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是被一阵不安分的揉搓闹醒的,那只手极不安分,不是在她胸前就是腰间、臀部揉来捏去,赶走了又来、赶走了又来,半睡半醒之间她恼火异常,发狠捉住那只手用力一掐。悫鹉琻晓杭东南痛苦的嗞了口气,终于老老实实的缩了回去。
这下子世界终于清静了吧?春霞满意的动了动身子,放下心防继续呼呼大睡。谁知,那只手又摸索着来了,在她胸前揉得不亦乐乎。
“杭东南!”春霞忍无可忍猛的睁开眼睛,恨恨瞪着他道“你睡不睡!”
“阿霞你醒了!”杭东南丝毫不觉被抓了现行心虚,反而笑着拥她往自己怀中贴了贴,低头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柔声笑道“身上还酸疼吗?我帮你揉揉……”
“……”春霞恼火道“不用!你别闹我,我还要睡!再闹你便起来给我打洗脸水去!眭”
杭东南哪里舍得放开怀中娇躯去打什么洗脸水?忙道“好,好,我不闹了,你睡吧!等会儿该起了我叫你,等会儿再给你打洗脸水。”
春霞又瞪了他一眼,复又闭上眼睛。
他却哪里肯安分,虽不敢再伸出禄山之爪吃豆腐占便宜,腿脚却又不安分了,在她身上磨磨蹭蹭,动来动去展。
春霞忍着,忍着,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
杭东南呻吟了一声朝后弓着身子,不满叫道“阿霞,你好狠,别乱踹,踹坏了那儿我以后怎么疼你呢!”
还学会油嘴滑舌了!或者说,这才是本性?她睁开眼睛,叹了口气道“我不睡啦,你快点起来,给我拿干净衣裳鞋袜、去打水我要擦牙洗脸!对了,咱们今日要穿的衣裳就在衣柜最上边,你去拿!”
“现在还早呢,咱们说说话……”
“不要!”春霞气呼呼道“快去!我可是新媳妇,起得晚了你娘又要说我呢!”
杭东南无法,只得嘀咕两声不情不愿起身,穿好了衣裳又拿了她的过来。他自己是一身簇新的宝蓝绸面暗纹长袍,她的则是粉色的肚兜、中衣,枣红的绣花褙子、象牙色绣花长裙。
“来,起吧!我帮你穿!”手中拿着那柔软凉滑的粉色肚兜,上边还绣着麒麟送子,杭东南一下子心又微热起来。
春霞一副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见他跃跃欲试、虎视眈眈的模样忍不住“嗤”的笑起来,这个人,她是彻底没言语了!
杭东南见她笑自己也笑,便伸手去拉她,“快起吧!”
春霞依言坐了起来,仍旧裹着被子,微微睨眼瞧着他。
她睡眼惺忪,眼角眉梢仿若含着尚未完全消退的春意,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潮红,一头乌油油的秀发随性的披散而下,微暖的气息从被子里透出,隐约可见圆润娇小的香肩。
杭东南一时看得呆了,连被子带人一把拥入怀中,低头便在她脸上、眉眼上连连亲吻着,哑着嗓音轻叹道“媳妇儿,你真好看!”
春霞见他这样心中的气不觉也消了大半,又怕他兽性大发闹得不可开交,朝他嫣然笑道“你又不是今日才认得我!这傻样叫你娘看见了定又要说我呢!还不快拿衣裳来我穿!”
“好!”杭东南一笑,扳过她的脸在嫣红的唇上重重一亲,拿了肚兜推开被子替她穿起来。
春霞见他不肯走开也只好罢了,由着他帮自己系上带子。粉红的肚兜映衬着白皙细嫩的肌肤,半遮半露,圆润小巧的香肩显得格外诱人,他忍不住低头在上边轻轻的亲吻磨蹭,只觉眼前的女子怎么爱、怎么怜都不够。为她,他注定付出所有的一切亦心甘情愿。
“中衣呢,快拿来呀!”春霞见他光顾着啃便转头笑道。
他一笑,恋恋不舍放过她,心中安慰道横竖这都是自己的,晚上再好好亲、好好疼还不是一样?便按压下心中那点不安分的悸动,拿了中衣替她穿上。
下了床榻,穿上褙子和长裙。他又扶着她坐下,蹲下去捉着她小小的脚替她穿上袜子。
春霞一怔,心中蓦地流过一阵暖流。他的动作这么温柔而细致,她的纤足裹在他的大掌中那么温暖,还有点微微的酥麻。春霞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从来从来没有人这么疼惜过她!从来没有!
