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凡见他心不在焉，知道他经常这样，俗称精神分裂，也就懒得理他了，突然一声吵杂从远至近传来，前面大堂有学徒匆忙地过来通报，跟万凡说了几声后，万凡就亲自离开去处理。
食堂众人是见怪不怪，只是一副“又来了”的神色，连讨论的心思都淡了。
陶子健蹙了蹙眉，万凡走了他也没了心情吃饭，干脆放下筷子走人，不想去大堂应付那些虚的就滚去生死由命。
阿兴碎碎念说，“这些大人真够烦的。”
“怎么了？”秦素随口地问了一句，却不料打开了阿兴的话匣子，平日在门口见的人虽多，可能说上话的没几个，见秦素开了口，他就关不上了，他埋怨地说，“就是那些人界来的大人呀，跟咱们琅琊城的使者大人是亲戚还是什么来的，说是很熟，还很嚣张，每次来都要在医馆闹上一会，只要找万大夫跟陶医师看病，其他医师不让，说是他们医术不行，其实哪有什么病，就是看上了陶医师呗。”
难怪他这么自恋，秦素想，原来还有不少人追上门来了。
“其实说起来，陶医师也很可怜的，听说他刚来琅琊城的时候，被很多人欺负，但他不计前嫌仍然给人看病，可是这些人好了的不感恩，感恩的几个还说要以身相许，他不愿意的就强绑强来，不然就折磨他。”阿兴把他听来的小声告诉了秦素。“幸亏陶医师有功夫啊，自己逃了出来，还遇到了万大夫，不然都不知道成什么样了。万大夫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人见得多了，心就寒了。”
“我还听说这强迫陶医师中的有一位小姐就是使者大人的千金，不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每次来的都自称是亲戚，没说千金，其实就算有也那样了，人界的窝囊废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你们很讨厌人界来的人吗？”秦素眼底疑惑一晃而逝，连医馆的人也讨厌人界吗？还是因为这使者大人的关系……
阿兴想了想，说，“也不是讨厌，就是看不惯，琅琊城的使者大人就是人界来的，虽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爱摆架子，也爱压榨平民，当官的嘛，你也知道的，就那个德行，所以我们也不是多讨厌他，顶多抱怨几句，但是说起讨厌这人界强者的，排名第一绝对竞技场莫属。”阿兴神秘兮兮地说。
秦素心中一跳。
“你知道那个使者大人干过什么吗？”阿兴问完没等她回答就耐不住自己先说了。“他在琅琊竞技场注册了勋章，然后进了竞技场参战，说起来热爱战斗的使者大人本来是应该很受战之族的人欢迎的，可偏偏他太无耻了！”
阿兴话锋一转，说得忿忿不平，口沫横飞，“他实力低不说，还以身份压制对手不得赢他，谁若是赢了他，他就上门讨伐或者背后教训，硬是逼得不少参战者屈辱退场，还以连胜‘300场’的战绩直达红章战神级别。甚至！”
阿兴猛一拍桌，“他第一场战神战就羞辱了战之族心目中的英雄——方深，方深啊，那可是曾经救过我们战之族多少人的大英雄！可那一次那个狗屁使者就在战台上以九级的实力打得方深不敢还手，让他受尽众人奚落而被打下场，丢尽了脸面，受尽了嘲笑！尽管之后有人出言挺他，可战之族的众人还是对他失望了，他也消失在了竞技场不再出现，现在一想起，我都替他心酸啊，我是一直相信他的啊。”阿兴揉了揉微红的眼眶，“在很久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那个狗屁使者抓了方深的妻子跟孩子逼迫他，不准他还手。”
“所以方深不得不输。”
秦素神色一冷。
“这事揭穿了之后，有不少人跑去找使者算账，听说都打到他府上了，他也不敢再去竞技场，但是参战者们对他的怨恨没有消失，于是就转嫁到了人界的参战者，各种挤兑与讽刺，因为在他们心目中，人界的人都是一些只会拍须溜马摆架子又没有实力的人渣！弱得可以一巴掌拍死，虽然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但他们对人界的印象没有消失，甚至越来越恶心，而那些人界的人的德行不咋样，当了一个小官就各种炫耀了不起，看了就烦！”
阿兴又忿忿地骂了人界的人几句，见秦素安静地没有接话，他吃完了饭也没好意思再待下去，就告辞走了。
秦素眼眸微转，竞技场的人说是怨恨使者，不如说是因为得知冤枉方深后感到不平衡，所以才把气都撒在人界来的人身上。
宁愿埋怨他人也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
秦素冷笑。
这结，无法解，也没必要解。他们没这个责任必须为那使者做的事埋单。
前方万凡处理好事情回来，神情里有着无奈跟疲倦，再见空空如也的座位，他嘴角抽了抽，准备回生死由命去。
