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铭牌的侍者低垂着头一脸不安，除非药师自己站出来承认，不然他也没那个胆子去说破这颗丹药是谁的。
送上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上面并没有写丹药的名字，被问起他自然也没法回答，不安的他忐忑地等着被责罚。
可没有人注意到他。
药盘的铭牌被揭开，秦素两字端正有力，封寒林放下茶杯，擦了擦溅湿的衣裳，装作若无其事。
小恶眨巴着眼凑近药盘。
“这是娘亲的丹药吗？”
奶声奶气的提问提醒了冯究，他速度地在人群里寻找秦素的影子。很快地在丹药桌前寻找到秦素的身影。
顺利进入第二回合的丹药，都会被暂时收在丹药桌上，由侍卫把守，不喜排队等候的药师会跟秦素一样，提前交了丹药，而后便在这边驻足。
对着一颗颗丹药细细地端详研究。
此时的秦素就站在一颗生骨丹前，移不动脚步，“可重生断肢的丹药，还真稀奇。”
秦素看过一颗又一颗，停留在罕见的丹药上的时间比较久，压根就忘记了轮到自己的丹药在投票，直到感觉到众多视线向她看来，她才疑惑地一抬头，扫过众人再看向看台之上。
第一眼对上的是翟凌云温柔的注视，秦素抿嘴轻笑。
封寒林不满地重重“咳”了声，小声地念叨，“要看也等回家去看，秀什么恩爱。”小恶天真地顶了回去，“又不是秀给你看的。”
封寒林：“……”
冯究可没注意这几位的心思，沉声向秦素问，“秦药师，这颗是你的丹药吗？”
秦素从翟凌云身上挪了下视线，看了一眼丹药，说：“嗯，是我的。”见冯究神色奇怪，疑惑地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秦素这一声承认，药师们的目光变得古怪，黑袍药师跟王药师睁大的眼有着吃惊，特别是王药师！除了吃惊还有不信！
“六品的秦药师？真可能是六品丹吗？”他闷声自问，打量的目光扫过秦素的上衣，并没有见到勋章，心底小小的声音在不屑地说：“不管是不是六品，今天这第一名我是拿定了。”五品筑基丹品阶虽然比他高，但是太毒了。
而秦素拿出来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更不可能跟他抢。
维姬在听到是秦素的丹药时，松开了握着椅把的手，皮笑眼不笑地看着这一切，非童儿与她交流了一个眼神，轻微地一颔首。
兰姬乐得看戏，还没等她暗示维姬跟非童儿，秦素就先自己跳出来了，而且这颗丹药还‘来历不明’，这不是天助她也是什么？
“又是秦素，她这回又在闹什么把戏？”
“她上次还圈了阳光，炼了一颗聚灵什么血丹，就一四不像的玩意，这回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博人关注吧，以为把铭牌揭开了就能多得到几票呗。”
“呵呵，我看不见得，之前她不是杀了斯蒂家的药师吗？我看待会斯蒂大小姐肯定不会给她投。”
“非家跟蒙家都跟斯蒂家关系也不错，我看她这回更悬。”
“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
酸得能拧出醋的嘲笑远远都能听见。
秦素看了看干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冯究，疑惑地看了一眼药盘，与其他的一对比，貌似她写少了些什么东西。
感觉到周围看笑话的眼神，她也不着急。
“冯药师不知道这是什么丹药？”明知故问的挑明让冯究一愣，不过接下来冯究就明白秦素问这话的深意了……
“不会没人知道这丹药是什么吧？”秦素震惊地看向众多药师，非常“无辜”地眨了下眼，“难道这么多药师连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沉默。
一刻钟之后还是沉默。
“不会吧……这里可是有一百多名世界各地前来的优秀药师，竟然没人知道？”秦素拧着眉头不敢相信。
对上秦素的眼神，药师们脸色铁青，姜文虚忍不住低笑，阿遇听着周围隐约传来的磨牙声，真想大笑三声。
让你们拽，让你们装前辈！
这一回仇药师醒目了很多，对上秦素的故意挤兑，他很冷静地置身事外，吃了一次亏的他，非常明白在秦素身上，他是一定讨不到好的。
“小丫头，鬼知道你炼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拿来糊弄人的吧！”王药师不满地说，作为出头鸟，同一座森林的鸟类们也发出了几声扑腾翅膀的声音表示附和。
“对啊，看着也不像什么高品阶的丹药，还指不定是什么鬼东西。”
“除臭丹？还是去疤丹啊？女人家不都喜欢炼这些东西么？”
“别这么说，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是森林之主的女人哦~”拉长的尾音透着讥嘲，故意压低的声音细想还是能听出是个女声。
“森林之主的女人也还好，怎么说也比连个男人都没有的女人强。”秦素淡定自若的接话让谈论的人一滞。
“你说谁没有男人！”药师间跳出了一道恼羞成怒的回答。
“……”