“好了!”杭东南替她穿好鞋袜笑着起身,见她发怔有些奇怪笑问道“怎么了?发什么呆呢?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打热水去!”
“东南!”她一下子扑入他的怀中,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前,“你对我真好!”
杭东南见她主动亲近自己自然乐意之极,便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背后笑道“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那,”春霞吸了吸鼻子,抬头望着他说道“我听人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了,时间长久了便厌倦了,抛之脑后了,你如今得到我了,往后会不会倦了我呢!”
杭东南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那种吃干抹净不认账的人,况且他本来也不是。眼前女子是他好不容易娶到手的媳妇,难得这么娇娇软软撒娇似的主动扑到他怀中用一种幽幽怨怨的语调问出这番话来,杭东南只觉得心中心疼怜爱的不得了,不由得也肉麻了起来,拥着她温柔说道“宝贝,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倦你呢?这辈子啊都不会倦你,我说过只疼你一个,就只会疼你一个。你若不肯信我,我怎么办你才信呢!”
春霞听他叫自个“宝贝”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面红耳赤,心中却又酥酥麻麻的,蜜一样的甜。她哪里不信他呢?不过顺便给他敲敲警钟而已,这个年代的男人在这方面没有任何法律的约束,不自己看紧点将来吃亏了也就白亏了!
“我信、我信!东南,你对我真好,我也会对你好!”春霞自他怀中抬头,嫣然一笑。
杭东南抚着她的脸,也不觉笑了起来。
“我去给你打水,你等着!”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春霞笑应一声,看他开门出去了。
今日新媳妇要敬茶,杭赞和叶氏也已经起来了,就是杭小蝶也被老娘唤了起来。
见杭东南出来给春霞打洗脸水,叶氏盯着他瞅了好一会儿,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可是今日是新媳妇嫁过来的头一天,当地风俗,不收拾干净打扮整齐是不可踏出房门的,叶氏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没有抱怨,却忍不住到底说了一句“今日就算了,我说东南啊,明天你可得让她自己动手!不对,从明儿起,该她这么着伺候你了!”
“知道了娘!”杭东南随口敷衍着,提热水进了屋子。她这么着伺候他?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别说一来自己舍不得会心疼,二来她也是不肯的。
一时用青盐擦了牙漱口吐到了水盂里,洗干净脸,春霞便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这一面铜镜十分高大宽敞,只可惜铜镜就是铜镜,不如前世用惯的玻璃镜清晰。春霞便将张夫人送的妆奁支了起来,那上边嵌着一面半尺见方的玻璃镜儿。
她梳头时,杭东南便笑嘻嘻的站在旁边转悠,瞧着她舍不得挪眼。
春霞在镜中看着他,抿唇好笑。他见她笑了便伸手去夺她手中梳子,“我来帮你梳!”
“别闹!”春霞拍他的手,笑道“你再闹便不知何时才收拾的妥当了!叫爹娘久等了我又挨骂呢!”
杭东南一想也是,转身坐在床沿上,有些闷闷的叹道“这几日早早过去就好了,到时候咱们还是到城里去吧!省得你总有这么多忌讳!”忽然间,他竟有些比她还盼着早日去城里了,至少到时享闺房之乐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
春霞笑道“好歹也得三朝回门之后啊!你可别在爹娘面前乱露什么口风,别回头他们又怨我,说是我撺掇的你呢!”
“我知道,你放心!”杭东南笑笑。
“好了,我们出去吧!”一时收拾妥当,春霞笑着起身。
杭东南见她挽着如意鬓,发髻上簪着金钗和两点细碎的簪花,一边簪着两朵并蒂的大红绒花,耳上是打着晃子的珍珠耳坠。唇红齿白,眸若点漆,细瓷般洁白的肌肤透着健康的晕红,秀气的五官画卷般美丽,一时不由看呆了。
杭东南笑着抚上她的脸。看着她小妇人的打扮,秀气的眉目间隐隐可见妩媚之色,这都是自己的功劳,顿时心中升腾起无比的自豪之情,携着她一道出去。
虽说都是熟人,可正因是熟人春霞反倒越发显得多了两分别扭,一时微微有些拘束。杭赞倒还好,朝她点点头随口说了两句话,叶氏则一直沉默着。进他们房间拿了那个搁在桌上托盘中的锦盒回房,检查了叠在里头的喜帕,这才出来道“时候不早了,该敬茶了!”
