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撤进黄金城之中,不要轻举妄动,分成两批,一批跟我找怨灵旗,另外一批去找可以脱身的出口。”胡顺唐说完紧了紧背包,回头冷冷看着胡淼道,“就算你要走,也需要出口对吧?”
胡淼的手松开了胡顺唐,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一刻绝望完全充斥了她的身体,良久她才吐出一个字来:“对……”
众人冲进黄金城之中,正准备按计划分成两批的时候,胡顺唐抬眼就看到在黄金城前方,一个小型广场之上的那面没有风,却在飘扬的旗帜。旗帜的模样很平常,如同是喜剧中人物背上插着的靠旗一样,只不过上面没有龙凤花纹,有的只是像孩子顺手涂抹的涂鸦一样,没有规律,只有混乱。
“在那!我去拿旗帜,你们去找出口!”胡顺唐说完拔腿就朝着怨灵旗所在的方向奔去,其他人留在原地背靠背站着,完全不知道在挖掘周围山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抠门,咱们打个赌,猜猜这是什么东西?”莫钦说完,一抹鼻子道,“我觉得十有八九又是那些腐液蜈蚣。”
“我不和你赌,我只求来的那些东西能杀得死……”魏玄宇紧紧靠着葬青衣,“青衣,你的伤没事吧?”
“死不了,但很痛。”葬青衣说到这侧目看着站在外围还在发愣的胡淼,“但我真没有想到胡淼会对我出手。”
“她已经疯了!”莫钦摇头道。
夜叉王低声回道:“是中邪了!”
“有东西在地下!”曾达感觉脚掌下方有东西涌动,赶紧挥手叫众人散开,等他刚远离先前所站的位置,地面就突然隆起,紧接着一支长矛从地底刺了出来,擦着夜叉王的鞋子而上,夜叉王连连后退,又看到周围的地面都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土包。
“散开!全部散开!不要聚在一起,背靠背!准备迎敌!”夜叉王说完,指着土包对曾达和莫钦喊道,“开枪呀!愣着干什么!”
“子弹不多了!”莫钦摸着腰间的腰包,里面还有三个手枪弹夹。一侧的曾达也没有扣动扳机,他的弹夹也只剩下两个,不到六十发子弹。
夜叉王转头看着四周,抬手指着黄金屋的屋顶道:“都上屋顶!”
话音刚落,周围地面象是被踏动了机关一样,前后刺出了几十支长矛,枪头衬着黄金城的金光反射出的竟然是一道道暗青色,紧接着长矛四周的地面向上凸起,一只只戴着腕甲的手从地下冒了出来,在那挥动着试图去抓周围人的脚踝。
夜叉王掏出匕首,看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手,挥手就削了过去,随后那只手断裂在地,但依然在原地爬行着,像是一只有顽强生命力的蝎子一样。
夜叉王将匕首拿近鼻子闻了闻,看着上面黑色液体还有灰色泥浆状的东西,完全搞不懂从地上即将冒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匕首砍断那手腕的时候,从手感上来判断,那腕甲并不是铁制也不是皮制,感觉像是陶土。
“夜壶!上来!”已经爬上屋顶的莫钦朝夜叉王伸出手去,面朝另外一边的葬青衣和魏玄宇则清楚地看到从泥土之中爬出来两三个手持长矛,身披铠甲,脸上挂着碎陶片的武士。从其打扮上来看,与兵马俑中的士兵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兵马俑活了?”莫钦说罢,抬手朝着一名没有急于进攻他们,反而是转身去刨坑,试图拉出其他同伴的陶俑士兵,对着其脑袋开了一枪。子弹穿过那陶俑士兵的后脑,那士兵愣了一下,原地站立不动,只是那脑袋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向,将被子弹击出个大洞的面部朝着莫钦,从面部洞口之中发出了阵阵沉闷的怪声。
莫钦举着枪,看着那脑袋上的洞,明显看出里面还有一个面目狰狞,满脸腐肉的人,又一次扣动扳机,这次子弹击中那士兵的颈脖,士兵也不示弱,掉转方向举起长矛就朝着莫钦抛了过去。莫钦俯身躲过,其后的葬青衣顺势抓住那长矛,又抛了回去,直接将那士兵和刚刚爬出来的另外一名陶俑士兵串在了一起。
“是僵尸!”魏玄宇从袖筒之中抖出一张符纸来,“外面是陶俑铠甲,里面是僵尸,肯定是姜伯子做的!”
