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满意的点头。
这侯飞虽然缺了几分侠气,但他做事的确滴水不漏,虽然张毅给了柴邵1000人。
可这些人除了勋贵子弟,就是柴邵往日自己招揽的门客。
真正有用处的人,要么被张毅派去接人做杂役,要么就被他派去做使者,剩下的都在养马。
这下柴邵如果得知消息,恐怕气得能从地上跳起来。
想到此处,张毅不禁失笑,随后摆了摆手。
侯飞诺了一声,悄悄的来到了旁边的座位,跪坐在那里。
紫玉姑娘俏生生立于一侧,望见张毅指挥起来的气度,以及时不时露出来的强大自信,芳心之中不由的又有些触动。
在井下的那一幕幕,恍然之间又闪过眼前。
这让紫玉稍许有些后悔,若是在井下的时候,两人走出了那最后一步,是不是自己就会放下骄傲?张毅也不至于这般不在乎自己吧。
“大良贤师,本将军有一事要问你,更或者说是请教,还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良微微抬头。“将军又何故如此,我这条命都是您救的,若不是如今重伤,我早已投身将军名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眉头!”
张毅微微一笑。“就喜欢你小子这种性格,那我就要问问你,若我与丁杰正面开战,你觉得用2万对7000人,这胜算如何!”
李良,突然之间沉默了下来。
一双眼睛,转过帐内的其他三人,随后定格在了侯飞身上。
“听说侯将军当兵也有七八年,辗转各地参战,最后投身李作林麾下,之前的官衔也是千人长官,不知将军对此如何看?”
侯飞,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仔细的估摸起来。
大概过了半盏茶功夫,他摇了摇头。
“大良贤师德高望重,虽然年纪尚轻,但就这么把这个皮球踢给我,让末将着实有些难做,若是从军事上而言,本将认为当一往无前,莫说前面只是一条区区小河,哪怕是汪洋大海,也不可阻挡我大唐士兵的刀锋!”
张毅看了一眼,此刻,仍在思考中说出话来的侯飞。
他忽然发现,这个侯飞可真的不简单。
这货虽然不能一心二用,但在说话的时候脑子还在思考,这样的人物,之后必成大器啊。
正想着侯飞继续说道。
“但若是从经验和带兵多年的角度来讲,若我们与丁杰开战,只有两败俱伤的结局!”
张毅不由得皱眉。“这是何解?若是对匈奴人,2万人马的确不够,因为对方是骑兵,来如影去如风,很难琢磨踪迹,但是我们此次面对的,并非是精兵良将,只是普通的步兵而已,为何会两败俱伤呢!”
实际上,侯飞的话说得模棱两可,想来也是没有料到张毅会刨根问底,此刻不由得皱眉,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对面的李良,却是抿嘴一笑。
“将军不必再追问了!”
张毅转头看向他。
“大良贤师,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对本将军也无信心!”
紫玉也不由的绷紧了脑袋里的弦,仔细的辨认,以及思考几人说的话。
因为紫玉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小看了,坐于上首位置的这个小男人,动辄几万大军,在张毅嘴中却只是个数字,而且听张毅的意思,恐怕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打算,所以才叫两人来议论这件事。
李良,微微眯着眼睛,开口道。
“将军既然已拿匈奴人做例子,那不知将军可否看出,丁杰大军与我军的区别!”
张毅皱起眉。“你的意思,也正是我所思考的,听说之前侯君集和丁婕有过一次交战,是在平原之上,被杀得大败而归,随后才将兵符交给柴邵,而一旦进了山里,反而是柴邵手下人数众多的兵力,得不到应有的发挥,最终被痛击而回!”
李良轻轻点头。“没错,山林中最适合伏击,而且没有马匹,全靠人的耐力,以及对于气候和地形的了解,将军去年不也是凭着对于气候的了解,用2万人,拖住了整整10倍于自身的敌人吗!”
张毅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北地人不精通山地作战,而丁杰麾下的人,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甚至有一部分还是当初他盘踞在南方的部下,在雨林以及山地丘陵的作战之中,远胜于北方军队!”
“正是这个道理!”
李良叹了一口气。“柴邵将军,也并非如各位所想的那么不堪,想来张将军也了解,柴邵将军跟随当今圣上,征战十数年,而今才不过而立之岁,正是壮年,又怎会犯下这等糊涂事?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丁洁太强,而天时地利不利于北地之人,所以才被他钻了空子!”
张毅了然点头,他之前就曾深思过这个问题,柴邵那可是位名将,虽然比不上,朝中的那些开了挂的人物,但也是熟读兵书,并且打过不少胜仗的人。
日后更是被封为国公,成为阁中二十四幅画像之一。
能青史留名者,又怎会是普通人?
既然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张毅怎么会掉以轻心?
“如此来说,问题就出现在北方人和南方人,所处的环境,我麾下这2万人,若是论起平原作战,想来也必定是精锐了,但对于山地作战却一窍不通!”
李良轻轻点头。“所以我劝将军,应该诱敌深入,让丁杰大军的优势发挥到最低,而我方军力,则能够全力而战,如此方为上策!”
张毅,盯着桌上的地图,又转头看看,李作林送来的加急密报。
心中着实难以取舍。
如今兵败的问题已经找到,可是,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就需要时间,恰巧现在张毅最缺的就是时间。
“将军,某家知道你对于李将军,有极深的感情,但君子之道,应当断则断,而将军若一意孤行,恐怕会重蹈柴邵覆辙!”
李良真挚的开口道。
而张毅却并没有回答他。
又过了半晌,他才终于从地图上抬起头来。
“当日,我要求李作林做我亲卫的时候,便已经嘱托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