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方大夫人一听见这话唬得连忙摇手道“使不得!”,忙又说:“哎哟姑奶奶,我们家头皮薄,哪儿敢在她面前充什么长辈呢!再说了,阿秀前阵子才——,嗨,这不是我们理亏么,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来的时候你大哥也是这么交代的!”
大夫人听见暗气,却也知自己的哥嫂是个什么性情,加上如今方家的境况,若不让她去,只怕他们两口子都不会安心,这个年也不用好过了,只得按捺下满心的不痛快点点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也就罢了!想来她也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你亲自过去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了,用不着在她面前再摆低姿态!”
方大夫人满口答应,心中却道:姑奶奶,我们可比不得你!你是她的嫡母,她当然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们方家在她眼中算什么?否则她也不会那样对阿秀了……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这个嫡母没本事,若你有本事能辖制得住她,阿秀早就进了年府的大门了,何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如今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大喇喇夸口说这种话?我要是听你的,我就是个傻的……
方大夫人带着两个婆子提了些礼物来到敬一堂,见丫鬟出来说“我们夫人请方大夫人进去说话!”一颗忐忑的心顿时便放下了大半,忙笑着答应,随着丫鬟进去了。
见了面寒暄几句,春霞便笑着请她坐下,叫人上茶,又一连笑着说些“舅夫人有心了、实不必如此”的话,方大夫人见她对自己态度十分和气,心中大石更是落了地,遂也放松同她笑着说起了家常。
方大夫人顿时起了结交之意,越发说的没完没了起来,眼看着时候已经不早了,却没有半点告辞的意思,春霞十分无奈,只得敷衍着,并且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就不该给她好脸色看,方家的人大概都很会得寸进尺的。
“听说夫人为长公主治好了腿疾,夫人您可真厉害!说句实在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有这么好的医术呢,有了皇后和长公主撑腰,夫人往后就什么都不愁了!”
方大夫人又笑着道,心里更觉暗暗羡慕,要是方家也能攀上掌握实权的皇亲国戚,翻身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惜,方家没有人有这个本事!
“其实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岁院判和胡太医医术精湛,主要都是他们出力。”春霞笑得有些勉强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方大夫人听了忙笑道:“这京城里早就传遍了,都说你了不得呢!若真是岁院判他们的功劳,怎么你没来之前也没见他们怎么样呢!可见还是你更厉害些!”
春霞终于忍不住说道:“方大夫人这话就不对了,岁院判他们才是真正的医学泰斗,我只不过恰恰运气好无意中想到这一点罢了,若没有他们,我也是办不成的!你这话要是叫外头人听见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不知怎么说我轻狂呢!”
“怎么会呢!”方大夫人算是听出了两人她的不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又道:“对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夫人能不能答应呢?矾”
春霞心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心道既然是不情之请,你还说什么?你都开口了,我能不让你说吗?便笑着让她道来。
“是这样,”方大夫人咳了一下,笑着说道:“我这几天也觉着有点不太舒服呢,晚上睡觉睡不踏实,老觉得心慌心跳得厉害,头也有些疼,夫人不若也给我拿拿脉瞧一瞧是个什么症状?”
方大夫人此话一出,娇红、绿袖、金桔等都微微变色,方嬷嬷更是面带怒意,冷冷的睨了方大夫人一眼。
春霞心中亦不由甚怒,心道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给你把脉治病?然后你出了这道门再不知怎么样的去宣扬?你受得起吗!
“夫人,如何啊?”方大夫人还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陪笑着又问了一句。
若不是脑子发热、急切的想要结交,方大夫人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她只是想到了春霞微长公主治病,结果在长公主府经常进出,一来二去的就跟长公主结交上了;那么换做给自己治病,将来两家是不是也可以经常相互往来,这关系不也就上来了吗?
却完全忽略了春霞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份。
永安侯的夫人为她治病,她当她自己是谁?她能跟长公主比吗?
春霞忍着心中的膈应淡淡笑了笑,一双眸子似笑非笑,颇有点意味深长的向方大夫人望过去,说道:“我今日有点乏了,可没有这个精神,方大夫人既然身子不适,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京城里好大夫多的是,要不要我叫人为你找一个去?”
方大夫人听着她话中隐隐带刺,忍不住还有些莫名其妙,暗暗来气,但她可不敢在春霞面前表现出来——她知道即便自己表现出来也没用,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含糊几句告辞了去。
往玉芝院走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忍不住心中嘀咕:不就仗着自个身份欺压人吗……什么玩意!
自去跟大夫人告辞回去不提。
过了小年之后,京城中几乎所有的人家都更加的忙碌起来
tang了,过年对于每一家人家来说都是一件极要紧的事,为之再忙也是值得的。
年府中也是一样,收拾打扫各处院落屋宇、购置鲜花嘉木点缀摆设、购买各种年货、准备新年里家下众人放赏事务、排好春节里宴请亲朋好友吃春酒的日子、准备大年夜的菜单食材、准备祭祖事宜……
忙得不可开交。各人暂时都收了争斗之心,忙碌着各项事情。
转眼年后,便是亲朋好友间的相互宴请做客,越发忙得没有一点空闲时间,对春霞来说,这真是有生以来过的最疲惫不堪的年了。
除了长公主府、安郡王府、柏府等寥寥数家,其他家春霞并不熟悉,那些人家有的巴结奉承、有的面上不显心怀鄙视、有的满脸探究,各种吉祥客套话每天都要说上几回,脸上的笑容也不得不整天强挂着对着人笑,春霞大感没意思,却不得不应付着。
好容易到了初八这日,因原本要去赴宴的那家突然有事临时取消了,她便也得偷了一天的闲空在府中休息。
年东南过了春节就要往军营里训练士兵去了,这一回事关重大,且许多训练项目是在夜间进行,他也只好住在军营中,没法子抽空往清凉山庄去,两人少不了要分开好一段时间。这日得知她不出府赴宴,他便也推了应酬,留在府中陪她。
恰好不知是谁给年东南送了数盆盛开的牡丹过来,俱是大红金蕊,开得十分喜庆鲜艳,春霞见了喜欢,两人便在院子里看花。
绿袖在这些上头颇有研究,见了也是称奇,忍不住向春霞笑道:“夫人您瞧,其实这种牡丹叫做日照点金,咱们府上暖房中也有,只是花型没有它的这么大一朵,色泽也没有这么鲜亮丰满、层次也没有这么丰富!这种牡丹品种其实很一般,比咱们府上的瑶池春、天香湛露、金玉馨、黑花魁、墨紫绒金差得远了,就是那栽花的匠人厉害,定是个千里挑一的高人,将那花色培养得如此热闹喜庆,在这冬日里叫人见了便忍不住喜欢,反倒是那些名品所不及的了!”
“说的正是!”春霞笑道:“这花透着精神,的确叫人见了就喜欢!”
年东南却是说道:“媳妇你喜欢叫府上暖房的花匠多多的种些,别的花匠能种的出来,想必咱们府上的也能够吧?”
绿袖听了掩口一笑,便笑道:“这可不一定,侯爷有所不知,这些花儿草儿也是有灵性、有各自特性的,有的花匠即便伺弄了一辈子花草也不见得能够掌握其中的诀窍。同样的一株花儿,在有的人手中开出一个样,在另一个人手中开出另一个样并不稀奇!”
娇红听见不服,忍不住说道:“我就不信了,同样的品种,还能开出一个红的、一个白的来不成?”
“这倒难说,”绿袖又道:“或许没有这么明显,但区别肯定是有的,如果在不同的地域一南一北,那区别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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