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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忽然倒在尧晚的肩上,变声期的少年沙哑着声抱着她,眼底闪过少见的惊慌,他连唤了几声,可她都没有回应。

小恶跟小五紧张地跑了过来,黑狼也神色一凛,“她怎么了?”

“她被东西咬了。”

“娘亲!快帮他看看。”小恶抓着秦素的手,脸上也有着着急,是他们带人出来,他们就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

尧晚紧紧地护着离秋不放,戒备地看着秦素伸过来的手,忽然袖子被人扯住,低头望进翟小五认真的眼底,“娘亲会治好她的。”

尧晚手松开些,秦素也因此看清了离秋脖子的伤口,红色的伤口泛出了青色,秦素瞳孔微缩,别有深意地望了眼里间的三人,她伸手抱起离秋,“我们先出去。”身后五个人急忙跟上,尧晚紧跟在秦素身边。

他们一走,呆愣的阿兴才回过神,看着散了一地的药草跟草屑,慌张地对李州儿问道,“到底怎么了?药柜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李州儿嗔怪地看向阿兴,“你怎么把赤炎草的柜子给搬出来了,那些草屑如果进了眼睛,可是会毁了人的眼!”

“不不是啊。”阿兴急地结巴,“是婉儿姑娘让我拿的。”

缩在角落的林婉儿被这幕吓住,着急地辩解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让阿兴帮我取一下药草。”

相互推卸责任的仓库里,三人间气氛凝重。

从药房过来的女学徒们看着乱糟糟的仓库,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学徒之一壮着胆子出声问,“州儿姐,我刚才听秦医师说那小姑娘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赤炎草里面怎么会有别的东西!”

“现在重要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那小姑娘别出什么事。”

“对啊,州儿姐你跟医师们比较熟悉,要不你过去看看情况。刚才秦医师脸色还挺凝重的,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有人开头,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劝住了生气的李州儿。李州儿不安地皱着眉头,快步向外走去,留下一片狼藉的仓库。

阿兴心有余悸,刚才秦医师的眼神好冷,越想越不安,他也踉踉跄跄地追了过去。留下林婉儿一个人收拾起遍地的药草,心中浮起了疑惑。

赤炎草里面怎么会有别的东西?她明明看过了……林婉儿心有不安。

随秦素过去的尧晚一行人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美凤,而尧晚更是寸步不离地盯着秦素施针治人,连口水都未喝,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离秋。

“喝点水。”翟小五递给他一个杯子,软嚅声安慰道“娘亲已经去煎药,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不要担心。”

尧晚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接过了杯子。翟小五踮起脚,腾空坐在了尧晚身边,好奇地说:“娘亲还说她身上有暗伤,但是那不是哥做的。”特别补了一句解释,翟小五又道:“还有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也有。”

尧晚抿了抿嘴,没有吱声。

“你们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翟小五试探地问道:“那些伤如果处理不当,可是会致命的……”

尧晚身躯一颤,皱着眉头盯着翟小五,“什么意思?”

“小屁孩你问他顶个屁用,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一道不满的声音插了进来,两人看去,见立的脸上已经擦了药,蹒跚着脚步走过来,斜了一眼尧晚说:“他可是从小就被族里供起来的天才,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样。”立自嘲地道,“都是王族,差别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尧晚眼露疑惑。连翟小五也听出了话里酸味,他这是怎么了?

“王族已经贴出寻人启事,只有你一个人,而我们……”立讥笑地扯了扯嘴角,眼底深处却藏着普通人看不到的悲伤,:“他们就连我们是死是活都已经懒得管了。”

尧晚静静地喝了一口水。

立见着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火腾地更往上烧,逼近他吼道:“尧晚你跟我们本来就不是同类人!为什么就一直要缠在离秋的身边!神地之子!王族的希望,哈哈,名头还挺多的!”

“我从没这么说过。”

“可是外面现在就是这么传的,你自己出去听听。王族,是,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王族,像我们不过是些垃圾。”

回音回荡开的两字,尧晚久久没有回应。

“垃圾是可以回收的。”

立闻声看去,刚要斥骂出口,却见小恶站在门口,他又收了回来。小恶怀里抱着一堆零食,一股放在了桌上,分给了他们。

“这是娘亲说的。”好心地替立解释,小恶将一个水果塞到他怀里,“给你们吃的,没有毒。”立傲慢地冷哼了声,没有接过。小恶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虽然娘亲不准我打你们,但是小五可以动手哦。”

空掉的手心水果已经不见,小恶坐在了翟小五旁边,咬着吃的看着他们,见他们不动,他说:“你们继续,我吃东西。”

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我没看轻你们。”短短的解释从尧晚口中道出,他平静地看着立,说:“只是改变不了王族。”

