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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章青酒醒来时,熟悉的感觉和味道让她忍不住将刚刚睁开一道缝隙的眸子再度闭上。

虽然爬楚澜的床爬得自己都数不清多少次了,但过往到底是她做贼心虚,别说如今日这般亲密无间,能做到醒来不立马跑路她就感恩戴德了。

她不知道楚澜是否知道自己已经醒来,但对于身边的人的姿势宛若方才却是大为受用。

章青酒勾了勾唇角,管他知不知道,横竖他没有唤她,就当作她还睡着好了。

可偏偏,有的时候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章青酒的肚子叫到第三遍的时候,她的耳畔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当真不饿?”看着怀里依然闭着眸子不愿意睁开人儿,楚澜的右手轻轻撩开章青酒落在额头上的一缕细发。

“饿。”章青酒没骨气的睁开了眸子,脸上的表情多少带着几分郁闷,“饿醒了。”

多美好的机会啊,却被这受五谷杂粮的肉体凡胎给破坏了。

“我让风止备了晚膳,起来吃罢。”楚澜笑了笑,倒也不揭穿怀中人的小把戏。

这一睡居然又一个白天过去,章青酒叹了一口气,跟着楚澜起了身。

花厅门口,风止早已候在了那儿,看到两人过来,眼睛瞬间一亮,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却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顿下了脚步,最后讪讪地站了回去。

章青酒见他这一副小媳妇受气的模样,连忙上前两步,凑到了他的跟前,眨了眨眼睛,“干嘛停下?”

风止:“……”

这人怕是脑子有什么大病?他为什么不上前她心里没有点儿数吗?

他就是再怎么蠢,也不至于自己主子都还没有原谅他的时候,他就巴巴往前凑吧?

“他又没有生你的气。”章青酒见他一张脸瞬间胀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气定神闲地扭过头去看楚澜,“他气的是他自己。”

风止脸色更红了,垂着眸子磨了磨后槽牙。

说得真好,快别说了。

“楚澜,你生他的气吗?”谁知,这人却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声音清脆得谁都能够听见。

风止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在心里诽谤:这嗓子别好了算了。

免得一开口就要他的命。

“我若要你的命,就算是不说话都行,侄孙儿要不要试试?”章青酒转过头来,语气幽幽,眼神似笑非笑。

风止呼吸一窒,因她这句话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子都跟着抖了抖,活脱脱一颗被狂风暴雨摧残了的小白杨。

风止觉得,这一次自己可能真的要被赶走了……

就在他准备跪下主动请辞时,耳畔突然传来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进来伺候。”

丢下这句话,楚澜拉过一旁朝他投来心照不宣的笑容的某人,大步跨进了花厅。

风止以为自己刚刚是幻听了,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程使有些看不过去,上前推搡了他一下,“还愣着作甚?不进去伺候吗?”

“殿下他,他方才真的……”指了指里面又指了指自己,风止几乎是又哭又笑。

程使抽了抽嘴角,果然今日他又证明了上京城的另一个传闻:何为小章大人若想弄你,一张嘴就可以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过……

“是真的。”拍了拍风止的肩膀,程使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这次你还得好好感激她才行。”

“我为何要谢……”风止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可这一回话到了嘴边,却突然顿住。

程使见他若有所思,便知道自己说的他已经领悟了,当即嗤笑一声,“去吧,别磨蹭了。”

说完,程使转身朝外走去。

一走出房门,程使便望着黑沉沉的院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天晓得楚澜和章青酒没有醒的时候,他有多么心累,一边要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一边还得看着那几个被生擒的人不要被弄死。

不管是那些人是冲着谁来的,太子殿下在雍州遇险已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他的当务之急便是查明到底是何人做出这般胆大包天的举动。

若没法子让风止回到太子身边……程使想到牢房里那几个遍体鳞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几个人,暗暗地摇了摇头。

这风止,只怕是也就在太子和小章大人面前像只猫。

说到底,他还得感激章青酒才是。

否则风止再去牢里发一顿疯,那几个人焉有命在?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悟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风止虽然嘴里一直不待见章青酒,但实则早已对她认可,不过是年轻人下不来面子罢了。

至于章青酒……

程使眯了眯眸子,起身朝黑夜走去。

这是,他看不透的女子。

饭桌上,风止殷勤备至地给楚澜备着菜,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坐在楚澜身边的人。

他不傻,又怎么会不知道方才章青酒故意说的那句话,是为了告诉自家殿下,她已经无碍呢?

他之事,因她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

今日这顿饭,章青酒吃得甚合心意。

倒不是为这饭菜有多么山珍海味让人回味无穷,只因她今日只需往那样东西上多看一眼,便会有人主动将它送到自己面前。

吃完最后一块桂花糕,章青酒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又自然而然地接过身边的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走罢。”

“去何处?”楚澜早已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正端着茶水的手指在半空中微微一顿。

“程使来了。”章青酒没有察觉到楚澜不对,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谁知,她走了两步,身后都还没有反应。

章青酒走到门口时,回过了神来,看到风止那一脸望着自己见了鬼的纠结模样,忍不住低低一笑。

对着那神色冷静,但眼眸中却明显情绪倒腾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我不是要去见程使,是他有事情要找我们。”

站在桌边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快步上前扯住楚澜的袖子,章青酒的唇角勾了一丝灿烂的弧度。

这狗男人,居然开始吃醋。

可是,吃醋也那么好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