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姐姐……姐姐……都是我的错……”
眼前漆黑一片,她瞧不见四周,唯一的光亮之处慢慢地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凌锦翾一身荣装,光从她身后照耀而来,竟似仙子般。
她朝挽妆微微地笑着:“妆妆,姐姐以后都不能陪你了,你自己万事要小心。容轩,一定要替我好好地看着容轩。”
额头上有微凉的触感,是谁在轻轻地拂过,那般的轻柔,那般的珍重,又带着点点的悲伤。
她被这股悲伤唤醒过来,缓缓地睁开眼,向四周看去。
怎么会是他?
“你……”她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哑地,说起来困难得很。
“醒了?”还是那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她仔细寻觅了一番,在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感。
“好端端地怎么会吐血晕倒?莫非是我们文府亏待了你不成?”他的话语一开,却是慢慢地嫌弃。
吐血……她倒也没真想到自己竟然会吐血,她身子素来都很康健的,连小病都极少生的。
“大夫说少夫人最近太操劳,又急火攻心,所以才会吐血晕厥,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转的。”裕成站在下方,向睿渊解释道。
“若是如此,那就好好休息吧。”见她苏醒过来,睿渊也起身,准备离开。听到清荷苑的婢女来报,说挽妆忽然吐血晕倒时,他自己都差点跟着被吓晕。
望着他缓缓离开的背影,挽妆才慢慢地想起晕倒之前的事。凌姐姐……她方才还看见凌姐姐就站在一片黑暗中,对她笑着说话。
“小姐……”
“少夫人……”
从云和裕成见挽妆挣扎着起身,试图下床时都急忙阻止起来。睿渊素来都是极为文雅的,就连裕成都很少见到他发火生气的模样,别提没见他几面的从云,可刚刚闻讯赶来的睿渊却是一脸铁青,像是要把他们都生吞活剥了一般。
一进屋子,他更是推开两人,自己亲自照顾起病床上的常挽妆,这份心意任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来。明白常挽妆在他心里的地位,裕成自然是不敢小觑这位少夫人,而从云本就担心挽妆的身子,两人想法不同,目的却都是一致,才会联手阻止挽妆突如其来的举动。
“从云,备车……”挽妆虽是苏醒过来,但脸色仍旧不太好,说话也有些喘不过来般。“去凌府。”
“小姐!”从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家小姐都这般模样还赶着去什么凌府啊。
“还不快去!”挽妆瞪向从云,目光里透着少见的威胁。只要能动,即便是爬她也要去凌府,见凌姐姐的最后一面。
“少夫人……”裕成为难地看看从云,又看向挽妆:“大夫说您现在需要静养,不适合去凌府。”
挽妆撇过头,将裕成彻底无视,她推开身旁扶住自己的从云,自己艰难地爬下床,扶着一旁的烛台向屋外走去。
“一定要去?”已经离开的睿渊听得屋内的动静,又转了回来,正好看见向他走来的挽妆。
“要去。”挽妆看着他,眼神涌动着无奈的哀伤。她怎么能不去呢,那是她的凌姐姐,跟齐华哥哥一样宠着她的凌姐姐,在被拒婚之后第一个站在她前面,为她抵挡风雨的凌姐姐,会因她而从此不待见齐珞和季兰的凌姐姐,他们不知道,凌姐姐曾经为她做过许多的事。
“那走吧。”
“少爷……”裕成错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这个时候无论什么原因,凌家都是禁地,怎么少爷明明知道却还要跨入其内。
睿渊朝他摆摆手,大步向前将挽妆揽进自己的怀里。“我陪你一起去!”
“你……”挽妆被他圈在怀中,如坐针毡般的不舒服,想要挣脱却没有能挣脱他的力气。
“如果你要去,就必须让我陪你一起去,否则你就乖乖地回床上静养!”文睿渊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般,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势,这样的他强势却并不让挽妆讨厌。
因挽妆才苏醒,身子都在发软,睿渊在众人的惊呼下将她抱了起来,穿过整个文府。
这一次挽妆没有挣扎,反而是颇为安心地窝在他的怀里,有这样的一个依靠也算不错。她很累了,累到不想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她只想去送凌姐姐的最后一程。
很少见到她会如此安静的时候,像是乖巧的猫咪安分地窝在他的怀里,紧闭的双眼还是能瞧出浓浓的疲倦。他一直都知道凌锦翾与她之间的情谊,所以他才明白挽妆的坚持,如果不满足她的这个要求,将来恐怕会怨恨他一辈子,但就这样放任不管,他却是做不到,因此才会陪着她一起去,他想做她身后的那座大山,在她累了倦了的时候都有一个港湾可以安心地休息,就像现在这样。
睿渊将她抱进马车,双手没有松开,仍旧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马车开始行进起来,挽妆呆呆地望着车顶,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她还是将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里。
“想哭可以哭出来。”见她良久没有半点反应,睿渊摸摸鼻子,语气有些别扭。
挽妆还是充耳不闻,她仿佛将自己关在一个禁止他人进入的世界里面。
睿渊没有再追问,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将她身上凉得可怕的寒意驱散一些。
“我和凌姐姐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她忽然说了出来,睿渊看着她翻转过去背对自己的发髻,安静地聆听着。
“我父亲家并非权贵,但母亲却出身后族,虽然已经没落,可终归还是大名鼎鼎的。再加上太后常召我入宫,连齐华哥哥都喜欢将我带在身边,所以可想而知,以我那时的地位,与我玩在一起的都是各家贵不可言的嫡出小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