“别拿你那个破符纸了,没用的,这些是陶尸俑。”站在屋顶一侧,脸上毫无惧色的胡淼转身对魏玄宇说,“给受过训练的士兵喂下可以溶解体内五脏六腑的毒药,再在其要死的时候往体内灌入陶土,等其身体完全僵硬后再用陶土制作铠甲,只有彻底打碎它们才能阻止他们的行动,否则符纸之类的东西起不了任何作用。”
胡淼说完,又看向正欲咬破手指的夜叉王道:“它们只受环境控制,不受任何人和外力的控制,什么赶尸术之中的分魂术也没用,姜伯子也是异术者,他计划制作这些东西的时候,都考虑过的。”
那不是死定了?夜叉王等人背靠背挤成一团,收缩着自己的防御半径,谁也没有贸然出手,而下方那些钻出来的陶尸俑已经团团围住了他们所站的屋子,但似乎爬不上来,只是在下面列队,帮助其他那些只伸出只手还未完全爬出来的同伴。
“一、二……我都不敢数了,现在爬出来的至少有上百个了!这他就是军队!”莫钦连手枪都放下来了,“胡老大呢?还没回来?”
“他得手了!但也被困住了!”夜叉王侧头看向广场的方向,在那里已经将怨灵旗拿到手中,把旗帜卷在旗杆之上并插在背包中的胡顺唐也跃向一侧的房顶,四下找着可以离开的缺口,可四面都被陶尸俑堵得死死的,根本离不开。
“胡淼!”夜叉王看着站在屋顶边缘,一脸茫然的胡淼,“你既然知道这些是陶尸俑,也知道姜伯子的制作办法,应该知道他们的弱点,以你现在的能力至少能帮助我们脱身!即便你还怨恨我当初骗胡顺唐把你塞进镇魂棺内,不愿意救我,也出手去救下半桶水!”
“它们唯一的弱点就是必须打碎,像是花瓶一样。”胡淼蹲了下去,像是逗猫逗狗一样看着下面伸手朝上面挥舞着长矛,却没有持枪进攻的陶尸俑,“再说了,胡顺唐已经开口让我走了,我留在这里有什么用?以你们的力量应该可以脱身的。”胡淼说到这,看着夜叉王微微一笑,“对吧?”
“最毒妇人心呐!”莫钦握紧了手枪,又压低声音道,“至少也和胡老大交往过,也不讲点情分!”
胡淼此时却又站了起来,直接跃到另外一边的屋顶之上,两个屋子之间有近十米的距离,在场的人除了她之外,都没有办法跳这么远。只得眼睁睁看她离开,可胡淼跳过去之后,却径直朝着胡顺唐所在的屋顶跳了过去,随后落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屋顶上之后,开口道:“陶尸俑是为了保护怨灵旗而存在的,你拔了旗它们当然会围着你不放了,把旗放下,亦或者交给其他什么人,引开它们,你就可以脱身了。”
胡顺唐站在屋顶中间,突然想起和夜叉王在郪江崖墓下方找牧鬼箱的时候,那些无皮僵尸也是只攻击手中有牧鬼箱的人。胡顺唐拔下怨灵旗,抬手就向胡淼抛去,胡淼抬手稳稳接住,笑道:“谢了,这下我面见李朝年的时候,也算有了份见面礼。”
“你……”胡顺唐指着胡淼,怒喝道,“胡淼!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胡淼根本不答话,只是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看他,随后跳向下一个屋子,朝着黄金城正南方跑去。另外一面屋顶上的夜叉王等人看到这一幕,都十分惊讶,莫钦立即从肩头取下狙击步枪,举枪就瞄准了胡淼,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却听到胡顺唐大喊道:“莫钦,不要开枪!”
莫钦闭上眼睛,暗骂了一句,但并没有放下枪,可只是一刹那瞄准镜中已经看不到胡淼的踪影了。莫钦放下枪,看着胡顺唐的位置,叹气道:“优柔寡断。”
“你还真冷血。”葬青衣冷冷道,“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事情的源头,就准备杀人,你还真是天生的杀手!”
“但是她拿走了怨灵旗,我们这一趟白来了!”莫钦掉转枪口,朝着下面聚拢的陶尸俑连开了几枪,直到枪膛之中的子弹打光这才作罢。
“逃命要紧,其他的事情现在都不重要了。”曾达感觉气紧疲劳,握着枪的双手都在颤抖,赶紧定了定神,又举枪重新瞄准,可刚抬起来又放了下去,因为他看到在远处大道之上,列成两队,一前一后走来了两队手持弩弓,身负矢箙的弩弓兵。
“呼哈——”那群陶尸俑弩弓兵口中发出怪异的喊声,随后第一队士兵整齐下蹲,第二队士兵则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弩弓瞄准了胡顺唐的方向,刚瞄准领头的陶尸俑手中的长剑一挥,陶尸俑弩弓兵们又将弩弓掉转方向瞄准了夜叉王等人。
“糟了!”莫钦后退一步,看着四周还在围着他们的长矛陶尸俑,“必须跑!再不跑就变刺猬了!”说罢,莫钦推开众人,抓着葬青衣的手,指着另外一面的屋顶道,“青衣,我把你扔过去!你站好了,其他人闪开,给我腾出地方!”莫钦说罢,也不等其他人回应,抓着葬青衣的手臂,原地绕了一圈,借着旋转的惯性将其扔向另外一面的屋子,紧接着如法炮制又将魏玄宇给扔了过去,轮到曾达和夜叉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大量羽箭像雨点般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