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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又一道赐婚圣旨降落在卫府门口,整个上京城的人谁不说卫老将军在天之灵都要做梦笑醒了——

女儿韶青郡主,不仅恢复了卫姓,而且还嫁给了大徽朝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而立之年还尚未娶妻纳妾的潇洒九王爷,一举成为了靖王妃。

外孙女小章大人,当朝女官第一人,神机妙算章小仙,还被如谪仙一般的太子殿下以三千聘礼迎娶,当众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曾经的丞相夫人,如今的靖王妃当年与前丞相大人章台柳和离之事,也算是闹得满城皆知,但也将母女二人那十几年在丞相府的心酸给“不小心”传了出来。

如今这般双喜临门,人人都道是卫府总算是苦尽甘来,日后只怕是享不完的福气。

可就在众人以为,卫府里头此刻定然欢声笑语时,实际上却是另一番场景。

章青酒看着自从接了圣旨,送走了过来传旨的人便再也没有开口的人,眼皮子掀了掀,悄悄地朝自己对面的楚询使了一个眼神。

这人,欢天喜地的过来,怎么现在哑火了?现在就被凤凤拿捏得死死的,以后的日子还怎么得了?

想到这儿,章青酒深吸一口气,轻轻咳嗽一声,“凤凤……”

“你别说话。”谁知她话刚一开口,对面的人就朝她瞪了过来。

章青酒打了一个哆嗦,老老实实地垂下头,末了还朝楚询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看到章青酒这明显是打算撂挑子的行为,楚询心里直打哆嗦,前两天这丫头答应得好好的,他还以为是会过来劝说劝说,谁知居然是直接求了一封圣旨。

一听到这事之时,直觉就告诉他不妙。

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总不能够把这封圣旨退回去罢,毕竟……这么一道圣旨捧在手中确实也挺踏实的。

“你的主意?”楚凤见章青酒老实了,便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楚询。

“我……”楚询嘴角一抽,正想着说不是,可一想这若是不是,岂不显得自己格外没有担当?又想起章青酒之前说的三字真经,当即脖子一梗,“是,阿昭,这么多年了,我不娶妻不纳妾,还不能够说明一切吗?”

虽说楚询此人随性洒脱,可过往却极少会当着楚凤的面说出这样直白的说辞,今日这般言语,反而让楚凤有些错愕,嘴角动了动,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垂下眸子,手指薅了薅怀中宠儿的白毛。

屋里,顿时响起几声不合时宜“呜呜”声。

楚凤愣了一下,终是忍不住破涕为笑,“你真是……”

只话说道一半,便说不下去了,最后忍不住嗔了楚询一眼。

楚询眼睛一亮,激动的手都颤抖了起来,立马起身上前,“阿昭,你笑了?你应了?你……”

章青酒见状起身拍了拍袍子,咳嗽一声:“那啥,我有人来接了,先走一步。”

楚询转头看去,一脸黑线,眼神那叫一个憋屈,这丫头就不能好好的悄悄地走?做什么闹这么大的动静,他这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气氛……

可偏偏,某人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语重心长地上前拍了拍楚询的肩膀,“妄言,三字真言,别忘记了。”

说完,便背了手转身离去。

这背影模样,颇像是一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隐世高手。

楚询磨了磨后槽牙,深吸一口气,还没想好说辞,便听到心上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三字真言是什么?”

楚询嘴角抽了抽,在心里将某小狐狸狠狠地骂了一遍,深吸一口气,目光虔诚道:“对你好,她说让我这辈子什么都可以忘记,就是不能够忘了对你好。”

没有什么快准狠,他只想予他的一切给眼前之人。

在自己面前,她不必拘束,不必难受。

这么多年的苦楚,他只愿今后的阿昭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使性子便使性子。

这一切,他甘之如饴。

“你……”楚凤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么三个字,哪怕她知道自己女儿如今的性子十之八九不是,可楚询说得这般虔诚,她当真舍不得再戳破。

最后,终究是任由楚询将她拥入了怀里。

十几年的错过,终究没有再成为过错。

门口处,章青酒回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角,“妄言还挺聪明,真能够讨凤凤开心。”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恰好从一旁走了过来,停在章青酒面前,自然而然地执起她的手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妥了?”

“有我在,自然没问题。”看着一身朝服的楚澜,章青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狡黠。

以后,还是得让狗男人多多上早朝才行,这样他才不会有那么多功夫折腾自己。

昨夜临睡前她说:“太晚了,太冷了,好好睡觉,莫要做别的。”

于是乎,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她的狗男人终于安分了一夜,没有折腾她!

第一次啊!她终于在床上赢了楚澜!

首战告捷,接下来就该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章青酒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嘴角的弧度根本停不下来,那显而易见的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一点不落的进了楚澜的眸。

楚澜眯了眯眸子,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于她的欲望,他从未掩饰,也不想掩饰。

只最近,莫不是自己当真太过分了?

回到府里,二人前脚刚进书房,火舞后脚便跟了过来,手中拿了一封上京城府衙送来的信。

“张天河?”章青酒眯了眯眸子,盯着那信瞧了一会儿,嗤笑道,“贺连祯死了。”

楚澜看了她一眼,将信接过,看完后点了点头,“说是病死狱中。”

原本贺连祯是定于腊月砍头,倒是比行刑的日子早了一个月。

“他沾染了那样的因果,能够活得久才怪。”章青酒眼里闪过一抹嘲弄。

这张天河只说贺连祯是病死的,却没有说他是因为什么病死的。

“你帮我回一封书信让人带给张天河,就说因果是非,自有道理,惩恶扬善,不必纠结。”

“这……”火舞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你不必说别的,他自会明白我的意思。”章青酒抬起眸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彼时的上京城府衙书房,张天河一脸愁容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人,“何祥,你这又是何必呢?本官知他曾欺负过你未婚妻子,可他一个将死之时,你何必多此一举啊?”

“如此人渣,人人得而诛之!”跪在地上一身捕快打扮的人咬牙切齿道。

张天河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就算你是本官最得力的下属,滥用私刑将犯人打出一身伤,让他……此事本官还是……”

“属下明白,属下自会领罪!”

就在这时,下人通报说太子府的书信送到。

张天河心里一惊,连忙开门接下,待得看完之后,热泪盈眶地朝太子府方向重重一拜,“多谢太子,太子妃娘娘成全!”

说完,将手中书信递给地上跪着的人,“起来罢,此事忘了,今后莫要对任何人再提。”

待得下属离去,张天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这样的上位者,方才是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