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伯父成全!谢皇伯父教导!侄女儿都记在心里了,一定不会给皇伯父丢脸的!”常平郡主一时大喜。
皇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皇帝正要拟旨,小太监忽禀长公主求见。
皇帝握笔的手一顿,便将那点染了浓墨的狼毫轻轻搁下,命宣。
长公主进来,见常平郡主也在顿时怔了怔,向皇帝见礼之后朝她微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长公主向皇帝禀的不过两三件小事,皇帝见她没有像先前那般苦劝炼丹之事,心中对她便多了几分亲近好感,毕竟,这个女儿为了他的江山付出太多太多了克。
长公主临走前瞥了常平郡主一眼,闲闲笑问道:“儿臣刚才在殿外便听到了父皇的笑声,父皇与堂妹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皇帝今日心情大好,忍不住玩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可不是,”长公主故意轻叹,笑道:“儿臣是父皇的亲女儿,许久都没听过父皇笑得这么开心了,儿臣自然是吃醋的!不过,只要父皇开心就好,父皇开心,儿臣也开心,如此说来,儿臣倒应该感谢堂妹!唉,儿臣心里头真是矛盾,不知该吃醋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点了!”
皇帝闻言不禁大笑起来,顺口便道:“你来的正好,朕正要拟旨将你堂妹赐婚给永安侯,你看如何?”
常平郡主闻言暗叫不好,忍不住手心一紧。
从雅嫔那里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长公主跟左春霞是一伙的,她一出现肯定要坏自己的事。可是皇帝问了,她又不能打断不让她说。
“永安侯?”长公主一怔,笑道:“这是喜事儿啊,只是父皇也太心急了些,永安侯如今正在城外军营巡视检查,不如等他回来父皇传召他当面向他赐婚岂不是更显恩宠?呵呵,一个是藩王嫡女,一个是侯爷大将军,倒正是门当户对呢!”
“大堂姐,您就别取笑我了!”常平郡主大大松了口气,含羞带娇心花怒放。心中暗道:到底是自家人,关键时刻还是向着自己!只是,她已经这么说,自己反倒不便催着皇伯父下旨了,哪有姑娘家这么恨嫁的?传出去多没面子!
好在,事情已经算是铁板钉钉定下来了。
皇帝听了长公主的话却是表情一滞,人看不见的低垂的眸底闪过一丝疑虑。
只见长公主看了长平公主一眼,半认真半玩笑道:“说句实在话,永安侯那脾气,呵呵!他爱妻如命,堂妹,你可别抱太大希望哦。省得到时候希望大失望也大。”
“大堂姐说笑了,”常平郡主不以为然笑道:“皇伯父下了旨,难不成他还敢抗旨么!”
长公主苦笑,说道:“别的人自然不敢,可是他敢不敢,你可以问问你的皇伯父便知道了!再说了,若单单用旨意压着他娶,这也不好啊。咱们皇室的姑娘都是金枝玉叶,有人要娶那也得是‘求娶’,什么时候反过来了,咱们皇家断断不能有这样的事儿!”
“广宁说的不错!正是这个道理!”皇帝下定了决心,向常平郡主淡淡笑道:“此事朕心里有数了,你先回去等着吧!”
常平郡主听皇帝的意思,是不打算下旨、而是暗示年东南主动求娶,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快。只是长公主所言有理有据,更关系到皇家的体面,她也无话可说。
转念一想,这样更好!到时候永安侯主动求娶,岂不等于更加响亮的一巴掌打在那左春霞的脸上,等于替自己给她狠狠出了个下马威,看她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想通了这一点,常平郡主顿时又换上了满脸的笑意,笑着谢恩。
长公主与她一同离去,心中暗自冷笑。
她的父皇并非昏君,只不过年纪老了,犯了普通老人都会犯的毛病而已:疼爱小儿子、害怕老死。
她只需要从旁不动声色点拨一句,他自然会想得到。一个封地藩王的女儿,不顾人家有妻室一门心思想要嫁给手握重兵的年大将军,居心何在?说一句想造.反都不为过!
只要想到了这一点,父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毕竟郡主么,又不是公主……
可笑这白痴女人还在这儿喜滋滋的做白日梦。
想必这是她自己的主意,汝南王虽然憨厚老实,却也不至于傻到这等地步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主动去惹一身嫌疑!
