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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位女修为例,这次来秘境的、手头略宽裕的散修几乎都不愿走了,决意留在白帝城赁一处宅子或洞府修行。

买是买不到的,女君要求神武道对白帝城的一切拥有绝对的权力。

所以,除了最初迁入的居民拥有私宅,或经过女君亲口允准的族群或部落,方有一块安稳地。

其余都是租赁,包括各仙门的分堂分舵。

无论如何,最终决定权一直在女君的手上,外人爱来不来。事实上,她巴不得外边的人不要来,反正她长年修炼,足不出户,没人来白帝城她乐得清净。

一个专注修炼的人就算霸道又有什么干系?她只想有个清静的地方修炼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是以,不少修士趋之若鹜租赁偏离州城的宅院或洞府修炼。女君霸道但甚少搭理俗事,赭统领乃旧主,强势、客套有礼貌,凡讲得通道理的他一律放行。

随着时日久远,君臣二人渐得民心。

尤其今次,女君不顾安危亲临秘境拯救群修,众人是感激不尽。这不,街上热热闹闹、纷纷扰扰的,就是在歌颂大荒山神宫的本领和带给大家的安全感。

听着婢女用钦慕的语气提及白帝女君与其大荒山神宫诸将的丰功伟绩,凤笛闭目养神,平静的面孔下宛若万蚁噬心,尽量保持态度温和:

“少主呢?”

“少主已出去多时,未交代去哪儿,”婢女见她神色冷漠,不敢隐瞒,“只说很快就回。”

结果三个时辰了,至今未归。

凤笛的眉心轻轻拧了下,冷声吩咐,“派人去找,找到让他速归,我有要事相商。”

“是。”婢女不敢迟疑,应声退出派人去打听。

留下风笛独坐屋里生闷气,越想越憋屈。

她知道师兄会急着救那东姁,她极力拖延惟愿那人折在里边。可惜,对方不仅逃出生天,还在天下修士面前留下良好的口碑,白帝女君四个字威名远播。

这对圣域来说很不利,甚至危及师兄的名声。

她的夫家碧海圣域乃天下第一仙门,她所嫁之人乃灵丘大陆的天之骄子。她本人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能催长仙灵之植的,唯一享有九天仙子美誉的女修。

眼看碧海圣域即将成为天下至尊,成为万宗之首。等师兄执掌圣域,她将荣登尊主夫人的位置,成为天下女修仰望的尊贵所在。

没想到,这一切全被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鸡打破了。

可恨的是,对方在灵丘一无根基,二无亲朋,搭上个不理俗事的仙云宗本无出息。结果她不知哪儿得的运气,习得无上功法称霸灵丘,将圣域踩到脚下。

都怪自己轻敌,早知今日,当年就该鼓励师兄趁绝圣门偷袭之机,率门人一举踏平仙云宗。

如今太迟了,师兄受困于对方的救命之恩……

啊!

凤笛刚刚才想起这事,顿感懊恼不已。对呀,何必阻止师兄去救那妖女?倘若他救了对方,岂非还了恩情?正在气自己思虑不周,一道阴影出现在门口。

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

“笛儿?伤好点了吗?”

“师兄!”看到他归来,凤笛喜形于色地下榻迎上前,“如何?可曾救下那东姁?”

那东姁。

听到这三个字,伯琴眉心轻蹙,压下心底的不适道:

“元君道法高深,已自脱困境返回神宫。笛儿,你伤了心脉宜静修,不要出来。有什么事交代堂里的人去做,何须你费神?”

得知东姁是自行脱困,凤笛的心口隐隐一痛,虚弱地扶着他的手臂跌坐榻前。

“原以为这次能够因果两清,没想到……”她神色郁郁地抬眸看着他,懊悔不已道,“是我不好,连累师兄继续欠她的情……”

“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我,谈何两清?”伯琴在她身边坐下,温言劝抚,“此事我心中有数,你无需挂怀,安心养伤……”

“可我是她打伤的!”凤笛灵机一动,急切地握紧他的手,“我受往生境迷惑,将她视作黑山老鬼出手攻击。虽是我出手在先,可她堂堂白帝怎会躲不过?

她不仅不躲,还趁我神智不清毁我法宝,伤我心脉!师兄,她屡次伤我,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已死在她手里两次,而她才救你一次,那份恩情该抵销了!”

这番话终于让伯琴轻皱眉头,盯着她藏有嫉妒情绪的双眸,温声道:

“笛儿,或许你俩之间有什么误会,可愿让我查看你的灵识?”

查看灵识,便可知晓师妹在秘境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她和旁人的因果起源。她说随身携带的留影石丢失在秘境里,唯有查看灵识方知真相。

若是东姁主动挑衅,刻意为难她,他即刻重返神宫为她讨回公道。

对方乃中洲之主,不可轻易挑衅。

“师兄?!”凤笛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不信我?!”

破天荒的头一遭!

查看她的灵识?那她在秘境里所做的一切将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夫妻同体,两人双修之后,经他指点,她功力大增能够掩藏一些小心思不让他一目了然。

他也说过,不经她允可,绝不窥探她的心思。

就算是道侣,互相有点小秘密不失为一种情趣,他不会主动打破两人之间的约定。

“非我不信你,”伯琴意欲解释,“往生境蛊惑人心,让我等之间产生误会自相残杀。你不是唯一受蛊惑之人,连我也……”

“师兄!”凤笛打断他的话,很受伤地凝望他,“你可愿为我前往神宫,向那东姁提出查看她的灵识?”

同为当事人,倘若对方心中坦荡,且法力高深,何妨让低她一级的修士查看灵识?

倘若对方不肯,证明对方心虚。

“……”伯琴听罢她的话,略有些目瞪口呆,直视师妹饱含怒气的眼眸,“她不曾在我面前提及你俩的矛盾,师兄有何理由要求查看她的灵识?”

就算对方承认两人有矛盾,她乃一洲之主,怎会允许旁人偷窥她的灵识?只怕连辩驳一下的意愿都没有。

“她的道行与我俩相差甚远,”伯琴委婉地劝解,尽量给师妹留点情面,“她若想杀你,岂止伤及心脉那么简单?”

凭对方的修为,一挥手足以让师妹从灵丘消失,哪里还有机会到他面前抱屈?

凤笛听罢,目光定定地注视他的眼睛和表情,最终失望地别开眼,黯然道:

“师兄,你变了。”

变得不再视她如珠如宝,以前的他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不知何时开始,他事事都要跟她讲道理,摆证据,不再像以前那样义无反顾地包容自己。

跟变了个人似的。

“笛儿……”

“你不要再说了,”凤笛侧身躺下,背对着他,“我累了,想歇歇。”

伯琴看着赌气的她,看着那略显丰腴的背后不发一语,约莫半刻钟才起身离开。

听见掩门声,面向里边的凤笛默默睁开双眸。

他真的变了!

要是以前,他不把她哄高兴绝对舍不得离开半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变了?!

是那东姁吗?

不可能!他不喜欢强势的女子。莫不是因为她,让他换了性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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