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
疯眼汉穆迪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办公大厦的厕所。
他找到了还在“呼呼大睡”的光身子罗(通假哈)男,吃力的蹲了下来。
将假腿摆弄了一下,方便他观察这个晕倒男人的头发。
他的独眼仔细的审阅着眼前的男人。
仔细又认真。
有一点断茬,刚刚割掉,复方汤剂,还是另外的一些诅咒?
他继续在这个男人身上仔细的搜索,甚至趴下来,贴着他的身体看细节,用自己不太灵敏的鼻子嗅了嗅气味。
后面的一些傲罗,脸色稍微抽动了一下。
只有一位刚进来不久的新傲罗,认真的注视着这一切,她望着疯眼汉穆迪的动作,仔细的记忆。
“复方汤剂,一些不值一提的小把戏。”
过了半晌,疯眼汉穆迪爬起来,嘟囔着说道。
当年抓捕食死徒的时候,类似的场面,他见的多了。
许多食死徒不止是会用复方汤剂变成其他人,以求逃跑。
他们还有很多种奇怪的手段。
有许多是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就算如此,他们也还是被疯眼汉穆迪一一找到,丢进了阿兹卡班。
不过一个狼人,还会施展魔法,并且效忠于黑魔王,还可以使用复方汤剂。
这个组合,穆迪还真没见过。
“一群人作案。看起来魔崽子们又不老实了,是时候去敲打一下了。”
疯眼汉穆迪继续自言自语,他说话不是为了和别人交流。
他说话只是因为他想要说话。
查看完现场,他再度吃力的站了起来,重新夯实了一下假腿,方才抽出魔杖。
他抽出魔杖的时候,在他身后的打击手、傲罗,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厕所就剩下来他一个人。
他拔出魔杖,就相当于清场。
疯眼汉穆迪也没搭理他们,自顾自的行动。
本来,鲍勃看到疯眼汉穆迪前来,是打算离开的,但是很可惜,穆迪不允许他走,他还要这些人,大有用处。
按照道理,疯眼汉穆迪是无法指挥鲍勃这一群打击手的,他们理论上平级,甚至鲍勃要比疯眼汉穆迪稍微高那么一丢丢。可是,在疯眼汉穆迪找到他的时候,鲍勃不敢不听从这位老资格的命令。
他害怕自己不听的话的话,会被疯眼汉穆迪干掉。
不要和疯子讲道理。
普世真理。
特别是这个疯子能够随手把你干掉的时候。
疯眼汉穆迪之所以没有被关进阿兹卡班,就是因为他距离进监狱,还差那么一条人命。
鲍勃不想成为那个代价。
他想退休,他很老实,他就是一个打工人。
疯眼汉穆迪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疯眼汉穆迪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没有听从艾米莉亚的命令,连艾米莉亚都奈何不了穆迪,他违抗穆迪的命令干什么,作死么?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疯眼汉穆迪还对着魔法部的人开了群嘲。
他拄着拐杖,面色鄙夷,手持魔杖,转圈嘲讽。
“我不觉得你们这一群胆怯的,可怜的硕鼠需要我的保护。你们自己没有魔杖吗?你们没有学习过魔法吗?你们是霍格沃茨那群连魔咒都不会念的学生吗?
不,你们不是,看看你们,你们有些人的年纪,都足够当伏地魔的爷爷了,看看你们怯懦的样子。
拿起来你们的玩具,孩子,尝试着保护自己,不要见到一点危险就吓得屁滚尿流,有点勇气,给我看看你们的勇气,巫师。”
他当着魔法部所有人的面这么说,威森加摩的人也在这里,莫名躺枪。
“现在,我要去抓黑魔王的小老鼠了,不要用这些破事情来烦我,伯恩施!