常平郡主自以为得到了准信,存心想要好好的气一气春霞,便故意派人暗中在京城里将这消息放了出去,没两日,连街头巷尾的大爷大娘们都知道了此事。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年府,方嬷嬷、银杏等无不气愤,老太君还特意将春霞叫了过去询问了一番。春霞态度反而淡然,反而笑着安慰了老太君一番,命方嬷嬷传下话去,府中谁敢私底下跟风乱传,一律严惩不贷。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等,等年东南回来听他的主意。牛不喝水强按头么,年东南不愿意,皇帝也拿他没有法子的。
没过几日,年东南回京
tang。
路上遇上同僚相互打招呼,对方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有的还拱手向他笑眯眯的说一声“恭喜”,听得他一头雾水,心道不过是去军营里巡视检查一番,这是定例,似乎算不上什么功劳吧?难道皇上心血来潮,为了这个也要赏他?
就算皇帝要赏他,这也不稀罕了,哪儿值得人特特道一声“恭喜”,除非封他为异姓王——这是不可能的!
直到回府,听春霞说起常平郡主之事,年东南才恍然大悟过来。顿时抱住宝贝媳妇好一顿亲吻外加发誓安抚,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儿子呢,万一把媳妇气坏了可怎么好!
春霞见他这么主动自然心花怒放,到了这个月份虽然已经做不了别的什么,黏在一处亲热甜蜜一番还是无碍的。
“你打算怎么办呢?常平郡主敢放出这些话来,只怕是在皇上那儿得到了什么保证。”春霞依偎在他的怀中,语气幽幽。
“你放心,”年东南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脸颊,几日不见,似乎又胖了些,摸着滑滑软软的,让他的心也忍不住跟着痒痒。“皇上还没下旨,想必是要当面与我说这事,我会推了的。”
“那要是皇上铁了心,推不了呢?”春霞忍不住有些忐忑起来,抬眸看向他,柔声道:“我也不愿意看着你为我抗旨惹怒了皇上,若你因此受罚,我心里又怎么好受?”
春霞忍不住暗叹,如今这般光鲜富贵的生活,在外人眼中荣宠至极,无人不羡慕的,只是在她看来,却不如在桐江那时候来的更加快活自在。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摆脱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
“我也是铁了心的,”年东南反而不以为意,笑着安抚她道:“你啊,别胡思乱想,乖乖的养好身子,把咱们的儿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就好!”
春霞撇撇嘴,“你就惦记着你儿子!”
年东南好笑,大掌轻轻在她小腹上抚了抚,笑道:“我也惦记着儿子他娘啊!哟,乖儿子,知道你爹回来了是不是?来,再给你爹踢一下!”
春霞忍不住“扑哧”一笑,心中不由得多了几许甜蜜开心,说道:“最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别让皇上太下不来台!万一反倒弄巧成拙,反为不美。”
年东南冷笑:“郡主又怎么样?一个破鞋,还想进年家的门,她做梦去吧!单凭这一点,我不乐意,皇上也不能怎么样!不过你说的是,我会想个法子的。”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一名刚提拔上来的年青三品将军脸上挂了彩、胳膊上也吊着纱布、一拐一瘸的走进大殿,那滑稽的样子引得无数人纷纷侧目低声议论,掩口窃笑。
到了上朝的点,皇帝一眼就看见了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瞪了过去,冷声喝道:“荣衔,你搞什么鬼?堂堂三品武威将军,弄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荣衔顿时大窘,忙出列上前,看了皇帝一眼吞吞吐吐说道:“皇上,微臣,微臣……”
皇帝本来也就看不顺眼顺口训斥他两句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见他出列上前,又是欲说不说的一副神情,反倒叫他吊起了胃口,冷哼道:“怎么回事?还不讲来!还等朕问你吗?”
“皇上,都是微臣的错,微臣不该招惹永安侯……都是微臣的错。”荣衔忙又道。
“永安侯?”不但皇帝吃惊,众人都诧异:这家伙是被永安侯给揍的?永安侯也太嚣张跋扈了点吧?好歹是同僚,居然下得去这样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