立沉默。

他知道不能怪尧晚,可是……心底还是恨。

“王族怎么了,臭蛇说他们很嚣张,要好好教训才行。”小恶天真地望着他们说道,说起教训两字,还比了比拳头。

立嘴角抽搐。“嚣张……”

“不是全部。”尧晚惜字如金。

“不是所有的王族都嚣张,有本事的才嚣张,没本事的等着被嚣张。”立咔嚓咬了口水果,“我们就是等着被嚣张的那些。他,就是可以嚣张的那个。”被指着的尧晚,小小的年纪脸上却不见其他表情。

“所以你们的伤就是因为被嚣张的吗?”小恶好奇地追问,走到立身边的,拍了拍他的胸口,痛得他闷哼了声。

“别碰行不行。”立痛得牵起嘴角,“这可是新伤。”

“暗伤在哪?”小恶到处瞧瞧,立又不敢乱动,抽搐道:“族内每次历练就会一次添上一道,那些家伙都是打在看不见的地方,痛得你不敢吭声,习惯就好了。”

“那些家伙?”

“我们的族内兄弟,你以为每个王族就只有几个人吗?”见小恶不懂,立有气无力地说,“我们这一辈,支脉无数,算上我在内的同辈兄弟姐妹至少有两百多人,这还是我们战之王族,美凤跟他的王族,同一辈的人更不少,只是不少人都流放在外,有实力的才能留下来,从小到大,能被赐一个名字都算能让人羡慕的。”就连他,也只有名字,没有资格拥有姓氏。

“……”小恶闻言低头,掰着手指数不过来。

翟小五也有些傻眼,“那么多吗?”

“这算什么,自然王族人脉更多,都以千算。不过那支王族血脉不正,实力最弱,但架子也是五族中最大的。”立说起这个有些不屑,“仗着自然神族是五皇之首,他们也摆够了架子,结果敌人一来,拍起马屁倒也是最响的一个,下作就是下作,即便流了几千年的血,也改变不了仆人的贱骨头。”

翟小五跟小恶一脸茫然。

尧晚看了他一眼,立似乎也察觉失言,冷哼一声换了话题。“我们这里族人最少就属离秋,暗黑王族的血脉最单薄,也是被欺负的最惨的一个,沦落到现在,基本上只剩下离秋一个人。她的母亲在十年前的五族比试中受创去世,她父亲跟着她母亲去了,整个王族就剩下她一个人,说是五族,其实不过只剩下四族。要不是这小子护着她,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四人看向在一旁昏睡的离秋跟尧晚,翟小五跟小恶心有动容。暗黑王族,翟小五眸色微凝,“为什么要欺负她?”

“神族的血脉遗留到现在,早已经因为他们胡乱留情而化得干干净净,不过暗黑王族的人出了名的专情,因此血脉也是保留最好的一个,他们既想要离秋的血脉,也怕她突破,所以不少人想出了一个主意,等她成年,以亲事绑住她,留下子嗣后再杀……”

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尧晚徒然沉了脸,寒声加重了语气:“叶立。”

“聂尧晚,我比不上你,本少爷单名一个立,没有资格拥有姓氏。”立也犟了起来,对尧晚反唇相讥。

火药味在两人之间窜起。

小恶按回立的胸口,“这里可不能打架。”翟小五也抓住尧晚,“她还在这里休息,你不怕伤到她吗?”

一言出,尧晚动作一顿,深深地看了翟小五一眼,慢慢地松了手,两人都坐了下来。只是气氛已不如开始的融洽。

门外的秦素看着手中快凉了的药,脚步一换,没有进屋。

翟小五跟小恶对视一眼,相互传音商量着情况。倏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黑狼端着药碗进来,咋呼道:“药来了,谁要喂?”

尧晚起身从比他高的黑狼手中接过药碗,扶起离秋喂药的细心动作一点也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也压根看不出他比离秋还小一岁。

几人静静地看着他。

黑狼勾过立的肩膀,一点也不认生地道:“听说你总被族里的人欺负,要不这样,你叫老子一声老大,老子去帮你欺负回来怎样?”

“……”

“谁都行,就算战之王族的族长,老子也能帮你揍飞哦。”黑狼诱惑地道,脸上写满的是:我很闲,想要找人打架。

“族长?”立忍俊不住地笑出了声,笑出了眼角的眼泪,“你们还真以为你们打赢我们就能赢所有人吗?就算是半神级也有实力之分,你们还真以为你们是神级强者了啊。要真是,别说一声老大,我叫你一辈子!”

赌气的话音一落,屋内静了一静。

小恶跟翟小五古怪地看向他。黑狼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颇有赞赏之意,立心中一跳。“不瞒你说,”黑狼露出了一口干净的牙齿,“老子还真是神级。”

随着一股不再掩饰的气势释放,立刷白了脸。

尧晚猛地转身,定定地看着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