不要来拖我后腿。
我只告诉你这一次,别,拖我后腿。
我会发火的。
我的好耐心只有一次。”
他用魔杖指着伯恩施女士的鼻子说道,伯恩施女士看起来很生气,却没有继续刺激疯眼汉穆迪。
现场寂静又悄然。
众人都这么看着。
没有人敢于和疯眼汉穆迪争论。
也没有人敢拔出魔杖,试图缴械疯眼汉穆迪。
早在今年以前,疯眼汉穆迪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什么是正常的握手,什么是战斗的挑衅,什么是敌意,什么是友善,这么多年,他大约就保持着一种半退休的状态,等待真正退休,离开魔法部。
这样的好事,直到阿兹卡班有人越狱,才被打破。
没有人叫他回来上班。
是他自己来魔法部继续抓人的。
在他来魔法部上班之后,也没有人敢叫他离开。
福吉也不大敢。
更不要说可怜的鲍勃了。
最后还是亚瑟·韦斯莱先生大无畏的冲了上来,生拖硬拽的拉着穆迪,叫他离开。
直到穆迪离开,他的魔眼都滴溜溜的看着周围的人,看他们谁敢拔出来魔杖。
疯魔的家伙。
这些事情,是鲍勃刚才得知的,艾米莉亚女士刚才为他传递了这些消息,叫他老老实实不要触怒疯眼汉穆迪。
“他大约是疯的更加厉害了。”
艾米莉亚说。
鲍勃吓得要死,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疯眼汉穆迪,等着他分发任务。他的要求不高,只要叫自己不要跟着疯眼汉穆迪就好。
他害怕自己跟在疯眼汉穆迪身后,一个不小心就被疯眼汉穆迪给干掉。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可是不影响他害怕。
毕竟这多少算是自己的生命,掌握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鲍勃看着疯眼汉穆迪重新站了起来,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来了一只神奇动物。
他轻轻的抚摸着这一只神奇动物的皮毛,示意它发挥点作用。
这是一只没有长毛的肥胖鸟类,它被疯眼汉穆迪施以魔咒,看起来训练有素。
“去嗅嗅这里的味道,狼人的味道。”
他对着自己的这只神奇动物说道。
但是奇怪的是,这一只神奇动物并没有逃跑,它很安详。
它也不是用嗅觉察觉危险。
它是一只鸟,不是一条狗。
在厕所之中,它在穆迪的手上蹦蹦跳跳,没有逃走,也不紧迫,叫声也很正常。
“没有狼人的气味?”
疯眼汉穆迪蹙紧了眉头。他手上的这一只没有羽毛的肥胖小鸟,就是缩小版的渡渡鸟,也叫做球遁鸟,原产于毛里求斯,是一种肥胖的,不会飞行的胖鸟,不算稀有,但很难抓。
它们拥有一种天赋技能。
察觉危险,立刻逃走。
它们本来生存在毛里求斯,后来人类大肆捕杀它们,结果它们看到人类就逃。
自此之后,麻瓜就不要想见到球遁鸟。
以至于麻瓜们以为,他们将渡渡鸟残害灭绝了。
实际上,球遁鸟只是察觉到危险,躲起来了。
一些神奇动物学家,还是可以抓到这种鸟类的。
疯眼汉穆迪身上有很多种道具,其中训练好的球遁鸟无疑是一种神器,有这种鸟在身上,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
哪怕有人对他抱有敌意,他身上的球遁鸟会害怕消失。
更不要说狼人,食尸鬼,黑巫师的气息了。他豢养的几只球遁鸟对于这些气息,再熟悉不过。
察觉到这里没有狼人的气息,疯眼汉穆迪并不气馁。
他又依次拿出来了窥镜等物,确定这里没有黑魔法,也没有人使用过黑魔法,近几个月也没有死过人之后,他兴致盎然。
“好极了,一个不算太愚蠢的家伙。”
他从自己的身上掏出来了一瓶魔药。
他要动真格了。
“好的,好的,小伙子,小姑娘,都远离这里,出去,都从这个厕所里面出去,我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他大声的叫嚷道,双手从下往上抬起来,像是赶小鸡一样赶着身后的人出去,然后将魔药倒在自己手里,挥舞魔杖,将这里所有的通风口都关闭。
连带着大门都关上,确保这里不会出现大风。
在他手掌,魔药看上去就像是一些金箔,粉末状,金色。他鼓起来腮帮子,将这些粉末吹了出去,很快,这里就出现了很多形形色色人的影子,那些人出现的是那么的快,就算是人眼也难以记忆。
可这对于穆迪来说不算什么,他连呼吸都屏住,就是为了在这些转瞬及至的金色影子之间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也确保不会出现什么不该有的气流,将这些魔药吹散。
过了片刻。
就在外面等待的人都很着急的时候,厕所门打开了。
“我找到他了。”
一脸金色粉末的疯眼汉穆迪咳嗽着说道,他兴奋的喊道:“找到敌人了。
杜维·琼斯,那个逃走的小老鼠,是他在背后搞鬼。
我不知道狼人和杜维·琼斯是不是有关系,但是他出现了这里。
寻找他,抓到他,我们就会知道答案。
我的吐真剂,还有整整一大瓶子呢。”
他大步朝前,示意后面的傲罗和打击手们跟上。
这些巫师皱紧了眉头,感觉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杜维是不是狼人,他们都清楚。
他在阿兹卡班关了这么多年,如果是狼人的话,早就暴露了。
所以,他是在出狱之后被咬了,变成狼人,还是他在最近,找到狼人,豢养了狼人?