“是!”春霞忙答应一声。
杭赞和叶氏坐在上方,她奉着茶一一跪下敬上,磕头叫了“爹、娘”,两人自给了红绸包着的见面礼,叶氏又叹了口气瞟了她一眼,叽咕道“往后可要好好服侍我们家东南啊!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回来,他也该享享福了!如今他可是城里的捕头,那是有脸面的人,你做事要多思量思量,别丢了他的体面,知道了吗?”
叶氏煞有介事的说教,春霞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只当一阵风吹过,却是低眉敛目恭恭敬敬的陪笑答道“娘教训的是,儿媳记住了!一定什么都听夫君的。”
“嗯!你知道就好!我们家那是有规矩的,这规矩啊,跟你们家还不太一样!要是做错了,我是要罚的!”叶氏见她恭敬柔顺心里舒服了两分,却又趁机得寸进尺。
“是,儿媳一定会守规矩的!”春霞愈加老实。
杭赞见叶氏罗里啰嗦还想要说,便咳了一下打断道“行了行了,有什么话以后再慢慢说吧,一下子哪里说得完?快让小霞起来吧,这地上凉!”
杭东南感激的向爹望了一眼,心道爹,还是您好啊,您懂得体谅儿子!
看着媳妇跪着听教训,杭东南早已心疼了,却不便开口。毕竟,这是新媳妇敬茶,轮不到自己开口。
叶氏恨恨朝杭赞瞪了一眼过去,心道死老头子你是跟我一边的吗?我这不就是故意要她多跪一会儿给她个下马威长记性,你瞎嚷嚷什么呢你!哼,乡下丫头又不是千金小姐,有那么娇贵吗?多贵一会儿还能跪坏了不成!
“行了,起来吧!”大喜之日叶氏总不好不给老头子面子,只得让春霞起来。
“谢谢娘!”春霞朝她躬身行礼,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随后又同杭小蝶见过,这回却是她该给杭小蝶礼物了,是一面可随身携带的把镜,黄铜錾花的底,嵌着西洋玻璃。
杭小蝶谢过,事后打开瞧了,心中格外欢喜,对春霞好感蹭蹭的升。倒是叶氏后来叫她过去问了新嫂子给的什么礼物,见了颇为不屑,嘀咕了两句小气之类的,杭小蝶拿着小镜子左照右照混不介意,气得叶氏又是一恼。
“好了,该吃早饭了,都饿了吧!”敬茶过后,杭赞便起身说道。
早饭叶氏已经煮好,春霞忙答应一声,利索的摆桌子、去厨房拿饭菜、拿碗筷,杭东南忍了又忍才没跟上去,在老娘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故作镇定的坐着等吃——这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叶氏倒是挺满意,心中暗暗自得哼,别以为我们家的门是这么好进的,进了我们家的门就得老老实实的听话!不然有你好看的!
她却不知,若非她儿子待春霞一片真心,春霞压根不稀罕踏进他们家的门。
“爹、娘、东南、小蝶,吃饭吧!”春霞盛了饭笑着招呼。
“好,好!你也快坐,别累着了!”杭赞笑眯眯说道。
春霞忙笑着答应了一声,一家子围着桌子坐下。
叶氏却是睨了春霞一眼,问道“你刚才叫东南什么?”
春霞一下子愣住,什么叫什么?不是叫东南吗?难道——这也错了?这也是有讲究、有规矩的?太坑爹了吧!
“叫……东南啊!”春霞莫名其妙道。
“娘!”杭东南眉头也微微的蹙了起来忍无可忍了。娘要给下马威、要说教媳妇,这是婆婆的权力,他不好说什么,可连一个称呼她也要挑刺,这就过分了。
“这怎么行!”叶氏不理会杭东南叫了起来,质问道“你看咱们村里哪家的媳妇这么毫不忌讳叫自个男人的名字的?更别说我家东南现在可是衙门里的捕头,你这么叫他的名字叫人听见了像什么样子!这是妇德你懂不懂?”
春霞心里也有些无奈,不过细想一想叶氏说的也有道理,村里的确没有谁直言不讳叫自己男人的名字的。跟人说起来要么是“我男人”、“我家那口子”、“孩他爹”、“老头子”等诸如此类。春霞不禁暗暗自嘲,合着如今成了亲权利反倒下降了,从前她“东南”、“杭东南”的爱怎么叫怎么叫,如今倒不能了。
“娘说的是,那,那我该怎么——”春霞知错就改连忙陪笑,该怎么称呼,这倒是个问题了。
叶氏心中似早已想好,闻言便道“当然是叫相公!东南是要到衙门里当差的,跟村里人可不一样!你往后得叫相公!”
