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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风波未止,让府里人向母亲隐瞒此事,元昭快马加鞭来到宫门前。意外的是,她的未婚夫凤武已经候在此处,默默看着她走近,伸臂拦住她进宫的路。

“你这是何意?”元昭蹙眉不解。

她来送死,他理应开心才对。

“今日踏进宫门一步,你将没有回头之路。”凤武幽深的眼眸直视她的,缓声道,“好歹我俩订过亲,我不希望你去送死。”

元昭:“……”

此子今年几岁了?这般中二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更加的中二了。佯装出来的深情她真的从中看到一分真诚,两分凉薄、三分傲慢,四分的漫不经心。

他在想什么?难不成以为她赢了,他能沾光;她输了被砍了,皇室会因为欠他一个新娘而对他心生愧疚?

端州离京城并不近,掐指一算,回信应该还没到。

啧,男子的脑回路九拐十八弯,戏多。

她莫名其妙的睨他一眼,抬手推开他横在眼前的手臂,径自往大敞开的宫门走去,留下洛雁和东堂在宫门外等候。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他居然被无视了!凤武一脸尴尬地气笑了,紧追两步试图抓住她的手臂,“侯府就这种家教?!”

无论他如何叫嚷,元昭置若罔闻,直接踏入敞开的宫门。

无人拦截,宫门里一左一右站着两名面无表情仿佛木偶的年轻内侍向她行礼,然后前方带路。

元昭见状略感意外,看来,姑父陛下早有准备。

可他为何不召她进宫呢?早解决,早解脱,她还能代父从军。

“哎!”见她头也不回,凤武气笑了,奋身直追,却在宫门前被拦下。他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端王之子,陛下亲封的京卫左骑营都尉!前几日进进出出的你们忘了还是瞎了?”

被佳人冷落就算了,她美得有个性,有使性子的资格。皇宫的守卫算什么东西?当看门狗也需要眼力的吧?

“陛下有令,这三天任何人非召不得入宫!”守卫一张冷漠脸。

“那她为什么能进?”凤武不服。

他不想闹事,可那女人什么态度?!太气人了!竟敢无视他!除了皇室,世上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

“安平郡主例外!”守卫继续一张冷漠脸。

陛下有令,安平郡主可以直入宫门,门里的两名内侍从昨天就开始在等,与另外两人轮流值守,等了她一天一夜。

但凤武不知道这些,自从领了差事,他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懈怠,极少进宫。今天例外,为了拦截他的未婚妻第一次翘班。当然,这不打紧,他是来表态的。

好让皇室知晓,他对定远侯之女相当满意,有什么事就冲她来好了。

眼下听说是陛下的旨意,凤武不敢胡搅蛮缠,忒不服气,正要上马离开,忽而听到马蹄声。他回头一看,不禁讶然,赶紧扔掉缰绳站到一边,向对方行礼。

来人正是八皇子凤疏,他冷着脸跳下马,与侍卫们旁若无人地迈入宫门。估计心事重重,使他没心情顾及旁人,直挺挺地从堂兄凤武的眼前走过。

等他走远了,凤武凝望他的背影,嘴角不由微扬,眸里跳跃着热切与好奇的目光。

果然,今天是他俩一决胜负的日子!两人不谋而合同时进宫,不愧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的双星降世。一将一灾,只能二择其一。

有什么办法能进去呢?他想看一看比斗现场。

北月元昭的身手他见过,却从未见过八皇子动武。听说,他的师父是武楚境内的第一高手,不看可惜。

凤武内心暗喜,但神色复杂的站了片刻,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洛雁、东堂对望一眼,前者问:“……你猜他去哪儿?”

“太子府?”东堂凭经验猜测。

上次郡主在延尉司,是凤武请来太子妃拖延时间。有一便有二,想进宫一探究竟,只能求助太子妃。

洛雁低头看看自己的腰间,那枚凤翎令牌已经还给她。但,这块令牌不是这么用的,她还是乖乖等郡主出来吧。

苦练十五年,郡主肯定能活着出来。

……

议政殿,丰元帝正和客卿章含,以及孟丞相、伍太尉和曲广平等几位文臣武将一起议事。忽闻内侍来报,安平郡主进宫求见陛下。

安平郡主?诸臣先是微怔,随即了然于心。

“八皇子呢?”丰元帝抬眸问。

“八皇子殿下亦已进宫侯旨。”内侍禀道。

丰元帝听罢,微微仰脸长叹,放下手中的军报,沉默片刻,方语气沉重道:

“一眨眼,十五年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是啊。”众臣纷纷点头,孟丞相更是出言安慰,“八皇子愈发聪悟俊朗,假以时日,定能取代定远侯踏上大齐的土地,为陛下排忧解难,庇护武楚江山。”

唉,但愿如此吧!丰元帝苦笑点头,心知孟丞相在安慰自己,仅道:

“刘太卜何在?”

“回陛下,”身边的孙德成躬身道,“刘太卜这两天一直在祈明殿,日参岁历,夜观星象,未敢离开半步。”

“传他下来。”丰元帝起身,朝众臣道,“诸位卿家也来吧,陪朕一同前往武德殿作个见证,今日将此事作个了结。”

诸臣应声,纷纷离席,依序随陛下离开了议政殿。

十五年了!

终于等到俩孩子成年,不管将星之说真假参半,终究要做个了断。况且,刘太卜的能力有目共睹,瞧,北月王剑被从神石底下起出,定远侯立马传来噩耗。

可见威力无比,乃人力所不及也。

既然他说俩孩子一将一灾,今天就分出胜负,让其各司其职,各自归位吧。

丰元帝目视前方,内心轻叹。

……

武德殿的偏殿,元昭在宫婢们的侍候之下,把身上的饰物尽皆除下,包括耳坠、指环、簪花和衣物上的金银铜扣等。

重新换上宫里为她准备的一套霜白衣裳,布料柔软有韧性,穿在身上能够活动自如,颇为舒适。

原以为是姑父陛下担心她身上藏有暗器,没想到,等宫人将她带到武德殿门前的演武场,并道明原因时,她不禁目瞪口呆。

一时顾不得仪态,慢慢来到演武场的中央转着圈打量。

原来,能与梦里所谓的排球场媲美的演武场,居然是用磁石砌的地面,确保此次比武的正大光明。

浪费,浪费啊!

元昭站在中央,手按额角努力回想。记得她在梦中学过,古代有位皇帝造了磁石门,防刺客用的。

而这武德殿平时鲜少活人靠近,形同冷宫。如今演武场用了磁石为地面,以后估计连巡逻的侍卫都想绕道,更别说刺客了。

难怪国库空虚,把钱花在刀柄上,能不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