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宠信密妃,她除了默默的看着,还能跟她争宠不成?身为皇后而争宠,在她看来是极丢人之事,况且,她也做不来!
密妃袅袅娜娜的进殿,朝皇后福了福身,嫣然笑道:“给皇后姐姐请安,妹妹身子不太好,不能日日过来请安,所幸皇后仁慈,不曾怪罪,妹妹心中感激不尽。磐”
皇后目光轻转不自觉打量了密妃一番,水红绣缠枝菊花的亮缎精致宫装,银色流苏锁边,外罩着云雾般轻薄的白纱披袍,长长曳地。
她窈窕的娇躯穿着这一身衣裳,如笼着云雾的烟霞,配上她白嫩得不可思议的肌肤、精致的眉眼和慵懒中透着俏丽灵动的妆容,便是个女人见了也忍不住心生倾慕,更何况是男人……
密妃宠冠后宫,那也是有资本的!皇后虽然早已看开了,心中仍然忍不住有些微微的酸,情不自禁的想道:果然人要衣装,瞧着眼前这密妃,谁能想得到就在两年多前,她还是后宫浣衣局中一名小小的浣衣宫女呢……
“妹妹伺候皇上辛苦,请安不请安的有什么要紧,只要妹妹好好伺候好皇上便是了!”皇后淡淡笑了笑,便命平身、赐坐奉茶。
“妹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事?”宫女刚奉上茶来,皇后便含笑问道。她纵再贤良,也不表示她喜欢看到宠冠后宫的密妃在自己面前光鲜靓丽,只想赶紧说完事情好打发她走。
“怎么?妹妹没事儿便不能过来陪陪姐姐么?”密妃却是挑了挑眉,半真半假的含笑道。
秦嬷嬷不由微微皱眉,不满的抬头瞟了密妃一眼:这个密妃果然嚣张,这后宫中,哪个妃子敢如此放肆的跟皇后玩笑说话?谁不是皇后问什么就说什么!
密妃眸光轻瞟,敏锐的捕捉到了秦嬷嬷的目光,嘴角不屑的勾了勾,压根不把她的反应放在眼里啮。
不等皇后说话,密妃又掩口“咯咯”的轻笑了起来,柔声软语的笑道:“不满姐姐,妹妹此次前来还真的是有事儿想要跟姐姐商量呢!”话音末尾,密妃有意拖长了声调,朝皇后身后侍奉的女官宫人们扫了一眼。
“哦?有什么事妹妹但说无妨!”皇后一笑,屏退众人只留下了秦嬷嬷。
“那我就直说了!”密妃笑笑,果然单刀直入:“听说,永安侯夫人所开的华清堂,也有皇后娘娘的一份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皇后吓了一跳,忙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春霞离开京城的时候,的确是将华清堂分了三成的利润给她。有了这三成的利润,她手头上也宽裕了许多,平日里自然少不得也命人暗中照顾一二。可是这种事情究竟不便放到明面上来说,密妃这话,着实令她大感意外。
密妃一看她的反应和表情,心中便有了底,一时不由大为不悦,故作漫不经心的笑道:“谁说的呢,妹妹也记不得了,只是恍惚听人说起过。”
皇后信了她的话,怔了怔,越发的狐疑起来:恍惚听人说?还有谁知晓此事?
“皇后姐姐,到底——是不是啊?”密妃见她不答,便又含笑追问道。
“没有的事儿!”皇后下意识便笑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怎么可能呢!”
“原来如此!”密妃笑笑:“那可能是妹妹我听岔了!”密妃听见皇后这么说,倒没有再问什么,只点头笑了笑,不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密妃离开之后,皇后长长舒了口气,一时有些怔怔。
“娘娘,您不该这么就让她走了。”秦嬷嬷忍不住说道。
“嗯?”皇后有些奇怪,看着她笑道:“不让她走,留下她做什么?”
“好歹,您该问问她,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事儿啊!”秦嬷嬷道。
“说的也是,”皇后不觉后悔,随即又轻叹道:“罢了,问也无用,问她她也是不会说的!嬷嬷,这事儿只有咱们俩知道,你说密妃她——是从哪儿听说的?”
“娘娘,老奴是绝对不会出卖娘娘的——”
“嬷嬷,”皇后见秦嬷嬷着急起来忙笑着打断她的话,笑道:“本宫就是觉得纳闷本宫怎么会疑心嬷嬷呢!”
