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息的爪牙也是修士,由于是小灵界,功法一般,以致一个个的修为不高。在三百年前,能活到四五百岁的已经是大能了,修至千岁的会被尊称为老祖。
可那些大能、老祖都死光了,无论正义之士或是邪修。
因为魔息当年初来乍到急需功力,就把他们逐个击破全部吸干净,重建一套修真新秩序。所以,它的爪牙在圣母、圣君的眼里皆为小修,杀了胜之不武。
不愿妄造杀业,只能效仿灵丘的白帝城给这小国的大地布下禁制,一个绝灵阵。
无论妖魔鬼怪或者修士,一入法阵,法力全无。
这里全民皆魔,若布置杀阵入者必死。那还不如直接灭杀,至少省事。她们三人和圣君三人来这儿的目的一致,便是救助众生摆脱魔息的歪念回归正途。
另外,破开迷瘴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本土民众自行发愿守护。
是以,元昭以入梦的方式,在这片土地上寻找具备修行天赋的青少年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逆反心理强,容易受喜爱、看重之物的影响衍生出守护之意。
信仰,理应是用来修正自己,引导自己如何变得更好的,而非以伤害别人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虔诚。
他们年轻的母亲,心仪的爱人,被培养得异常优秀出众的孩子们,都应该得到自己最有力的保护。而非献祭予圣尊,让他们承受寻常人无法承受的酷刑。
阿婆罗洲众生的审美观念与灵丘众生一致,可他们眼里的美好最终要沦为蕴养魔息圣尊的血池之狱。
那里充满了众生的痛苦哀嚎、怨气,百年难平。
她让这些年轻人在梦里经历了和亲人、爱人相互扶持,虽有坎坷却能平淡地度过垂垂老矣的一生。
看着亲人们变老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在这里,他们所有人都活不过四十。因为年满四十便要集体被送往圣城伺候圣尊,而圣尊亦将赐福其家人安康美满。
可他们不知,那些蒙圣尊召唤,入圣城安享天年的亲人们都入了血池。
等到梦醒,青少年们自知那梦境有违礼教,一个个不敢声张。要是被人察觉会以为自己对圣尊不忠诚,要阖家受罚的。
但是,内心渴望强烈的青少年会不由自主地遥望圣母宫的方向。
在本土,男孩十五、女孩十三岁就能成亲生子了,焉能不知那梦其实是一种蛊惑人心的手段?而拥有这种法力的除了那貌美如圣女的圣母,还有别人吗?
倘若追随她就能改变现状,就能过上梦境里的日子,那为何不呢?据悉,圣母宫已全面封锁边境,所有人插翅难飞。
与其在这儿等死,不如一试?
凡是怀有此等心思的人,不必亲往圣母宫跪拜以表虔诚。而是纷纷在梦里受到一名圣女的指引寻到修炼功法,开启正规修真的人生。
……
圣母宫,一行人端坐大殿中央,静看乾坤舆图的变化。
这是元昭的惯常操作,每到一处均少不得要看图规划行事。此图与现实连通,想去哪儿直接瞧准方位跳下去即可。
传授给本土小年轻的并非仙法,而是其他灵界的功法。
功法上留有诅咒,就如她当初留给地球网友小黄雀那般,为非作歹,助纣为虐的话皆会得到反噬。她已身在局中,只要初代弟子不犯事,便能功大于过。
尽量减少业障,免受其害,这些自卫手段无可避免。
一行人看着乾坤舆图上的光点愈来愈多,楚晏目露欣然,“贺喜圣母,信众愈来愈多了。”
元昭瞅瞅飘落他身上的光点,随喜道:
“你的也不差。”
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楚晏看着聚到自己身上的功德光点,眉宇轻拧:
“圣母可知,这阿婆罗洲本是魔域之命?”
“又如何?”元昭不解。
就是知道才不甘心,才要下来的嘛。
“这点萤虫之火,尚不足以撼动它命定的运数。”楚晏沉吟了下,抬眸道,“我欲入世,往生他乡现身说法,有劳圣母为我三人保驾护航。”
她乃武神,在魔域现身说法往往适得其反,效果堪忧。
元昭自知不足,也知道,他让她保驾护航是为了杜绝她有入世的念头,便微微颔首,无奈道:
“你这名字取得真好。”
在这里入世,所吃苦头必然是灵丘的百倍以上。
“俱是分身,小小苦楚不足为道。”楚晏哂然,不以为意地手执珠串,欲行单掌礼准备辞行时,忽而想起一事来,略疑惑地问她,“圣母为何称喜缇圣母?”
打从听到这名号开始,他便百思不得其解,还曾经谦虚地询问身边的阿涤、阿笃,可惜没有答案。
“诶?”对方冷不丁地问了一个她从未考虑过的问题,怔了下,道,“哦,图其喜庆愉悦之意。”
主要是吐槽阿婆罗洲的众生有集体入魔的征兆,她不得不下界尝试拯救,故以圣母戏称。喜缇即喜提,是她忆起往生的一个吐槽梗随口取的,懒得改了。
当然,这般世俗可笑的解释就不必告知他了,一言难尽啊!倒是他这疑问挑起她的好奇心:
“圣君何故此问?”
“额,”楚晏微顿,旋即自嘲地笑了下,如实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会后悔。”
“诶?”元昭又怔了。
虽然两人实力相当,可他佛道双修,难保有其他特长是她不具备的。刚要问清楚,可惜对方已单掌施礼,扔下一句:
“有劳圣母护法,楚某去了。”
话毕,化身一道光芒跃入乾坤舆图,两名侍者紧随入内。眨眼之间,大殿之内又变得空荡荡的,分外冷清。
元昭被他最后那句话闹得愣了一下,微歪着头苦思片刻。最终不得其法,便算了。开始密切关注三人的行踪,闲时不忘推算此界域的魔化之数可有变动。
更要时刻关注眼前这小国的信众可有异动,随时摁灭一切能引起民间动荡的苗头。
……
重整灵界秩序的过程相当漫长,远在上界洛水殿的元昭已经无法随时给予关注。分身就是另一个她,她在洛水殿仅是透过对方的眼睛观世界演变的过程。
并未插手任何事务,包括与圣君谈话。
不知不觉间,她到太炎宫应卯的时日到了。收回观察下界的神识,起身离开练功室。回寝殿让沁罗为自己梳妆更衣,尝过长寂亲制的茶点。
再端坐小憩片刻,起身,步出洛水殿,按碧君师姐给的路线独自前往太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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