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王捏着手中那个残缺的吊铃,示意胡顺唐离开,两人走出病房门来,夜叉王反手将门死死关上,又叫小金华解下皮带,将皮带绑住门把,死死拽在手中,免得在里面的颜镔开门离开。
“你在干什么?你这叫杀人知道吗?杀人!”医生刘垚要去推开夜叉王,刚上前就被胡顺唐轻轻抓住手腕向旁边一带,直接跌倒在地上。
夜叉王蹲下来,完全无视已经跑到门口,隔着门上玻璃拼命踢踹着大门的颜镔,冷冷地对刘垚说:“我在救他。”
“他要是没有了那个吊铃!就会自残!就会死!要是他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刘垚也很奇怪为什么胡顺唐抓着他的手腕没有用什么力气,自己就被摔倒在地了。
“要是有这个吊铃,他永远都不会好,有些病不是病,不是病的病医生是治不好的,能治好的,只有他自己。”夜叉王抬头去看面部贴在门上玻璃已经非常扭曲的颜镔。
小金华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背靠着墙,盯着颜镔那张扭曲的脸,手忙脚乱地去摸烟,摸到之后却不小心又将烟盒掉落在了地上。胡顺唐看着小金华的动作,感觉他不是害怕,反而是兴奋!
小金华在兴奋什么?胡顺唐来到小金华跟前,故意挡住他看颜镔的视线,小金华却立即转了个方向,继续盯着贴在门上哭喊着的颜镔,还伸手将胡顺唐给拨开,完全是在欣赏痛苦的颜镔,同时也狠狠吸着自己嘴上咬住的香烟。
刘垚爬起来,还要去开门,夜叉王单手抓住他,直接用脑袋将其撞晕在地,再回头来也看到了莫名兴奋的小金华,不明所以,再看胡顺唐,胡顺唐冲他摇头表示不明白。此时,门内的颜镔离开了门口,在屋子里四下跑着,在那扮演着各种奇怪的角色,又用脑袋去撞墙,撞地,还满地打滚,甚至脱下裤子抓着自己的那话儿开始四处尿尿,接着又跳上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高声唱歌,唱着唱着突然间用双脚将被子给踢开,上半身直端端立起来,脑袋很机械地转过来,看着门口凝视他的胡顺唐和夜叉王,开始唱着那首童谣:“风来了!雨来了!和尚背着鼓来了!哪里藏?庙里藏!一藏藏了个小儿郎!儿郎儿郎你看家,锅台有个大西瓜!哈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如果不是,那些未成形的孩子不会找上他。”夜叉王捏着手中的那个粉碎的旋转吊铃,“那个保安杨展没有变得和他一样,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来樟木之前,颜镔就被缠上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就像一个炸药桶缺了引线,一直到颜镔见到了在那冰箱中存放的金童子,这个炸药桶才被点燃,可爆炸没有持续,因为有人想慢慢折磨死他。”
夜叉王说到这,和胡顺唐一起侧头看向贴着墙抱着自己胳膊,“嘿嘿”冷笑着,满脸却是一副哭相的小金华,毫无疑问,那个想慢慢折磨死颜镔的就是他。
“回去再说,先把这家伙给治好。”夜叉王示意胡顺唐不要在医院里发作。
胡顺唐点头:“放着不管就能治好?”
“嗯。”夜叉王看着房间内依然疯疯癫癫的颜镔,“现在他最痛苦的是意识绝对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就是无法控制行动和语言。他很饿,但会笑着对其他人说我太饱了,想上大号,却打开拉链说想尿尿,接着拉一裤子。虽然小金华想折磨死他,但缠着他的那个小鬼不想,小鬼只是想让颜镔陪着自己玩,所以他死不了,这种事其实处理也很简单,随便找个地师就可以做,但我不会,因为这种刚成型就失去生命的小鬼最可怜。”
“死胎童!”胡顺唐终于明白夜叉王所说的还不仅仅是一般的养小鬼,而是所称的“死胎童”,原本这个所指的是胎死腹中的那些孩童化为的怨灵,但后来也泛指人为堕胎导致死亡的刚成形孩童。最早在白莲教中有一个分支,这个分支就擅长炼制死胎童,主要因其教徒全由妇女组成,算是较早对抗男尊女卑概念的一个民间组织,但要入那教必须是已经破身且生育过的女子,处子之身的女子绝对无法入教。
民国期间有本民间学者所着的书籍中,还曾写过这个教派自己未命名,但因竖半个白莲教旗而被其他人称为“半白莲”。
死胎童的炼制方法早已失传,就连原本的白莲教教众也认为那是邪术中的邪术,但半白莲的教徒却称因为那些重男轻女的男子害怕而已,但凡是对男女一视同仁者皆无害。
“现在答案很明显了,保安杨展说过颜镔是来找他女朋友的,我推测极有可能是他女友怀了他的孩子,但不知什么原因流产了,接着不知道是谁利用那死胎做了手脚,导致那家伙被那死胎童给缠上了,但之前没有爆发,也许是因为死胎童的孩童天性被小金华藏在那冰箱中的金童子给唤醒,这才将颜镔搞成这副模样!”胡顺唐结合之前保安杨展所说的那些事情经过,得出了这样一个推理,可刚说完,就听到小金华在后面嘿嘿冷笑,而且笑声中还带着可怕的磨牙声。
“胡先生,你很聪明,只是一个故事,在没有证据摆在眼前的情况下,都能推断到这个程度,不错,我真觉得找对人了!”小金华蹲在墙边,又点起一支烟道,“这个王八蛋活该!原本我走私古曼童只是受人所托,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让这个王八蛋撞上了,我原本也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可那个死去的孩子竟然缠上了他,这就是天意!”