秦嬷嬷这才放心,不好意思笑笑:“是老奴反应过度了,请娘娘莫怪!”说着又忍不住同样纳闷:“老奴也觉奇怪,若这消息不是从娘娘和老奴这儿泄露出去,又会是谁呢?年夫人不太可能将这事儿说给密妃听呀……”
主仆两个讨论猜测了半响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后便道:“算了,等下个月你去收利钱的时候,顺便打听打听吧!”
秦嬷嬷忙答应了。
皇后本想忍痛不要这三成利了,可想来想去,一个月两三千的银子,一下子没了,手头上只怕立刻就会捉襟见肘,办起事来也要紧上许多,终究是舍不得。
离开金凤宫,密妃冷笑了笑,胸中的怒火又一阵一阵的拱了起来。
她当然不是平白无故问皇后这话,她其实早就盯上了春霞所开的华清堂了。
应
tang公公、廖公公一行人前往西北传旨祝贺的时候,她便暗暗的交代了他们,让他们找个机会跟春霞明示暗示一番,将华清堂送给她。
可是,应公公回来,却给她带了一封信,信中春霞说道,因她远离京城没法照顾,在离开之前已经将华清堂的一部分股份给了皇后,也是请皇后帮着照看一二的意思。
她没有想到,今日问了皇后这话,皇后却一口否认了!也就是说,那位永安侯年夫人在撒谎!
撒谎?分明就是看不起她、不愿意给她,这令她岂能不恼怒?
“见过密母妃!”
密妃正满腔怒意的往自己寝宫回去,冷不丁一声请安令她停下了脚步。偏头一看,是皇太子。
“原来是太子爷啊!”密妃勾了勾唇,眸光闪了闪,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太子爷真是越来越有礼、越来越会说话了!”
皇太子“呵呵”笑了笑,“跟密母妃比起来可差得远了,不然父皇怎么那么听密母妃的也不见听本太子的呢?”
密妃冷笑了笑:“太子爷说这种笑话可是一点儿都不好笑!皇上乃真龙天子,自有主张决断,本妃只知侍奉皇上而已,怎么,莫非太子爷认为本宫狐媚惑主吗?呵呵,太子爷有胆有识,若真这么认为,尽管在皇上面前明说便是!”
看到皇太子密妃便觉得心里头发堵,更觉郁闷。杀了她的人,还敢当着她的面给她的人扣大帽子,偏偏她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密妃的怒意毫不遮掩,皇太子那浑不在意的神情态度也毫不在意,淡淡笑笑,无谓道:“密母妃说笑了,密母妃素来贤良大度,怎么会牵扯到什么狐媚惑主那么下贱呢!”
“你!”密妃顿时恼火起来,盯了皇太子片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皇太子无声冷笑,瞟了一眼她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她走来的方向,喃喃低语道:“她好好的上母后哪儿去做什么?”
多半没好事!
皇太子转身,往皇后金凤宫走去。
皇太子请安已毕,给了皇后一封信:“母后,这是我师娘让我交给您的!”
“是吗?快给我!”皇后下意识的便觉得这封信很有可能跟密妃那番话有关系,立刻迫不及待的说道。
她急切的态度,令皇太子不由一怔,有些纳闷。
皇后没有功夫搭理他,拿了信便拆开了看。一看之下,顿觉无力,扶额道:“你怎么——不早点儿把信送过来呢……”
果然不出所料,春霞在信中正是告诉她,应公公旁敲侧击问过她要华清堂,她将皇后说了出来,请皇后心里头有个底也好应付。
既然华清堂已经有皇后的股份,给谁不给谁就不是春霞一个人能做主的了,密妃那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可惜,这信到她手中来的晚了一点,密妃已经来过,而她已经那么说了!
“母后,”皇太子顿觉有些冤枉,委屈道:“儿臣今日一早才回京,见了父皇之后便赶过来了,这还不早怎么才叫做早呢!母后,师娘到底在信中说了什么?”
皇太子忍不住有几分好奇。
“没有什么!”皇后摆摆手,沉吟片刻说道:“好了,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这次你私自出京,你父皇很是震怒,我和你皇姑姑好不容易才劝住了他。回去乖乖的待在东宫里念书,规矩点,别再惹你父皇生气了!”
皇太子闻言,只得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