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告诉我多少件吧。”章青酒皱了皱眉头,“我当时记得是二百九十九件。”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火舞愣了一下,送册子的手微微一顿,众人便看到那原本往丞相方向的册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弧,最后落入了章青酒的手中。
待得章青酒接过册子,火舞感慨一笑,赞许道:“章大小姐好记性,记得分毫不差。”
章台柳眯了眯眸子,转头看向荷香,目光深沉,“大胆婢子,你竟敢欺上瞒下?还不好好想想,究竟是如何!”
“相爷,奴婢没有,他冤枉奴婢,那里面明明只有一百九十八样……”
这话一出来,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荷香也明白自己情理之下说错了话,身子一跌,倒在了地上,连同一起的,还有刚刚被她叫来的那一群人。
章台柳此刻脸都绿了,万万没有想到火舞会突然出现,而且拿着这样一份东西,更没有想到,荷香居然傻到连他的弦外之音都听不明白!
知道这一下怎么都保不住荷香了,章台柳当即冷哼道:“来人,这婢子欺上瞒下,在府中胡作非为,赶紧给本相绑了送官!”
可听到他这句话,荷香明显被吓住了,慌不择路地上前扯住章台柳的衣摆,“相爷,你不能够如此无情,奴婢,奴婢也是服侍过你的,此事也明明是按照你们的指示,啊……”
剑锋划过喉咙,鲜血顿时溅了一地。
众人看着瞪大眼睛倒下去的荷香,瞬间吓了一跳。
然而章台柳却像是没有闻到那股子血腥味一般,将剑往地上一掷,冷冷一哼,“还敢偷袭本相,相府之内岂能让你这贼子为非作歹,本相今日便亲自料理门户!至于你们……来人,都给本相送官!”
这一下子,芳菲苑的人连同方才来的,呼啦啦便被抓走了一大半。
章青酒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荷香,轻叹了一口气,低声摇了摇头,“何苦呢?”
自作聪明,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是她放她们进去,这一切也不必只留她一人顶罪。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看着这依旧紧闭的门里面,一晃而过那道纤细身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便是这样了,都不愿意出来说一句话吗?
你可知,是债就总归是要还的。
章台柳这边发完威,似乎才想起府里还有外人在,当即尴尬地一笑道,“下人不懂事,让火舞大人见笑了。”
“没有没有,只是刚刚在下突然想起,你们入库的东西好像真是一百九十八样。”摸了摸鼻子,火舞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给章小姐的那株千年野参,太子殿下说不必算进去。”
章台柳及芳菲苑剩余众人:“……”
也就在此刻,旁边刚刚从章青酒手中拿到册子的库房管事高兴得尖叫起来,跑到众人面前,“对出来了对出来了,这里面少的三样,一个是金丝紫砂茶器一套,黄金镶玉步摇一对,冰种白玉手镯一双!”
章台柳心里一突,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楚凤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这三样东西,可真是会挑!这步摇,不就是柳氏今日头上戴的那套?
若说他不知,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楚凤皱了皱眉头,“咦”了一声,“这金丝紫砂茶器,莫不就是今日相爷喝茶还打碎了两只的那套?”
章台柳:“……”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
章青酒:“……”
我的娘哎,厉害了你!
虽然这是赏赐给了丞相府发东西,理应由丞相府随便处理,别说是打碎了,便是送人卖钱,那也是相府自己说了算。
可今日这乌龙一闹,加上火舞话里话外这是太子特意赏赐给章青酒的宝贝,便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写的尴尬。
“咳……”佯装咳嗽一声,章台柳朝火舞讪讪一笑,“当真是没有想到那婢女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不仅私藏还随便动用,闹出了这么一场笑话,还请火舞将军能够……”
“府中奴才有私心在所难免,只是胆大妄为到如此,却真是不多见。”火舞轻笑一声,暗暗地朝章青酒眨了眨眼睛。
一听到他这话,章台柳心里便是一百个不爽,也不敢表现出来,还得顺着这说下去,“火舞将军提醒的是。”
说完,转头看向楚凤,皱了皱眉头,“这后院之事,还得你多费心打理才是。”
楚凤挑了挑眉头,这事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当真是什么破烂垃圾臭事都往她身上扔。
虽然心里不屑,但如今的场面,楚凤如今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当即微微一笑道,“相爷放心,相爷此次可是给他们立了规矩,想必往日便是再有什么,也不敢太过分,要是再遇到这样的,妾身也不会让她们再跑到相爷面前来闹出笑话,一定按照相爷的法子,一一处置了。”
章青酒听着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有样学样借力打力的法子,章台柳就是再怎么想要保住柳氏的人,他也不能够打自己的脸啊!
楚凤的表态,让章台柳的神色更难看了,但此事他也知道该到此为止了,便转头向火舞,“有劳火舞将军这个时辰还过来送宝册了。”
这话说的客气是假,赶人是真,火舞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道,“相爷说笑了,送册子只是一件顺手的小事,在下今日前来还有别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过来后院了。”
章青酒:“……”
小事?
你也不看看因为你这小事,把我府里闹成了什么样子?这手可真不是一点点的“顺”啊!
心里诽谤,章台柳却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够抽了抽嘴角,笑着问道,“那将军的来意是?”
“请章小姐去太子府有要事相商。”火舞微微一笑,将头转向章青酒,点了点头。
章台柳一惊,眼里满是错愕,“怎么又是……”
“莫非丞相不愿?”火舞挑眉。
“不是。”章台柳反应过来,心里暗恼,脸上却表现出一副与有荣焉但却担忧的模样,“太子殿下看得起小女,自是丞相府的福气,只是本相这孩子,终究是个女儿家,太抛头露脸总是……”
说罢,看向章青酒,“青酒,你说呢?”
败笔。
章青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要立为了女儿的名声,便是太子都敢说教的好父亲的楷模,最后就别拉她垫背。
章青酒微微一笑,上前朝章台柳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火舞,“是我一整年在外头,父亲太思念我了舍不得,还请火舞将军帮忙告诉太子殿下,今日我就不去了。”
章台柳:“……”
我让你说话,没让你说这么多话,我要是思念你,会关你禁足?
看着火舞脸上的神色都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章青酒轻轻咳嗽一声,神色威严道:“虽说如此,但既然是太子殿下有事邀请,你便莫要推脱,赶紧过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