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骑司百人长,微微皱眉,这鸣冤鼓虽然自古便有,但也有一些居于穷乡僻壤的流民,抵达长安城外之后,根本不懂规矩,试探好奇之者大有人在。
但这也只能怪教化万民不够,又怎能怪在这些乡野村民身上。
于是他对那几名武侯摆了摆手,随后亲自上前对李若愚等人问道。
“尔等究竟有何事及想鸣冤鼓?而等可知道,这鸣冤鼓是给有冤屈之人所设,若无天大的冤屈,你们这等便算是哗众取巧,招惹是非,可要吃板子的!”
李若愚眼神扫过面前这人,就见其一身黑色劲装锦绣袍,足履之上还有金线,头上戴着的帽子上,还嵌有一颗明珠,这架势简直比一般的县令老爷还要更惹眼,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所以他即刻弯身下拜。“官老爷在上,小人有冤屈!”
此言一出,几个武侯顿时吓了一跳。
而那百骑司的佰人长则是顿时皱紧了眉,他转头望向其他几个武侯。“你们不是说此人没有冤屈吗?那之前那些人,莫非是你们枉法不报,就给随意处置了!”
这下子几个武侯吓得差点尿了,即刻纷纷冲上前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大人,我等怎敢做这样的事情呢?这今天绝对是事出特殊,我们之前的确疏于职守,没能询问清楚,我这就立刻通报县丞大人,即刻升堂会审!”
那百骑司队长微微点头,最后目光盯在了李若愚身上,伸手向县衙内指了过去。“你既有冤屈,便与这武侯同去县衙之内,尔等放心,只要有实有据,有理相依,你懂必然不会遭到苛责,万年县令,也是陛下亲自指派,定然不会恶了你等,更会为你们沉冤昭雪,但你等若是撒谎,那下场可就不必我多说了!”
李若愚闻言,脸现惊喜,眼珠子转了转,又上前一步说道。“大人仁慈,小人感激不尽,只是此事关联甚大,以我等流民之口,说出来并不可信,而且我都要状告的乃是西市范家商寨,他们以次充好,强买强卖,还望大人为我等做主!”
那百骑司队长顿时一愣。
而在其身后,那数个流民也齐齐拜了下来。“万望大人做主!”
这一下着百骑司队长也是骑虎难下,他本来就是李世民的家奴,有监听万关,捕风捉影之责任,面对这样的事情,的确不该躲避。
但它实际上只是暗职,若直接插手公堂之事,那又超出了他的责任范畴,一时之间她稍许有些迟疑。
而李若愚即刻在地上西行两步,将手中渔网直接举过了头顶。
“大人且看,我家少爷花费巨资,为我等流民购置上等鱼网,但我等收到的却是最次品的渔网,中间至少差了200铜钱的差价,我家少爷定制了上千张,那范家的商户,简直是吃肉喝血,扒皮抽筋的扒皮狗,这可让我等流民如何过活?”
这百骑司队长顿时愣住。“你口中的少爷,可是那睿伯候张毅?而你懂,莫非是长安城外流民大营中的人!”
李若愚顿时拱手道。“大人果真慧眼如炬,洞悉了我等身份,还望大人替我做主!”
能做李世民家奴的人,要么吴勇过人,要么聪慧机敏,他能够在百骑司中位列官职,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所以听完这李若愚的话,顿时心中泛起了数个想法。
“数万流民可是陛下心中之刺,张毅体恤陛下,为其搬下这个担子,陛下早就严令说明,为张毅大开门路,然而这范氏家族竟如此不知好歹,先有侮辱,后有欺诈,还真是丢尽了世家的脸,不过此时这流民的状告的正是时候,那范中庸刚刚收监,却差了最后一刀,若是将此事捅的人尽皆知,岂不会大杀了世家风头,助长当今皇族声望!”
百骑司是一个特殊的部门,监听百官言行,有捕风捉影之权,更可以监察世间万民,代天子眼目。
所以所接触的事情以及所了解的层面,不是普通的民众所能理解的,许多阴鬼黑暗之事,在他们手中不知做了多少次,见识到的阴谋诡计更是数不胜数。
对于当今陛下所面临的困境,他们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因此他们得知,当今陛下最恨的就是这些所谓的世家豪族,如今有了泼脏水的机会,他怎可能会令其在眼前流逝呢?
所以即刻之间,他已经是亲自扶起了李若愚,伸手拍了拍李若愚的肩膀,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一个壮士,想必你定然是瞒着张毅,趁夜来报官!”
李若愚微微一愣,他还正想解释为什么会背着张毅呢,没想到眼前这位大人脑洞如此清奇,一瞬间替他想好了出路。
于是李若愚即刻点头。“此事皆是我一意孤行,这少爷并不知晓!”
这百骑司队长顿时一笑。“好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你的事我管了,来来,随我一同入衙门,我倒要看看,这万年县令如何处置!”
这样说着,他已经带着这几个流民直朝县衙之中而去。
而此时的张毅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春风门之外,此时他身后跟着一辆牛车,楼上的守军远远喊话道。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张毅从腰间掏出虎符。“某家乃睿博候张毅,以虎符为路引,诸将速速开门!”
闻听此言,一群城上守军面面相觑。
而没过片刻,一鸣顶盔贯甲的将军来到了城头之上,远远眺望张毅身后牛车上的箱子,不由得微皱眉头说道。“张毅,某家乃范阳卢氏,卢千军是也,今夜当值春风门守将,某家听闻你用虎符进关,已有多次,偏偏无陛下召见,又无紧急军令,我请问你,你是否知晓这城门,并非是为你一人所设,况且你最近又未当值,没有军务,我为何要给你开门!”
张毅原本都已经准备好进城了,而闻听此言,顿时眉头紧皱。
他抬头望向城上守将。“卢千军?你可知我手中虎符,乃是陛下所赐,可进出大唐36关,这长安也在其中,为何我持虎符进关,你却不可开门?你可知这是抗旨不尊,若是延误了我的军机要事,信不信我砍了你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