突然回身看到秦素还在，想到今天她坐堂的位置，万凡上前，对秦素歉意地笑了笑，“实在抱歉，昨天事忙，竟然把你的事给耽搁了，今天的事我也已经听他们说了，是子健太乱来了。”
秦素不在意地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袋钱袋，她递给了万凡，万凡不明所以地看向她，这钱……不是昨天她借的吗？
“昨天谢谢你了，我的问题已经解决，这钱先还你。”
“你不需要了吗？”万凡微怔，随即皱了下眉头，追问道，“还是不够？如果你需要尽管开口，既然成了琅琊医馆的医师，这点佣金也不过是小事，可别委屈了自己。”
“就算我们四个再不济，也不可能让你饿肚子露宿街头。所以相信我们，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想起叶昊天的话，秦素抿嘴笑了笑，对万凡说道，“不会委屈。”
“什么？”
“如果我有需要我会再跟你开口，不过我想……”顿了一下，秦素扬唇轻笑，刹那间明媚了五官，“不会需要了。”
万凡一时竟看痴了片刻，直到她道了谢去了大堂后，他还握着一袋灵石若有所思，望着秦素的背影，他想，她是真的不需要了。
他收起灵石，往生死由命走去。
夜晚的竞技场依旧热闹。
晚饭过后五人再次齐聚竞技场，白日干活，晚上的时间便来参加竞技场决斗，已经成了五人共同的生活方式。
秦素因为有了阿兴的解释，所以再次来到竞技场面对那些打量目光，她并没有多少不自在或吃惊。
楚司他们四人习惯了别人的打量，早就练就了万眼不穿的心态。对那些指指点点直接无视，五人我行我素。
这番悠闲的模样反倒气坏了不少人。
楚司跟叶昊天两人趁着等候决斗的时间，到处参观别人的战场，还时不时比划了一下，也不顾旁人对他们的指指点点，自动过滤。
秦素看着他们有些出神。
一个绝美惊艳，一个英凛俊扬，加上一个气质温雅出尘的东方毕，这三人气质各不相同，但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一道风景线，再想到陶子健今天那话，有财有色……
秦素觉得要是把楚司往陶子健面前一带，他会自动把这话咽回去。
“秦素。”林传咳了一声，把秦素唤回了神，“你刚才在看什么？”他是不是眼花了，秦素竟然盯着楚司跟叶昊天看了好久……
“我在想，楚司跟叶昊天哪个漂亮。”
“噗……”林传没想到她想的是这个问题，险些被呛到，但见秦素认真的表情，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论漂亮当然是楚司。”
秦素眼底掠过一丝兴致，揶揄道，“为什么？”
“不用取笑我，”林传对她的捉弄只是无奈地摇头，慢声说，“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想想黄文龙可是十分遗憾楚司身为男儿身。”
“哦？我记得他是跟叶昊天表白啊……”
“他也就敢说着玩，真敢对叶昊天付诸行动，咱们学院斗气班的人会放过他？只怕还没走出门口就被暗杀了。”
两人说起往事忍俊不住，神界仙山灵地，但却少了一些东西，那就是他们割舍不去的人跟事。
身在异乡，对人类世界的向往只能靠回忆。
林传想到最初秦素的问题，也起了一分兴致，说道，“楚司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男子，男女老少都无法抗拒，初见时，我还以为他是女扮男装来学院，不过是我眼拙了。”
“小恶也曾经把他错认过女的，不怪你。”
林传听得她不算安慰的安慰，接着道。“但是论起最有气概的是叶昊天，就算是男人也讨厌不起来，斗气班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不服他，。”
秦素认同地点头。
“其实说起漂亮，东方毕也不错，不过他的气质更出尘过他的容貌，所以大家才忽略他本身。如果安静看着，你会发现他长得不比他们两个差。”
秦素回想了一下东方毕的容貌，确实如林传所说，第一眼见东方毕会被他的气质吸引，而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容貌，但其实……他真不比楚司跟叶昊天输多少。
只是……
秦素看着林传目光带着探究。
“你看我做什么？”
“林大哥，你对他们三个是不是观察得太细了。”秦素语气似有若无地添上了一分暧-昧，林传嘴角抽了抽，转念一想，他促狭道，“我还有一个人没说，你要不要听听？”
秦素挑了挑眉。
“翟凌云……”
“咳，我不闹你了。”秦素妥协。
“他跟你最配。”
秦素怔住，林传望着她的眼，眼底弥漫着宠溺与温柔，慢声说，“我们四人都是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