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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慕容春来这般直白地戳破自己的窘境,章青酒也不恼。

说到底,她们相逢于微时,谁又没见过谁的狼狈?

“你说狼狈,便狼狈罢。”淡淡一笑,章青酒抬起眸子,“横竖,扯平了不是?”

慕容春来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但手指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几分,“楚澜呢?他怎的没跟你一起回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容春来微微别开了眸子,不敢直视眼前之人的眸子。

天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纠结?

他怕这个人回答的答案是自己所期待的,却也怕她所说的不是自己所想象的。

章青酒眉头微微一漾,像是被春风吹皱的绿波,很快便散去,“好端端的,问他做什么?”

“他……”

慕容春来还要再言,章青酒却是转头莞尔一笑,“琴先呢?他在哪里?”

“许是和卫将军在商讨事宜罢。”说起琴先,慕容春来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要将眼前之人醒来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于他。

“不必担心。”章青酒没有错过慕容春来眼里一晃而过的忐忑,“我去寻他就是。”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等!”慕容春来呼吸一窒。

“怎么?”章青酒停下步子,转过身,却见他快速的进了屋,手上……

“不必了。”章青酒眸子闪了闪,脸色顿时冷然了几分,挥了挥手,就在继续朝前走去。

谁知,还没有走出两步,便被两个孩子一人抱住了一条腿。

半大点儿的孩子,愣是将她困得寸步难行。

“你们这是做什么?”章青酒哑然失笑。

“娘亲不穿鞋子,脚冻得冰冰哦!”楚安乐扬起头,一双葡萄大眼咕噜咕噜地转着。

“就是,上回安乐就不穿鞋袜到处跑,可烧了两天呢。”楚晏清也煞有介事地点头。

“你好端端的,说这事情做什么,这不是让娘亲担心嘛!”一听到这话,楚安乐瞬间不乐意了,转头瞪向楚晏清。

“什么怕让娘亲担心,你分明就是害怕娘亲知道了责罚于你!”楚晏清不甘示弱,一板一眼地回道。

……

看着身前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饶是章青酒也不禁有几分头痛。

只是眼下两个孩子,明显比之最初见时活泼粘人多了,也不知道是刚刚那两个坑“坑”出来的,还是觉得找到了“同病相怜”的自己。

“你便莫要再推辞了,穿上罢。”慕容春来也笑着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那双她醒来时没有穿,原本放在床边的白蓝色绣花鞋。

“穿吧,穿吧,娘亲穿上罢。”两个孩子同时开始摇晃章青酒的裙摆。

咬了咬牙,章青酒叹了一口气,从慕容春来手中接过鞋袜,飞快的穿上,“这下总行了罢?”

“行。”孩子乐得同时拍起手来,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好了,你去吧,我帮你看着他们。”慕容春来半蹲下身,一手揽住一个孩子,将他们抱在了怀里,“不必担心他们,我自会帮你照看好。”

“有劳你。”章青酒眯了眯眸子,朝慕容春来抱拳后转身离开。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楚安乐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春来叔叔,你刚刚说的楚澜是谁?”

“没谁。”慕容春来怔了一下,连忙抱住她,“一个……无足挂齿的人罢了。”

“那为何,我觉得娘亲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儿难过的样子。”楚安乐叹了一口气,颇有一副为娘亲发愁的模样。

这反应,看得慕容春来不禁哑然失笑,原本郁结的那丝不快,也在瞬间烟消云散,“莫要多想,你娘她只是有她自己的事情。”

楚安乐哦了一声,又想起了另外一事,“那我们的爹爹呢?你之前说过了,娘亲和爹爹会一起来回来看我们的。”

慕容春来原本正想将两个孩子送回屋里睡午觉,在听到这句话时,步子猛地顿住,心里如同被一阵风刮过,吹得他心旗摇曳。

“你们爹爹,若是做了对不起你们娘亲的事……”

“什么?”两个小奶娃同时扬起脖子。

“若是你们爹爹惹得你们娘亲伤心了,该怎么办?”将临到头的“是否介意换个爹爹”咽了回去,慕容春来换了一个不偏不倚的问题。

问完后,慕容春来都不由得要给自己鼓掌,他可真是大公无私的大好人啊!

“那就打他!”楚安乐瞬间攥紧了小拳头,“娘亲那么好看,那么温柔,那那么厉害,爹爹怎么猛惹娘亲伤心。”

“听说爹爹很厉害的,我们可能打不过。”楚晏清没有反对,但却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打不过……打不过找帮手!”楚安乐转了转眼珠子,看向慕容春来,“叫春来叔叔帮忙,春来叔叔也很厉害的!”

“我……”

“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要他了,换一个爹爹!”不等慕容春来说完,楚安乐再度开口。

这一句话,可不仅让楚晏清愣住了,慕容春来也傻了。

这孩子,怕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

“你真是这么想的?”咽了咽口水,慕容春来有些艰难地问道。

“嗯!”楚安乐疯狂点头,“谁都不能够欺负我娘亲!”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楚晏清有些犹豫,“这爹爹还能够我们自己换?”

“干嘛不能?”楚安乐轻轻一哼,“不听话的男人,就像手里的沙,握又握不住,风一吹,就散了!留着干嘛?脏了自己的手吗?”

此话一出,二人俱惊。

看着慕容春来瞬间僵硬在脸上的笑容,楚晏清咽了咽口水,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磨了磨后槽牙,慕容春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来,“楚安乐,这句话你从哪里学来的?”

说的是什么二流子的话?

“我哥给我拿的话本上看的啊。”楚安乐眨巴着眼睛,笑得一脸狡黠。

慕容春来倒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楚晏清,“我叫你们念书习字是让你们看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的?”

“我……”

“我什么我,不好好带妹妹学文习字,回去抄十篇帝王录。”慕容春来毫不留情道。

楚晏清瞬间耷拉了小脸,这边楚安乐还没有乐出声,又听到了另一道声音;“你抄五篇!”

“为什么?”楚安乐抬起头来,眼睛立马红了。

她刚刚还准备嘲笑楚晏清呢,谁让她反驳自己的话的。

“不明是非,不知取舍。”慕容春来轻轻一哼,对小丫头的眼泪视若不见。

这哪里是两个一岁的孩子,十岁的孩子都没他们难以招架,可不就是天!赋!异!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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