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英姑姑,可是太后有何事?”莫名被瑞英拉进院子的挽妆轻声问道,太后总归年纪大了,身子也时常会有些不舒服,但瑞英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行事稳妥,怎的现在如此匆忙。
听了挽妆的询问,瑞英才低头附在她的耳边,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你进去便知道了。”
挽妆带着一脸的担忧跟在瑞英的身后,太后是安家的靠山,而安家是常家的靠山,而她的靠山是常家,因此太后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们觉得不安。当初太后要选她入宫,也有出于扶植安家势力的考虑,但挽妆态度坚决,安慧英也一旁双眼通红,最终使得太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安家即便是有闺女入宫也比不得从前的辉煌,这是从前肃宗的恭顺皇后安青说过的。
安慧宁靠在重叠起的枕头上,冷眼看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这人的美貌不输凌锦翾,性子比她更温柔,或者说因为是青楼出身,所以更知道怎么样讨人欢心。
“母后,”金一吹了吹手里的白玉花瓣碗,用勺子舀了起,自己先尝了一口,觉得温度适中才递到安慧宁的嘴边。“这是郑御医为母后开的药,母后喝了身子就会清爽些。”
安慧宁扫过一眼,既没出声拒绝,也没动嘴喝下去,两个人就这么笑意盈盈地面对面地僵持着。直至挽妆的出现,安慧宁的脸上才浮现了一丝笑容。
“到这里来。”她朝挽妆招了招手,那个地方坐着的人正好是端着药碗的金一。
挽妆为难地看了眼金一,站到她身旁,向了她请安问好。“原来金妃娘娘也在,民妇给娘娘请安。”太后摆明地拿她当挡箭牌,却让她此刻不知觉中得罪这位正当宠的妃子。
挽妆是硬着头皮过去的,幸好金一没有生气,依旧笑得和蔼可亲,将手里的药碗递给她。“母后的身子近来一直不打好,以前在宫中,你也不太方便来探望,如今在行宫里,你可要好好地替我与陛下尽尽孝道。”
挽妆望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心中再次叹了口气。笑着说话,不代表没生气,有些人就是笑面虎。不知怎的,提及笑面虎时,挽妆不可置否地就想起了文睿渊,常年挂着一副风流的笑容,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还好你来得及时。”挽妆刚坐下,安慧宁就伸手将她手中的药碗接了过去,径自喝下。
“齐华哥哥喜欢,太后娘娘也跟着喜欢,不好吗?”见屋内只剩下瑞英一个人在伺候后,挽妆才试着说出这句看似劝慰的话。
瑞英侯在床边,将安慧宁喝完的药碗接了过去,挽妆起身将她嘴角的药汁擦拭干净。
“男子大多看中女子的容貌,她确实挺美的,若是个大家出身的,哀家也就什么都不说了,可偏偏是那样低贱的出身,哀家还能同意她位列妃子之位便已是极限。”
到底还是差一个出身,挽妆低垂着眼,轻轻地揉着安慧宁的肩膀。“可若是因她而让齐华哥哥与您之间有什么误会隔阂,始终不好。”
安慧宁舒服地闭上眼睛,这样的手艺还是要挽妆来做才最得她的心。“傻丫头,她不会蠢到去动什么手脚的,哀家是陛下的亲身母亲,她要真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哀家也就放心了。因为一旦她这么做,陛下就会对她产生厌恶的。”
到底还是知子莫如母,挽妆仔细想来,事实也的确会像安慧宁所说的那样发展,齐华不是个昏君,后宫里的这些事他都清楚。
“倒是你,回京之后多跟皇后说说,少使点小性子,什么事别一倔到底,伤了陛下的心,让别人捡了好处。”
“是。妆妆回京就去见凌姐姐,凌姐姐自幼就性子傲,还得娘娘您多担待点。”听她这样的说法,挽妆明白一定是凌姐姐与齐华哥哥之间为了什么争吵,以凌姐姐的性子不会先低头,从前也一直都是齐华哥哥让着凌姐姐的,这次怕是真气坏了,才会带着金一出来避暑。
“哀家担待有什么用啊,”安慧宁握住挽妆的手,让她坐到面前,轻声道:“哀家知道她呀就是性子倔强了些,心倒是不坏,只是她的夫君是天子,不是普通人,有时候许多事情没必要争得那么清楚,一笔一笔地算来,伤的会是自己。”
挽妆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妆妆会好好地劝劝凌姐姐的。”
安慧宁看着她乖巧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凌锦翾有挽妆一半的聪慧就好了,那个金一怎么看都不是个简单的人,论手段,凌锦翾很难斗得过她。
吃了药,又歇息了一日,安慧宁的脸色自然好了许多。她一番梳洗之后,才让瑞英去叫那些候在外面的各家夫人小姐们晋江,自己由挽妆搀扶着随后到正屋。
齐华给安慧宁挑的这处院子是新选的,从前她住的那屋子因上月走水,正在修葺当中,他特地让徐多福好好地选了处安静的院子来给她落脚。这院子除了齐华的居所外,离其他人所住的地方都很远,院子里种满了许多的梨花,春天的时候满院子的飘白,但到了夏日里,绿色便遮满了整座院子,那星星点点的阳光里还偶尔能瞧见小巧的梨子。
常季兰走在最前方,身后是各陪同避暑官员的夫人女儿们,她得意洋洋地昂着首,由银泰的指引到了正屋。屋内左上方首座已经端坐了一个人,正是光鲜亮丽的宠妃金一。
“给娘娘请安,娘娘无论何时看起来都是最美的。”常季兰自然不会放过能够讨金一欢心的任何机会。
金一依旧淡淡地笑着,没怎么亲近也没怎么疏远,轻飘飘地偶尔答她一句话。屋内不时有其他人随着附和。
一声“太后娘娘驾到”,瑞英便随之掀起了竹帘子,挽妆扶着安慧宁慢慢地度步进来。众人见到她的到来,纷纷住了口中的话题,一长溜地给她请起安来。
安慧宁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挽妆正要下去时被她抓住衣袖。瑞英会意地在挽妆的身后搁了张凳子,挽妆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了下去。
“到哀家这里来,就不要拘束,这里不是宫里,大家就当做是陪家里老人坐坐,说说话。”
“是,太后娘娘。”安慧宁的话语刚罢,便有人急着抢功回道。
常季兰本是坐在右边首位的,无奈挽妆也坐的是右边的位置,这样比划下来,生生地将常季兰的首位逼成了二位,常挽妆还是高高在上。
她有些气恼,正想说什么时却忽然瞧见金一看过来的眼神。那是在警告,警告她别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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