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焦躁的,狠狠地戳着自己的太阳穴,看那个样子,要是他的手上是魔杖的话——他可能会真的戳穿自己的颅骨,叫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自己的脑子里面流淌的到底是什么!
是鲜血!
是脑浆!
还是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剖开它,叫它流出来!我要叫所有人都看见,都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
“叫我们看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给所有人看!”
“现在!就是现在!快!”
因为太过于愤怒,斯克林杰的嘴巴张的极大,大量的唾沫从他的嘴巴里面飞溅出来,但是没有人觉得他的这个动作恶心,也没有人觉得这个场面滑稽和可笑。
因为这真的不可笑。
这看起来。
像是斯克林杰被自己的记忆搞疯了!
斯克林杰似乎有些情绪失控——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恐怕再好的魔法,也会对灵魂和大脑产生一些改变。
斯克林杰的情绪管理,出现了一些肉眼可见的大问题。
他的情绪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旁边的几位巫师不得不冲上去,他们没有拔出魔杖——对一位神经敏感,常年和黑巫师战斗的傲罗拔出魔杖,哪怕是善意的,也会导致出现一些不可控的事情,所以他们不得不冒着危险冲了上去,想要抱住斯克林杰的胳膊。
老巫师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唔,你先不要着急,鲁弗斯,不要着急,我们总是可以找到办法的。”
他说话很缓慢。
这倒不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的缘故。
这是因为,他就算是在年轻的时候。
也是一样的。
他在年轻的时候。
也一样的不急不慌。
伯恩施女士数次想要亲自冲上去,但是都按捺了下来——不是她自己愿意按捺下来,是在她的旁边,有人一把拖住了她的肩膀,伯恩施女士回头,就看到那个说话的老巫师缓慢的对着她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过去。
冷静。
这是他的表情,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们的这位新任法律执行司的司长,现在肉眼可见的情绪不稳定,在这种时候,你最好不要过去刺激他。
什么原因都不要。
……
同样在情绪上出现问题的。
可能还有杜维·琼斯。
他们一行人,现在已经越过了英吉利,跨山跨海,来到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
在褪去了“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和“魔法部铁血法律执行司司长”这样的职位之后,杜维·琼斯穿戴上了衣服,戴上了礼帽,可能还有龙皮手套,这一套装备,应该是做魔法实验的时候穿戴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不用了。
可是不管穿着什么,杜维·琼斯都忘不掉自己原始的那一套衣服,褴褛的,破烂的衣服,并且更重要的是,他穿什么都不重要。
一种浓烈的空虚感觉。
你明白吗,就是每一天在睡醒之后的“空虚感觉”。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应该怎么做?”
这对于别人来说是哲学三问的问题。
在杜维·琼斯的脑子里面,是最最深切的问题,是一切的根本,越是扮演,就越是会产生一种依赖。
对于,美好的依赖。
不管是德高望重的,受到学生喜爱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还是铁血手腕,强悍无比的,被打击手和傲罗们信赖的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
是的。
不管是哪一种,都满足了别人的心理需求,褪去了这些,杜维·琼斯是什么呢?
“我,是,一个伟大的变革者。”
杜维·琼斯轻声说道。
周围的黑巫师和渗入了魔法部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给魔法部带来了变革。
杜维·琼斯。
伟大的巫师。
带给了他们以变革。
在死气沉沉的魔法世界,带来了一股清醒的风。
叫他们这些魔法部的边沿人物,从此更进一步。
杜维·琼斯,就是所有人的救世主。
可是只有杜维·琼斯心里很清楚。
这都是他药的副作用。
杜维·琼斯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
复仇。
所以不断的扮演会导致的副作用就是。
腐蚀他的心智。
叫他忘了,自己就是一个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犯人,这是一种叫人难以接受的落差,但是杜维·琼斯无所谓。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的不是这些,当他的眼睛里面只有一个目标的时候。
“我谁都不是。”
“我只是早就该死去的一个恶心的蛆虫。”
人的情绪都要有一个发泄的时候,就像是现在。
可怜的黑巫师有些血肉模糊,更加可怕的是,他眼前的这个疯子巫师并没有使用任何的魔法,他就像是一只野蛮的,没有任何文明的野兽一样,用牙齿咬,用双手抓,用指甲挠,用拳头砸,这样疯狂的场面吓得妖精们浑身颤抖,大耳朵的多比被贴心的放在了后面的队伍里面,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也是杜维要的效果。
他不太想要使用一些魔咒了。
因为那看起来太文明了。
你能想象伏地魔丢掉魔杖,像是一条疯狗一样去撕咬别的黑巫师吗?
