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章青酒眼神带着一丝丝兴奋,拍了拍楚澜有力的臂膀。
楚澜无奈地扫了怀里的人儿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从善如流的将人放了下来,只是那动作多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郎情妾意的两个人,像是丝毫没有看到,在他们不远处,那道挣扎着往前爬去,却突然像是被什么定住的黑色身影。
“你怎么还是将它放出来了?”楚澜看到那挡在黑色身影前的黑色身影,眼神里多少带了几分无奈。
“它这么久没出来透透气,这不正好吗。”章青酒微微一笑,“难得起个大早。”
说罢,章青酒笑着招了招手。
随着她的动作,那黑色小身影瞬间扬高了修长的身子,绿豆大小却炯炯有神的竖瞳眨巴眨巴了几下,修长的身子微微扬起,吐出嘴里的芯子耀武扬威的晃了晃小脑袋。
那模样仿若是在说,他敢过,它就咬死他!
“它倒是聪明。”楚澜挑了挑眉头,这小东西,就知道讨他的阿酒欢喜。
迟早他要……
“这是……”看着楚澜俯身捡起那枚落在地上的棋子,章青酒先是一愣,脑海里灵光一现,“这个棋子,是不是当时我给你捡起的那枚?”
当年在上京城外,镇国公出城,自己被楚阔撞见那次,楚澜就是用一枚棋子挡住了楚阔的剑。没想到,他居然保存至今。
一时间,章青酒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这一回,楚澜倒是没有不回答,轻轻地应了一声,语气上扬的如同带了一把小钩子。
而这,则是每次楚澜心情愉悦的反应。
章青酒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个狗男人,抓到了这么多年要找的人都没见他这么高兴。
“走,跟你的老熟人去打个招呼啦。”见身边的男人还在郑重其事的擦着手心的小棋子,章青酒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拉过楚澜的衣袖。
虽然敌人已经无还手之力,但是拜托楚澜靠点谱好不好,现在已经过了谈情说爱的点啦。
二人走到那道黑色的身影面前,小盘的脑袋顿时摇的更欢乐了。
“乖。”章青酒给小黑蛇一个安抚的笑容,转头看向那半跪在地上,看不清容貌的身影,“你这帽子,是我们给你摘了,还是你自己摘?”
她的语气陡然间沉了下来,带着无尽的寒意,身上凌厉的气势,让楚澜也不禁微微一惊。
他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黑色的身影晃了晃,像是在思考什么,在他的斗篷下,还有一个黑色的面具,唯有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两个人,像是在思考什么。
终于,他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如同一把破了刃而去割肉的刀子:“我摘下,和你摘下,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章青酒眼皮眨都没眨,“你都会死。”
听到章青酒这句话,黑色身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藏在宽大斗篷下的身体抖了抖,“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
只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话说道一半时戛然而止。
“少废话,在我这里,拖延时间并不会改变反派的结局。”章青酒眯了眯眸子,如果不是还有一些真相要从这个人嘴里问出来,现在他已经是一具死尸。
只是这个人也够狠,居然敢在自己身上下禁制。
除非他自愿,否则一旦强行破坏,便会直接自爆。
他就不怕,自己真的不管不顾,去扯了他的兜帽吗?筚趣阁
到时候,死的人,可是他!
“如果我说,我取下这张面具,你就不会杀了我,你信吗?”谁知,听完这句话后,那黑衣人居然低低地笑了出声。
当那张熟悉的脸落入章青酒眼帘时,她那原本到了嘴里的话,第一回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艰难。
进不去,出不得。
“居然是你?”章青酒倒吸一口气。
但她很快,便又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对,不是你。”
“你怎么点头又摇头的。”慕容春来看着眼前的女子,抬起手指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是与不是,你都不知道了吗?我们的章小仙,何至于如此举棋不定了?”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忽略对方那显然是想刺激自己的话,“慕容春来,我说过了,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怪不得她心里总有种古怪的感觉,原来是他。
但是慕容春来,不会是他们真正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不管是鸿鸿当初刺杀时的发现,还是眼下的场景,都在指明了一个事实——慕容春来和那个叫做“琴弦”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该回的地方?”慕容春来像是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低低一笑,“可是什么是我该回的地方呢?章青酒,你怜悯世人,怜悯你身边这个人,明明你谁都可以,为什么就不能够对我多一分怜悯?”
明明最初救他的时候,她也告诉自己,莫要轻贱己身,要不惧他人目光,活出自己就好。
这些,她都忘了吗?
章青酒听着慕容春来如同杜鹃啼血般的控诉,心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悲戚。
如果说楚澜是她既定的命数,那慕容春来便是她命数之外的不可掌控。
当初与他说这些话,是因为他本就命不久矣,想给他从未有过阳光的岁月里,增添那么一抹温暖罢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一步一步,离开了她的预料。
“你错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章青酒摇了摇头,“我从没有怜悯众人,我所在意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慕容春来身体一颤,眼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你居然……”
“你又错了。”章青酒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虽然慕容春来没有把话说完,但她知道他所表达的意思。
“我没有为了他而撒谎,而是我本来就没有你想象的伟大和善良。”
她做的,不过是为了活着。
只是在活着的同时,多了一些想要成全的事情罢了。
可慕容春来说的对,她的成全里面,没有他。
但这不早已经注定了吗?
从始至终,她在意的,本就只有一个楚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