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教堂,一号房间内,面对詹天涯没有开口说话的谷崎一雄看着詹天涯手腕上的表,问:“请问,现在几点了?”
詹天涯抬起自己的手腕,让谷崎一雄自己看,此时在监控前的齐风却摇头叹气,在审讯中,告诉被审讯者时间这是非常愚蠢的,严格来说是违反审讯规定的,在美国中情局曾经戏称审讯屋为“时间可以停止的地方”。
“我这是北京时间。”詹天涯等谷崎一雄点头表示已经看清楚时间后,放下手腕。
谷崎一雄点头道:“时间换算的概念,都装在我脑子中,我想现在你的朋友们已经发现了在领事馆旧址的秘密了。”
“秘密是什么?”詹天涯质问道,也不拐弯抹角。
谷崎一雄满脸是汗,看样子是装作刻意轻松的模样:“你还是问你的朋友们吧。”
“你的背后是谁?谁在指使你?”詹天涯又问,晃了晃手腕上的表,“我给你看了时间,多少你也应该回答一个问题作为报答吧?”
“很好!开始讲条件了!”谷崎一雄晃动着脑袋,詹天涯起身拿出纸巾给他擦着满脸的汗水。
詹天涯边擦边问:“你很害怕?你既然做了这种事,就应该知道后果,何必害怕呢?”
“我不害怕死!但害怕死不了!”谷崎一雄咽下一口唾沫,闭眼道,“我甚至希望你们抓住我之后,可以立即杀了我!但我知道你们不会那么做……现在还有不到六个小时,你一点儿都不好奇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吗?”
谷崎一雄的话从通话器传进齐风的耳中,齐风转而看向旁边的两台电脑,一台接着新闻媒体,另外一台连接着实时发来的情报部门的信息。奇怪的是现在的新闻报道莫名其妙停滞了,并没有说事态的进展,只是不断地更新着几句话的新闻,例如美国国民警卫队已经出动,正在收缩抗议范围等等。而七国的情报部门也是一片死寂……
齐风按下通话器对詹天涯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安静得出奇。”
詹天涯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说点什么,通话器中又传来齐风的声音:“等等!俄罗斯方面有回应!他们说……”
齐风说到这,停住了,詹天涯看着满脸是汗的谷崎一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仿佛能听见通话器中齐风传来的声音,那是一种类似骄傲,却又带着恐怖的表情,让人不由得想起二战时期日本组织的那些被洗脑的神风敢死队队员。
“呼——”通话器中传来了齐风的深呼吸声,随后道,“俄罗斯情报局方面对我们单独称,他们从特殊渠道获得情报,情报称这件事与美国政府有着绝对关系,是发动新一轮反恐战争的幌子,并询问我们的意见,是否要将这条情报共享给除了美国之外的其他五国。”
二号房间门开了,刘振明站在门口,看着齐风,半晌才说:“俄罗斯方面不说明情报来源吗?”
齐风叹气:“没有说明,只是说情报可靠性很高。”
一号房间内,谷崎一雄轻轻晃动着脑袋,让发尖上的汗水滴落在桌面上,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反复好几次之后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才开口对詹天涯说:“第二步开始了,精彩即将呈现。”
詹天涯起身来离开房间,出门后快步走到齐风跟前,看着齐风问:“你让上面的人直接问俄罗斯方面,情报来源是不是他们软禁的根来众首领所说的?如果是,告诉他们,情报可靠性为零,就算有证据也不要相信。”
“我就是这样说的。”齐风点头,坐了下来,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按住额头道,“俄军已经戒严了,他们海军五大舰队频繁调动,周边国家很紧张,纷纷询问俄罗斯,但俄罗斯却在询问我们的意见。”
“俄国人很聪明,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但现在几乎是在强制性拉我们入伙,他们也清楚,中国现在很平安,下一步其他国家要将屎盆子扣我们脑袋顶上,他们可以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现在先咬美国人一口,算是对我们表明他们的态度,如果我们不回应,也许在其他几国咬我们的时候,他们也会不回应,坐山观虎斗。”詹天涯也坐了下来,后背冷汗直冒,“老毛子的一贯手段!什么事都要拉我们入伙!冷战时期也这样,但在可以获得绝对利益的前提下,会插我们一刀,虽然不致命,但会元气大伤,我们现在如果有军队调动,俄罗斯方面很高兴,但亚洲其他国家就乱了。”
“我有个办法。”站在不远处的刘振明此时说,抬眼看着两人,“我们可以冒一次险,声称我们这里抓获的根来众首领,在供词中称是俄罗斯指使的,但我们坚决不相信。”
“不行!”齐风立刻否定道,“别忘记我们的身份,我们只是审讯,做决定的是高层,我们三个臭皮匠的脑袋加起来也比不上高层的智囊团!”
