵是孤独终老了,因此安慧英更加在意文睿渊的一举一动。
“看你以后还敢打不赢常季兰!下次要狠狠地打她,但是自己也不能受伤,你若是瞧着打不赢就叫些帮手,为夫会替你出这笔打手费。”
话语絮絮叨叨,总算完了,却惊得安慧英与从云等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方才当着常季兰的面说的那番话,安慧英总以为他不过是不想丢了文府的面子而故意说之,但是……现在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教唆常挽妆更加泼辣,莫非是想逼常挽妆犯错寻个休妻的由头么?
“文少爷……”安慧英清了清嗓子,脸上堆着笑容,即便是对着常西她也不曾这样璀璨地笑过。
“岳母客气了,叫我睿渊即可。”
“睿渊啊,”安慧英顿了顿,眼神狠狠地甩向挽妆,恨不得好好地将她痛打一顿,这官宦人家的女儿,哪有像她那样的与人打架的,还偏偏被自家夫君瞧个仔细。“妆妆自幼被我宠坏了,所以有些爱使小性子,你千万不要与她计较,她若是有胡作非为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我会好好地收拾她的。”
睿渊听着这话,越听脸上笑意越盛,得意洋洋地瞟过挽妆,无声地示着威。
【听到没?你若是以后敢欺负我,我就告给岳母听,让她好好收拾你。】
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挽妆恨得牙痒痒,却又碍于安慧英的强烈杀气下只得安分作罢。
“岳母多虑了。”睿渊放下手里的药瓶,朝安慧英行了个大礼:“睿渊还要感谢岳母大人赐这样一件宝贝给我,娶妻妆妆,是睿渊的福气。”
他的目光清澈,不像是场面上的客套,难道他真的是挽妆的良人?安慧英稍微安心了些,她本指望挽妆能够嫁一个平庸的人,不指望会有多少真心待挽妆,但至少给予挽妆正妻的尊重,能够让挽妆存活下去便是了,其余的,她早就不作他想,而眼前的文睿渊,一字一句都渗透进了她的心,世上都传闻文睿渊是个风流浪子,未曾想他会如此对待挽妆。也许,挽妆命定的那个人是文睿渊,所以才会错过李齐珞。
“如此甚好。”安慧英笑了笑,这样的女婿真是越看越欢喜。
不过三言两语,竟然就收买了母亲的心。挽妆脸色不怎么好看起来,这个文睿渊还真是个祸水!
偏偏文睿渊好似不曾察觉到她的怒意,深情款款地将她撒乱的发髻扶正,这下让安慧英更加满意了。
在常府,挽妆不管是如何的气呼呼,脸上都不曾表现出分毫,除了在厅里与常季兰那惊天动地的一场架外,其余时候都还算是娴静的大家闺秀。她吩咐从云将从文家带来的新年礼物一一卸下,本没准备什么,但文睿渊竟然另外还带了一整车的礼物过来,霎时让赵春月好生羞愧。齐珞与季兰只是寻常礼物,且因为先前的那一闹,夫妻早早地就回了珞王府,此刻赵春月单身一人,被安慧英三言两语地讥讽便溃不成军,恨不得钻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