杭东南朝媳妇瞅了一眼,似笑非笑,相公,听着好像挺不错。
“相公!”春霞忙朝他笑着叫了一声。
杭东南忍着笑“嗯”了一声,说道“娘,快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叶氏点点头,一家子这才动起了筷子。
谁知吃到一半,问题又来了。杭东南准备起身去盛饭时,叶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杭东南莫名其妙,却见自己的娘仿佛嗓子不舒服似的“嗯哼嗯哼”个不住。
“娘,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等会儿让阿霞给你看看吧!”杭东南关切道。
春霞听见了也忙道“是啊娘,一会我给您看看,这嗓子不舒服,晚上睡觉可受罪了呢!”
叶氏猛翻眼睛使眼色,喉咙里的嗯哼嗯哼更响了,而且一边猛朝春霞使眼色。
春霞和杭东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杭赞和杭小蝶也停下了筷子看着叶氏。
“娘是要——我现在给您看嗓子?”春霞试探着问道,心中虽然小有不快却决定忍了,算了,横竖过完这几天便不伺候了,没的为了这点儿小事闹得鸡犬不宁!
“我喉咙没问题!”叶氏见他们一个二个一点眼力劲也没有终于丧气的放弃了,便又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训春霞“我说小霞呀,我跟你说的话你不是用来听的,而是用来做的,知道了吗?你现在不是未嫁的姑娘了,而是我们杭家的媳妇,身为媳妇,伺候自个的丈夫那是头等要紧的大事,你刚才答应的好好的,这一转眼的功夫又忘记了?”
“我,我没有忘记啊!”春霞有些委屈。心道我就是想忘记也得有个时间和过程不是,你刚才还给了我下马威说了那一番话,我哪儿能这么快就忘记了,又不是失忆症!
“哼!”叶氏朝杭东南瞟了一眼,目光再转到春霞身上,“那我看你是没听往心里去!”
什么?春霞睁大了眼睛,顺着叶氏方才的目光看见了杭东南面前的空碗,终于明白了,她不由暗叹我的婆婆大人,您有话直说不就拉到,至于这么辛苦的打哑谜吗!
“是,娘说的是!我这就给东南——啊不,给相公盛饭去!”春霞忙讨好一笑,拿着杭东南的空碗去了厨房。随后恭恭敬敬的端了出来递给杭东南。
杭东南接过碗,有些傻眼。
“好了好了,吃饭吧!”杭赞说道,心道这叫什么事呀真是!
用过早饭,叶氏交代了春霞几句别忘了中午做饭,便出门去了,杭赞也下地去了,春霞是新媳妇,今日倒不必出门的。
她将碗筷收拾进厨房,杭东南立刻也跟着溜了进去,蹭在她身边讨好陪笑“媳妇辛苦了,等会儿我给你揉揉!”
春霞一下子把他往外头推,“相公,您还是出去吧!万一婆婆杀个回马枪,我又要受教训啦!”
杭东南无奈一笑,“媳妇,随便做一下就行,别太累着了!”
收拾完厨房,洗干净手,春霞又将院子收了收,杭东南哪里还让她动手?忙抢着上前做,笑道“过去这么久了,回马枪不会回来了,你快坐下歇一歇吧!我想好了,等三朝回门之后,咱们就去城里!”这太遭罪了!娘也是,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好好的盼孙子不行吗?非得多事较劲,他都不在乎的事,她偏要一副帮他出头的样,弄得媳妇心里不快,他也别扭,就是娘自己见了,心里也未必快乐!
一时弄妥当,杭东南便道“这时候还早呢,咱们回房歇歇好不好?”
春霞想想确实没哪儿可去,便点点头“嗯”了一声同他进了房间。
关上.门,杭东南便将她一把抱着一阵亲吻,连连道“媳妇,娘就是那样,你且忍忍,过两日咱们走就是了!”
“讨厌!”春霞推了推他,推不动便扭过脸,气呼呼道“我都是你媳妇了,娘她干嘛还要折腾我呢!我又不是你的奴婢,你要是少人伺候,不如花几两银子买个丫头回来好了!往后再拿我当奴才使唤,我可不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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