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湮牵住晏景琛的手,“没事了,不痛的……”
两人对面悬崖上和姜湮一模一样的身影不再出现,姜湮脚下景色一阵变换,头晕的厉害,等再睁开眼,两人已经回到了石屋里,晏景琛已经醒过来,而陆嘉树还是双目呆直,僵硬地站在原地。
给晏景琛眉心也涂抹上透明灵液,姜湮如法炮制进入了陆嘉树的幻境。
两人牵着手拨开一团迷雾,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双眸一颤。
这是在……石楼?
姜湮耐着心中的疑惑上了楼,只见陆嘉树正站在阿弗房中,疯狂拉扯着什么。
两人急忙走上前,“阿弗?!!”
姜湮不由惊叫出声,只见阿弗正被绑在一个木架上,身上全是鞭痕,血迹浸透了衣裳,她面前有数个尊者正一边邪笑着一边狠戾鞭笞,陆嘉树慌忙冲上前阻拦,可他的手穿过了那些人的身体,他的阻拦于事无补,阿弗的身体在剧烈疼痛下扭曲,陆嘉树红着眼睛不住的扑在阿弗身前。
然而,那些人的鞭子穿过他的身体,径直甩在阿弗身上,阿弗痛苦的呻吟着,陆嘉树终于忍不住摔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声,他不信邪的一次又一次尝试,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弗痛的冷汗直流,嘴唇白的吓人,乌黑晶亮的发丝凌乱的贴在鬓边。
“陆嘉树!”姜湮不忍心的上前扶起他,可他瞳孔一片浑浊,只怕已经深陷幻境中了,此时他怕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陆嘉树果然看都没看两人一眼,他搬起木架上一个花瓶直冲那几人而去,他朝着几人高举的手臂狠狠砸去……
姜湮一颗心沉入谷底,陆嘉树已经越陷越深了,并且此刻两人都无法唤醒他,这样下去他的情况会越来越糟!
突然,姜湮眼前画面一转,两人竟然回到了石屋!怎么回事?姜湮心中惊诧。
“看样子我们是被他的幻境排斥在外了,他的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必须快点想对策了!”晏景琛皱着眉面色很不好看。
“他的胳膊怎么了?”姜湮指着陆嘉树裂出一道口子的小臂拧眉。
“恐怕他在幻境中伤到人,这伤害都会转移到他自己身上!”晏景琛面色阴沉。
“不好!陆嘉树在幻境中是想致那些人于死地的!我们必须快点回去!”
姜湮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她拿出阿弗给的一方锦帕,轻轻贴在陆嘉树眉心。
两人一阵眩晕,又进了陆嘉树的幻境。
陆嘉树的花瓶砸中了一个人的手臂,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有用,真的有用,阿弗有救了……
姜湮和晏景琛确是瞳孔一震,在他们眼中那个人的手臂上是多了和石屋里陆嘉树手臂上一模一样的裂口,可那人的动作丝毫不满,甚至他鞭笞阿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陆嘉树是在用自己的命来换取一个幻象!
突然,在两人几乎无计可施时,三人面前多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弗轻轻用双手捂住陆嘉树的眼睛,“别看了阿树,这些都是假的……”
陆嘉树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阿弗……”
“不!不是假的!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亲身经历过的!甚至比这还惨烈!”陆嘉树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眼尾一片猩红,他使劲推开阿弗后退了两步。
“不是的!你不要钻牛角尖!”阿弗拼命深伸出手去拉他。
陆嘉树边摇头边后退,眼中一片迷茫,周围的一切都像蒙上一层云雾,他看向面前的阿弗,又转过头看看四肢被绑在木架上嚎哭的阿弗,慢慢捂住头痛苦的蹲在地上。
阿弗正要上前,突然,陆嘉树直冲向木架上的阿弗,手中的拳头紧紧攥着。
他还是深陷幻境里了,阿弗娇媚丰腴的脸颊不知何时起带了几分憔悴,她摇头苦笑着。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吗?我早该知道的,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你们!”
“他们的目的就是将你们全部摧毁,又怎么可能放他离开!只要我还存在,只要我还侵占着他的记忆,他就会迷失在自己的梦魇中,永远不会清醒!”
“这一切,就由我来结束吧!”阿弗眼中滴落一串清泪,满脸决绝。
“什么意思?”看着阿弗的神色,姜湮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阿弗垂眼向着陆嘉树走去,突然,她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
“阿弗!你干什么?!不要做傻事!!”姜湮心中一跳,隐隐觉得有什么意外要发生。
阿弗回首,冲着两人凄然一笑,随后抓住匕首狠狠在脖间一划!
一道血泉猛地喷溅而出,腥凉的液体瞬间滴在陆嘉树的脸上,他像是赫然感知到什么一样,回过头眼神中仍带着几分迷惘,手却紧紧压在心口。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一抽一抽的疼?”陆嘉树无措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阿弗,鲜血从她的脖颈和口中不断涌出,满眼是刺目的红,她的手指向他伸出又无力的垂下,只剩嘴唇还在微微翕动着。
陆嘉树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珠,怎么会?他为什么会哭?
他的阿弗不是在木架上吗,这里躺着的人又不是他的阿弗,陆嘉树扭头去看木架,可木架上阿弗和几个尊者的身影渐渐化为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嘉树的脑子几乎宕机,这个阿弗是假的,那么躺在地上那个?!!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嘶吼一声,颤抖着双手扑向阿弗,他把阿弗的脑袋抱在怀里,可是她脖间的鲜血越流越多,他慌忙用手去捂,阿弗的口中又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陆嘉树把耳朵凑到她面前,倾耳听她微弱的声音。
“怀中……信……”阿弗每说一个字就涌出一口血,他想要阿弗不要说话了,可是阿弗不说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听见了,他的心脏痛的快要窒息。
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他还是听出来了,阿弗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紧紧拧着那双柳叶细眉,好似每一次呼吸都要承受万分痛苦。
她拼尽力气拽住陆嘉树的衣摆,“阿树……我好累……我要跟你说的……都在信……”
阿弗话还没说完,抓住陆嘉树的手突然失去力气,重重地耷拉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