所谓的特护病房内,颜镔的喊声突然变了,变得很正常,开始对着窗户的方向又磕头又认错,嘴里念叨着什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哭得还很伤心,颤抖的双手握紧了裤袋上绑着的那个用玉石雕成,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挂饰亲吻着,喊道:“美美!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美美?”胡顺唐看了房间内一眼,是他女友的名字吗?
夜叉王不语,只是看着地上那些旋转吊铃的碎片,小心翼翼用手堆在一块儿,然后又平均分成几部分,在病房门口摆成了一个五行位的模样。
“呵,这家伙连她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在洗浴中心的化名美美。”小金华拿起自己的香烟,掐灭后在地上写了“艾玲”两个字,看着道,“她叫艾玲,一个听起来就不象是真实名字的……名字,哈哈!我以前资助的一个贫困大学生。”
小金华刚出道的那几年,生意做得不是太顺利,找了个人算了算,那人没有给小金华细算,只是说做买卖的人,私欲太重,私欲太重罪孽就深,要化解罪孽就必须长期做好事。
好事?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好事,小金华也不清楚,后来看新闻见很多孩子上不了学,觉得资助那些孩子上学算是好事,而且可以长期做下去,于是自己独自去了山区资助了几个因为贫穷无法上大学的孩子,艾玲就是其中一个。
初见艾玲的时候,小金华都有些吃惊,没有想过大山中还有长得如此漂亮的女孩儿。在送艾玲上火车去读大学时,小金华再三叮嘱艾玲要小心男人,告诉她这个社会很残酷,但凡主动接近她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贪图她的美貌想和她上床,而剩下那百分之一才是真正爱她的。
艾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再三恳求希望小金华不要老是只汇钱给她,不去看她。小金华答应了,却没有想到从此之后艾玲便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大学四年很快就过去了,艾玲也非常“听话”没有交男友,有时与小金华通电话的时候,还故意“玩笑”说没有交男友,是想以后嫁给小金华,算是报恩了。四年大学毕业后,艾玲却失踪了,离奇失踪,小金华因此报警,没有想到的是有朋友在帮他无意中寻到艾玲时,却发现艾玲已经成为了洗浴中心的小姐,还是那里的头牌。
小金华当然不相信这种事,她如果是因为缺钱做这种事,完全可以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做小姐呢?小金华去了朋友所说的洗浴中心,等了足足五个小时,才等到了那个让所有嫖客心动的33号美美。
“先生您好,33号美美为您服务,请把手牌给我看一下……”那个33号美美进屋后,还未抬眼去看小金华,就顺手关上了房间的灯,只剩下一盏十分昏暗的粉红小灯,试图将气氛变得更加暧昧。
那身材,那声音,还有那个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的用大拇指去按太阳穴的动作,很明显那就是艾玲!坐在床边的小金华感觉自己被人扔进了冰窖里一样,口中灌满了冰水,冰水又顺着喉咙流入了胸膛,刺得他整颗心生疼。
“先生,今天得麻烦您快点啦,我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休息,之前已经服务了七个客人了,就算是帮帮忙……”艾玲转身来的时候,却看到抬眼看着她一脸怒气的小金华。
艾玲在看到小金华的瞬间,手中端着的装有水杯、消毒液、安全套、湿巾的盘子滑落到了地板上。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最终还是艾玲假笑了一下,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装作自己不认识小金华,而是开始快速的脱衣服,却被小金华一把将胳膊抓住,艾玲又蹲下来帮小金华脱裤子。
小金华再也无法抑制怒火的喷发,一把将艾玲抓起来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