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首辅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这才缓缓转身过来。
他定定的看了自家英俊儒雅的儿子一眼,并没有急着问他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前几日还伤着,现在是完全康复了吗?”孟首辅没等孟不凡回答,皱眉道:“你这些年是不是为父的对你管的太松散了,倒是养的你喜欢去外面打打杀杀?”
孟不凡闻言摇头轻笑,然后勾起唇角道:“父亲您要是关心儿子直接说就是了,总这么拐弯抹角的不别捏?”
孟首辅被自家儿子揭了老底,才瞪了他一眼,然后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
等孟不凡坐下去了,他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娘担心你,前些日子你受了那样重的伤,还中了毒的事情为父可还是瞒着她的,若是让她知道了,可又要为你担惊受怕了。”孟首辅想着今日孟不凡为林福音出手的事情,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这是不赞成孟不凡的做法了,但对于这个独子他也不想用严厉的语气和严肃的措辞,所以拿了孟夫人来说事。
孟不凡却是眸光幽深起来,父亲果然是不管他长到多大,对于他的行事和行踪总是盯的这样紧。
略一沉思,孟不凡淡淡道:“父亲放心,儿子做任何事情心里有数。”
言外之意,您老人家就别管了。
孟首辅闻言并没有恼怒,更没有意外,他沉沉的叹了口气,看着自家儒雅俊美的儿子道:“为父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想报嘉和郡主的救命之恩罢了,可你也要知道,你已经救了她一命了,关于暗害她的人必定不是简单角色,你又何必要将自己搅和进去?”
说来说去,孟首辅还是不赞成自家儿子搅进林福音的麻烦事里去。
孟不凡闻言后,只盯着手里的茶看了半晌,茶水里倒映着他俊美的容颜,只是那双眼里破碎出万千的星光一般,晶亮闪烁起来。
“父亲,若不是嘉和郡主救了儿子,您百年后连个捧灵牌的人都没有了,如今儿子不过是报恩,您这生怕惹了一身骚的模样,让儿子看得碍眼的很呐。”
“混账东西!哪里有你这样挤兑自己老子的?”孟首辅被自家儿子说的老脸一红,忍不住的拍案呵斥起来。
这是真生气了。
孟不凡也知道,但并不担心,他哈哈一笑,站起来给孟首辅行了一礼,“父亲息怒!”
孟首辅看着他突然变脸的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心里再有气,也不知不觉的没了。
反倒是语重心长的道:“为父就你一个儿子,你这一辈中,你虽然不居长,却是嫡长房唯一的男丁,我和你母亲也只有你这一个孩儿,为父不期望你今后有多大的建树,只希望你能保自己和孟家平平安安传承下去而已。”
孟不凡当然知道自家老子的心愿,但他心里看得比孟首辅更长更远。
就算是想保自己平安,保孟家顺利的传承下去,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特别是在大魏这几代都在走下坡路的情况下。
更让人担心的是,大魏王朝不但在走下坡路,哪怕这一代出了一个极厉害的长公主殿下,可这大魏要是没有铺好下面的路,没有找对能控制今后大局的人,那么接下来也不过是乱世罢了。
乱世……
有几个世家大族能平安顺遂的保存并顺利传承下来?
就算是他们孟家历尽千年传承,还不是在几次大的乱世中险些分崩离析?
“父亲,你说的儿子都知道,但儿子觉得照现在的种种来看,稳守根本不是上上之策。”孟不凡双眸如星子一般明亮,闪着让孟首辅都为之一颤的精光。
他这个儿子他自己了解,他不需要谦虚,他儿子就是人中之龙!
所以,这些年为了保护儿子,他让他远离朝堂,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但现在听他这话,孟首辅心里猛地一跳。
“孟不凡!”他严厉的喝着他的名字,“你这是想违抗为父对你的安排?”
孟不凡目光幽凉的斜睨了自家老子一眼,意思很明显。
孟首辅猛地喘了一声粗气,犹不死心的盯着自家儿子儒雅的俊脸问了一句:“你这是……现在就要入仕?”
孟不凡目光灼灼一闪,淡淡摇头,语气却不容置喙,“回父亲,我打算明年,今年已经来不及了。”
这和没说不是一样?
孟首辅气的猛烈的咳嗽起来。
孟不凡却低头老神在在的喝茶。
他知道他的决定父亲不可能马上接受,若是没有长公主那冒险的一手,他也不会这么早打算入仕,可谁叫计划赶不上变化呢?
孟不凡脑子里又闪过那日在大相国寺后山昏暗的光线下,那张宜嗔宜喜的小脸和那双亮的惊人的杏眸……
“孟不凡,你……你给为父一个理由,你为何突然要这样做?”孟首辅终于平复了心里的急怒,但看着沉稳的自家儿子,他的胸膛不自觉的又剧烈的起伏起来,“你难道不知道自从为父和若水长公主分道扬镳后,她私下里处处掣肘孟家吗?”
孟不凡抬头,目光幽暗冷凉。
“父亲,儿子已经查清了,那日我被伏击是宁王的手笔。”孟不凡突然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若水长公主只是想平衡朝廷各方的力量,她私底下的那些动作并未伤及孟家人的性命,而且她也没有那个打算要除掉儿子,可宁王他是想废了孟家,所以父亲,你以为如何?”
孟首辅一呆。
他是真的没想到上次独子是被宁王算计的!
宁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孟家还要守着藏拙的打算忍下这口气?”孟不凡冷笑,“父亲,儿子可不认为父亲您是这样好欺负的人。”
孟不凡这话中就有激将的意思了,孟首辅却因为还沉浸在自家儿子被宁王算计了而愤怒。
“宁王那个老匹夫!我孟家处处不出风头,还碍着他的眼了?连我孟家嫡长房唯一的嫡子都敢动,怎么他还想篡位不成?”想着宁王那老匹夫还是半身不遂的,又讥讽的冷笑,“可惜他不过是个废人,连个儿子都没有,他有什么理由要去篡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