要是他豢养了狼人,那前面的变身是怎么回事?
这不合逻辑,也超出了他们的经验见识。
就算是穆迪亦是一样。
疯眼汉穆迪什么没见过?
这事情,他还真没见过。
变形咒搞不定这件事情,起码以疯眼汉穆迪的实力,他的变形咒搞不定这件事情。
所以杜维也绝对没用变形咒。
疯眼汉穆迪的变形咒造诣,已经可以进入现在巫师界的一流大师地步了。他可以轻易将一个小巫师轻易的变成白鼬——虽然这是小巴蒂干的,但是他是套着疯眼汉穆迪的皮子干的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在穆迪的熟人看来,这个疯子极有可能因为冲突将学生变成白鼬。
他也有能力和魔法,将学生变成白鼬。
将一个小巫师随意的变成一只小动物,这已经是极其高明的魔法手段了。
比他变形咒更强的,大约也就是伏地魔和邓布利多这个层次的人了。
邓布利多一挥手就可以叫雕塑活过来。
难道杜维也能这么做?
可他要有这个本事,怎么可能被抓进阿兹卡班?
穆迪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可是他的逻辑绝对没有问题。
今天的这一趟袭击,问题重重。
今天这伦敦的骚乱,是杜维引起的。
但是杜维人呢?
杜维,人呢?
三十分钟后。
疯眼汉穆迪握紧了自己的魔杖,目光幽深,不见一丝丝癫狂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被戏耍了。
他跟丢人了。
一个小时过去,他还是没有抓住这个小子的踪迹。
有这个时间,他应该早就离开了伦敦,躲了起来。
他此刻,带着人出现在了伦敦的下水道,这是他追逐的最后一站,也是他跟丢的地方。
在他后面,傲罗和打击手都使用魔法,来屏蔽一些味道。
伦敦的地下排水系统,环境好坏是一段一段的。很可惜,杜维选择的这一段,恰好不怎么环境优美。
在这里,甲烷气体,巨大的老鼠,黄褐色,还在滴落下来的油脂,孩子的尿布,各色各样的东西充斥在了下水道之中,叫人无从下手。
恶臭的气息叫人吸一口就可能中毒。
伦敦的地下排水系统,完工于1895年,这些年,也略有扩建,总长度达到了差不多两千公里。杜维去大英图书馆和一些其余的地方,就是为了探寻一下这座,位于伦敦的地下王国。
疯眼汉穆迪沉默的望着黑暗的远处,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追丢了。
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一些。
不过没关系。
来日方长。
“我会抓到伱的。”
穆迪对着无人的地下排水通道,幽幽的说道。
……
伦敦地面之上。
位于牛津街不远处的联排别墅之中。
杜维这一位不速之客正在喝茶。
阳光普照。
鸟语花香。
在他的身边,洛哈特被放了出来,他正在安静的写稿子,至于说着一座联排别墅的主人,哦,他在伦敦还有房产,所以,这里不常住。
所以他不用被割掉一茬头发,被人打晕,塞进行李箱了。
阿拉霍洞开真是神奇的魔法,只要没有人在锁子上附着其余的魔法,那么这些麻瓜的锁,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轻易打开。
杜维打开门,勉为其难的住在里面,为他给房子增加一点人气,至于他对洛哈特说的,当然是另外一套说辞。
“我给你找了一套写稿子的地方。”
洛哈特有些不明所以。
“我在那里住的很好。”
他试图提出抗议。
“不行,洛哈特先生,我们的书稿要的很快,很快,你明白吗?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在这里写稿子,吃喝用住都由我们来承担,你将被我们囚禁自由,直到你写出稿子为止。”
杜维轻松的说道。
洛哈特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最早的那个人。”
他最后写书之前,不服气的说道。
“当然了,那是我们的联络员,我是你书稿的编辑,我们是同一个出版社,不同的部门。”
杜维很自然的说道,“现在,快些,先生,我给你去订餐。”
回来的路上,他顺了一个手机,打了电话叫了一顿餐品,还预约了保洁。
他坦然的叫人觉得,他真的是这座房屋的所有者。
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望着外面的大太阳,在窗子面前闭上了眼睛。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离开伦敦的时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躲起来的时候。
他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伦敦市中心不远的地方。
这何尝也不是一种躲避呢?
他才不会离开伦敦呢。
第一波攻击才刚刚结束。
他还想要继续在伦敦,继续逛逛呢。
游戏,也才刚刚开始。战争,不应该由被动的一方,掌握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