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大半年过去了。
那次之后,伯琴再也没来过,听说他被赭百里数落一通,严令禁止他再到大荒山。即便寻到法器也要先经过他、圣君,以及各位宗主掌过眼才能给女君。
除非他与凤笛、黑山是一伙的,巴不得女君赶紧入魔受天下群修的围剿追杀。
由于太武道、神武道和圣域的围剿,黑山、凤笛暂停了对大荒山的骚.扰。赭百里已查悉,凤笛现在不仅是要置女君于死地,更希望她死前受世人唾骂。
此二人目前四处宣扬女君入魔的消息,且污蔑三大宗门的宗主与她有私情,所以不顾苍生的死活也要包庇她。
但,说这话的人是沦落邪修的凤笛,可信度大打折扣。
而女君的品行天下皆知,就算她和诸位宗主有私情,又怎样?私德有亏不影响她的实力,更不能抹杀她过往的功绩,顶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至于入魔,那是大能们应该关注的,平民和小修操不起这份心。
倒是凤笛在修士群中的风评略显不堪,虽然先后跟的男人俱是赫赫有名的大能。可一个是正派仙门的天之骄子,另一个是为世道所不容的邪修大头目。
她好好的一名备受尊崇的仙子不仅沦为邪修,连找的道侣也一个比一个差,这种人的话焉能当真?
女君的生活琐事令人津津乐道,凤笛的人生轨迹叫人一言难尽。
据说她为了提升功力,甚至不惜弑母剜心夺取凤凰真元。把她继父,即九重殿的老殿主楚朝宗活活气死,终与他至爱的离夫人挽手赴星河。
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看来,你那相好也恨不得将你除之而后快,丝毫不念夫妻旧情。”在某处开阔的居室里,黑山瞅着凤笛婀娜的背影揶揄道,“果然,白帝才是他的真爱……”
“你胡说!”凤笛霍然转身,怒容满面,柳眉挑起,“是那妖女羡慕妒嫉我们夫妻恩爱,使下作手段让他一时昏头移情别恋!假以时日他定会醒悟谁才是他心爱之人!”
哼,黑山在心里冷笑,脸上仍然言笑晏晏:
“虽然本座很想赞同你的话,但如果不是他对外宣扬,世上还有谁知道是你亲手杀了我岳母大人?你不是说,当时在场的唯独你和他,和那两名护法吗?”
若非伯琴,便是两名护法嘴碎,改天他去堵上他们的破嘴。
“非礼勿视,他们不像你这般卑鄙下作,无所不用其极。”凤笛深深鄙视他一眼,尔后转身继续望向格子窗外,“师兄既亲手毁了留影石,就不会出卖我……”
可见,他对她仍有情义。
至于俩护法,她被黑山救了之后便与他俩断了联系,想必已回仙盟复命。她与那两人相处多年,深知二人脾性绝不会对外满口胡言。
毕竟,她知道的事不比他们少。
撕脸之前,缄默不言是双方的默契。只要姓东的活着一天,这份默契便一直存在。
“记得那人跟我说过,我娘若是上界神鸟,体内必有仙元!”可那日她没找到,那仙元到底藏哪儿了呢?
啧啧,黑山满眼欣赏地瞧着她,越看越爱。
提及弑母一事她居然面不改色,且无半分内疚不安和悔意,不愧是天生的坏坯子。
“对了,”浑然不知身后的男人想法,凤笛犹在脑海筛选抢先一步夺得仙元的人选,紧蹙眉头,“楚煜那短命种藏哪儿了?还在灵岳宫?”
不可能吧?
记得楚朝宗那老家伙寿辰之日,连圣君都入席了,他这位少主理应也入席才对。还有,为什么是楚华音继承的九重殿,原少主楚煜呢?他不是还没死吗?
得知凤凰真元有可能在楚煜的手中,黑山顿时认真起来。
他一度以为凤凰真元已落在白帝的手里,心知抢不过,便陪着凤笛成天给对方找事添堵。但如果真元不在她那儿,而是在楚煜的手中,那又另当别论了。
楚煜那个废物点心,只要他不在灵岳宫,就算凤凰真元已被炼化,他黑山也照样能让对方吐出来。
见黑山总算感兴趣地向手下查问楚煜的下落,凤笛不由得白他一眼。
果然是无利不起早的卑微人物,难怪每次遇见师兄总是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不堪大用。等找到母亲的凤凰真元加以炼化,她会好好跟他清算被迫就范的账。
等她功法大成,再去找姓东的算账。
“还有那白狐!”回眸瞅见黑山的手下,忍不住厉声妖斥,“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它藏哪儿吗?!”
“听无极宫的云鹤掌门师徒无意间提起,它好像也躲到西岭秘境的养神木里了。”蛇蝎美人动怒,黑山的手下胆战心惊。
“它如何进得了养神木,入口呢?”
“小的们正在查……”
话音未落,凤笛冷不丁伸手一爪一收,将旁边侍奉的美婢揪到手中。三两下将对方的灵元以及功力吸个干净,随手将干尸往旁边一扔,缓声道:
“下次得不到确凿的回复,她就是你的下场。”
“是!!!”
看着自己的手下被美人吓得落荒而逃,黑山老祖不由得开怀大笑,心情畅快。
……
不知不觉间,元昭再一次发现自己站在那高高的瓦面上。在月色清亮的星空之下,清新水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静谧的夜空,并非她一人独享宁静。
对面那道玄甲身影直勾勾地盯了她许久,那幽森的眼神,比清凉的水气更加刺骨冰寒。
唉,元昭清晰地听到自己的长叹,悠悠醒转。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般执着的一面,同样地,魔化的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她甘愿当一名软弱无为的筑基小修?
筑基,想到这两个字,悄然坐起的元昭瞧着自己的双手。
看着看着,忽然感到不对劲,她的身子似乎比往日轻盈了许多。须知,筑基小修和渡劫以上的大能体质犹如天渊之别,前者就像拖着沉重的枷锁寸步难行。
所以,前阵子她总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因为不习惯。
但今儿醒来,那一直以来缚在身上的沉重骤然减半,令她神色微变。迟疑地摊开手,将体内的灵气稍微涌向掌心。唿地,一缕火苗在掌心上忽闪忽闪的。
重点是,那缕小火苗的内部隐泛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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