不会。
不管是格林德沃还是伏地魔,他们都不会这样做。
因为他们要保持住最后的优雅。
但是杜维·琼斯会,没有人会因为杜维·琼斯这样像是麻瓜一样厮打别人而看轻这个巫师。
因为这个巫师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出道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一个只会用拳头的疯子,他也会使用【阿瓦达索命】将人杀死。
他用拳头的这个行为,更像是在“惩罚自己”。
毫无疑问。
殴打别人,别人一定会剧痛,但是相比较于魔法,这一种殴打也会造成殴打人的伤势——这样说很不要脸,但是的确是这样。
旁边的黑巫师瑟瑟发抖。
他们都是被抓住的美利坚国家的黑巫师,他们和英吉利的黑巫师,或者说食死徒有些交易,但是他们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他们的这一场交易,会带来这样可怕的敌人。
他们不怕拳打脚踢的对手。
他们怕像是疯子一样拳打脚踢的对手!
准确的说,他们害怕疯子。
这些黑巫师虽然是黑巫师,但是很明显,他们的脑子还是很正常的,判断一个黑巫师黑魔法是否强大,很重要的一个角度就是,去看看他们的精神是否正常,要是他们的精神很正常,说话有条理,做事情有耐心,就连特殊的小癖好都没有一个,那不用看了,他们的黑巫术,一定很浅薄。
可是去看看那些在黑魔法上有极深造诣的人吧。
偏执狂。
自大狂。
杀人刽子手。
折磨害人精。
没有一个黑巫师是正常的,所以杜维·琼斯的不正常,反而是最正常的,黑巫师就应该这个样子。
杜维·琼斯踹倒了躺在地上的黑巫师,看着掉在地上的卡牌。
连一张新鲜货色都没有。
“一群可怜的,连点阿瓦达索命都榨不出来的可怜虫,你们就这样在这里做一些魔法实验吗?叫我看看,你们在实验什么?
唔,魔法生物是吧,真不错,真不错,我说的,真不错。
还能从外面搞过来一些火龙是吧?
很好,很好,很好。”
杜维·琼斯抓着一个已经昏迷过去的黑巫师,在他的耳边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会明白这些事情的,起码在你们做事之前,你们会想到这件事情,那就是和你们做生意的食死徒,他们固然是一个很好的卖家,但是在和他们做交易之前,你们会问问这些食死徒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但是现在看起来,你并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是,我和你的卖家一样可怕,我甚至可以随时在你的脑子里面载入不属于你的记忆,我可以叫你瞬间变成一条狗,虽然很恶心,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在我这样说出来之前,我没有这样想过,但是在我这样说出来之后,就说明我曾经动过心。”
轻轻松手。
衣襟掉落。
被打晕的黑巫师掉落下来,杜维·琼斯站了起来,旁边有颤颤巍巍的妖精上前——杜维·琼斯给了妖精们一个魔杖,甚至他允许带着魔杖的妖精就站在他的身边,但没有一个妖精敢在任何时候,对杜维·琼斯来一下。
威严才是最可怕的壁垒。
只要威严没有被打破。
那么心里面的壁障,比魔咒还要管用,这就是杜维·琼斯的想法,那些妖精都能感觉到,杜维·琼斯似乎没有对他们设置防备,可是越是如此,他们越是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杜维·琼斯愿意,他立刻就可以在这些魔杖上面设置限制,他手下多得是魔法部的人,只所周知,魔法部能够干事的骨干,那就会一直干事。
上一次杜维·琼斯和伯恩施女士联手,将那么多人丢到了阿兹卡班。
魔法部照样在运转。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了那些人,魔法部只会变得空旷,不会变得完全无法运转。
事情就是这样残忍。
要是真的叫那些真正干事的人进阿兹卡班,不需要多少时间,魔法部就会停摆,就算是重新再来的伏地魔,都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杜维·琼斯伸出来了手,旁边的妖精小心翼翼的用出来了【清水如泉】,冲洗着他的拳头,露出了他深可见骨的伤痕。
对于这些伤痕和疼痛,杜维·琼斯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我要你们的渠道,我是说,我要你们可以买东西的地方,要是你愿意将这个给我的话,我会很高兴。
当然,你们也可以说不。”
杜维·琼斯抽出魔杖,对准了其中一个说道:“如果你说不的话,我从你们之中,十抽一杀。
然后五抽一杀。
最后,三抽一杀。
活下来的人,最后二抽一杀。
除了那个幸运的小子,所有人,都要死!给你们三个数字的时间考虑,一,三,好时间到了。”
杜维·琼斯拿出来了准备好的筹条,丢了过去说道:“抽杀游戏,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