“同意!”詹天涯点头赞成,刘振明轻轻摇着头,靠着门点起一支烟来,狠狠吸着。
哈市街道上,胡顺唐和夜叉王尾随着日本人在巷子中穿梭着,那个日本人小心翼翼地在街上行走着,虽说很小心,看得出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不过看起来并不是专业的特工人员,模样反倒是像个刚行窃完毕的贼。
另一方面,莫钦和葬青衣跟着的那个俄罗斯人却显得训练有素,离开那条街道后直接钻入了街边一个澡堂子,十来分钟后又出来,一副刚洗过澡的模样,接着上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去了哈市俄国人最多的一个酒吧。
俄国人进了酒吧之后,莫钦和葬青衣下车,下车后莫钦看着一对俄国男女顺便上了出租车,等两人走后莫钦低声道:“看清楚那个俄国女人的模样没?变成她的样子,然后领着我进去,你不会说俄语就装作哑巴,用表情或者肢体语言表达,其他的我来。”
葬青衣点头,变成那俄国女人的脸之后,挽着莫钦的胳膊进了酒吧,两人进酒吧就看到坐在吧台边指责旁边吸烟男子的那名俄国男子,那男子指着不允许吸烟的牌子,让另外一个俄国男子掐灭手中的香烟,说说笑笑的,像是很熟悉的朋友。
俄国男子在扭头看到葬青衣的时候,又看到莫钦,有些诧异,高声用俄语问:“库娜,你不是和莫夫离开了吗?”
莫钦顺势一拍葬青衣的后背,葬青衣会意,看着俄国男子摇头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莫钦则上前用俄语道:“阿拉斯基,你怎么会在这儿?”
俄国男子看着莫钦,摇头道:“我不是阿拉斯基,你认错人了?”
“是吗?”莫钦笑道,“你和我的朋友阿拉斯基太像了,像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俄国男子摇摇头,又转向另外一侧开始和酒保交谈起来,说的全是日常生活中的琐事,莫钦要了两杯啤酒,和葬青衣坐在角落,盯着俄国男子的同时观察着酒吧是否还有其他的出入口。
俄国男子一杯一杯的喝着啤酒,葬青衣也一杯一杯的喝着啤酒,但葬青衣的酒量实在是恐怖,足足喝下了至少半桶啤酒,但一点儿醉意都没有,相反显得更精神了。莫钦看着俄国男子的同时,惊恐地看着喝酒的葬青衣,自己跟前的那杯啤酒却丁点没动,他光是看都已经醉了……
胡顺唐和夜叉王跟随日本男子走了很久,日本男子一直采取的是步行的方式,甚至在某个时候竟然主动跑到巡逻车前和警察交谈着什么,交谈的过程中不断地朝自己身后看着,好像是已经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
“这家伙是个谨慎的三脚猫。”躲在暗处的夜叉王低声道,看着街对面垃圾桶后方的胡顺唐。
胡顺唐没有探头出去,因为他所在的位置,探头就容易被对方看见,只得让夜叉王观察,如果日本人离开,自己可以顺势钻入旁边的巷子包抄。
此时,日本人对着警车内的警察鞠躬,说着什么,接着上了警车,警车调头向另外一侧跑去。夜叉王深吸一口气道:“糟了!这家伙上警车了,估计是以迷路做借口,让警察送他!妈的!他倒是很好的利用了自己是外国人的身份!”
正在两人焦急准备徒步追赶时,一辆写有行政执法标志的汽车停在两人跟前,车窗摇下,车内驾驶室坐着一脸淡然的魏玄宇,魏玄宇大拇指朝后座一指道:“上车吧!一公里一块八,晚上九点之后价格翻倍,坐不坐随便你们!”
胡顺唐和夜叉王二话不说上车,魏玄宇故意做了一个打表的手势,挂档踩油门转弯追赶着前面那辆警车。
前方的警车驶过一座立交桥,离开主干道进了辅路,接着在一家烟草公司门口停下来,日本人下车,朝着警察鞠躬道谢,接着又目送警车离开,等警车走远了,又点了一支烟装作在等人,一直到烟抽完这才转身进了烟草公司。胡顺唐和夜叉王让魏玄宇在车内等待,两人慢慢从街道两头靠近,刚靠近就发现那日本人开着一辆汽车从烟草公司内部出来,又朝着先前来的方向驶去。
“妈的,这还算是三脚猫!?”胡顺唐拉着夜叉王躲在公共汽车站牌子后,又招手赶紧让对面的魏玄宇来接他们。
日本人开车离开烟草公司,掉头上了立交桥,在快上桥时打开了车窗,此时一辆汽车从桥下迎面开来,两车交会时,日本人将手中一个腰包直接扔进了对面的车内,紧接着提速向高架桥上开去,而那辆接过腰包的汽车则径直朝机场路方向行去。
车内的胡顺唐三人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魏玄宇下意识放慢了车速,问道:“现在怎么办?追哪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