秦素看白痴的眼神看向说话的人，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
“秦素你说话不要太过份！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仗着森林之主才能胡作非为！没了森林之主你算个球！以为随便拿出一颗丹药就能蒙混过关吗？！”尖酸的女声不再掩饰，身材样貌在中等的一名五品女药师站出来，神色不善。
秦素淡淡的目光扫了一眼女药师，平静地说，“论实力，你打不过我，论品阶，我比你高，论样貌……”
顿了一顿，秦素吐字清晰地说，“抱歉，你跟我没法比。”
众人面色僵了僵。
“如果本小姐算个球，你算什么？焉了的黄花菜么？”当一个容貌倾城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番话。
众人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来表达现在的复杂。
女药师被气得浑身颤抖，可面对周围或同情或怜惜的眼神，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受，只能睁大眼瞪着秦素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用崇拜我，我就是这么了不起，不然也不会收了森林之主当男人。”嚣张，霸气，漫不经心的她平静地道出这句话。
全场一片寂静，当今天下敢说出收了森林之主当男人的除了一个秦素，别人不敢想象有第二个。
随着她话语落下，翟凌云低沉好听的笑声响在场中，谁都听出来森林之主现在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黑狼砸舌，“这丫头嘴巴太毒了。”
“娘亲说的真帅！”小恶眨巴着星星眼说，小四也咯咯笑着附和。
封寒林与叶昊天听着秦素发飙，面有笑意。
其他人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太刺激。
秦素平静地越过她，边走边说道，“你要是觉得我以上哪点说的不对，欢迎单挑，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女药师面色惨白，感觉着秦素与她擦肩而过，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九级的魔武双修，她怎么可能打得赢。
也是在这时，别人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秦素她就算不需要森林之主的庇护！她也是一名不容人挑衅的强者！九级的魔武双修啊！”
而他们之前却一直以“森林之主的女人”来看待她，完全忘记了她本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打败魔法公会第一天才，突破前人难以突破的魔武双修壁垒，身兼六品炼药师！
这样的她，本身就是一个不容人忽视的聚光点。之前这些人还真以为她是借着森林之主的身份在狐假虎威的作福？真是大错特错。
还在讥讽的几人讪讪地闭上嘴，王药师迎上秦素看过来的视线，冷傲地哼了声。
“利用回魂草、红灵石、栖凤岩捣鼓出一颗三品回魂丹，你也算有本事啊。”半带讥讽的话语一语戳中了王药师的要害。
王药师面色刷地变白。
连冯究跟黑袍药师都愣了一愣。
“回魂草、红灵石、栖凤岩……”冯究轻喃这三味药，目光倏地看向丹药桌上那颗三品回魂丹，这里面竟然不止两味主药！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药方？”王药师面色阴沉可怕，“你偷看我炼药！”
秦素眨眨眼，忍不住笑了，“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你这剂药方就算我知道，也用不起，这三样东西分开来都能炼出三颗三品丹，你只提炼出一颗，都不觉得羞耻么？”
王药师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见他还想开口，秦素心中冷笑，出声向冯究，“冯药师，回到我们之前的问题吧。是我疏忽了，忘了写上丹药的名字。”
话题刹那转到秦素的丹药上，王药师愤愤地甩了袖子，怨恨的视线盯在秦素的丹药上恨不得把它钻研出个洞。
尖酸言词在胸腹间候着，准备揭秦素的短。
药师们也难得安静地侯听秦素的解释。
冯究表示无碍，听着那清冷的声音慢慢地说，“这是六品的洗髓丹，可洗髓定基，开拓灵力本源跟斗气天赋，令人得以修炼。”
如果有画师能画下此时会场的一幕，绝对不会觉得困难，因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除了呆滞还是呆滞。
如果真的有画师，那他一定会觉得苦恼，因为他只能看到被簇拥在中间淡然而立的女子，眼中看不到其他。
这是一个人的完美秀。
六品的洗髓丹，前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