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用十秒,多一秒我是……”
一个声音突然响彻在仓库之中,胡顺唐和夜叉王一惊,这个声音他们都很熟悉,确切地说那句话中前一句“我只用十秒”是胡顺唐的声音,后一句“多一秒我是……”那是夜叉王的声音。
毫无疑问,那是判官!
两人正在四下寻找判官身影的时候,一个浑身青灰色的人从大门口象狗一样四肢着地疾驰了过来,后背两侧还有两支插进去正在燃烧的红香,可那人却不是判官!
那怪人以一种离奇的速度奔向站在夜叉王不远处的那个蜈蚣人,俯身就去抱那蜈蚣人的双腿,试图绊倒对方,可蜈蚣人下盘十分稳健,只得变换姿势,掐住他的脖子。
就在怪人开始对付蜈蚣人的同时,大门口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开始计数:“一……”
胡顺唐和夜叉王闻声抬眼看去,发现判官斜靠在门口,脸上依然戴着那张怪异的川剧脸谱,身上依旧穿着那身晨练的运动服,一只手放在裤兜中,另外一只手举起来竖起五根手指头在那计数。
“切!”夜叉王看到判官的时候,抽了抽鼻子,不屑道,“抢风头的家伙来了。”
胡顺唐看到判官的时候只有些许的吃惊,但随后他看到判官身后露出半个脑袋,那半个脑袋上还站着一只昂头看向仓库内的耗子——况国华与珍霓哥!
这两个人和一只耗子怎么会凑到一块儿去的?
再看夜叉王跟前,怪人虽然抓住了蜈蚣人,但没有阻止对方的反抗。蜈蚣人抬腿不断踢向怪人的胯部,让人看了都觉得蛋疼。可怪人依然死不松手,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脖子,十根手指头都快陷入脖子之中了。
门口的判官收起一根手指头,继续计数:“二……”
夜叉王将匕首收回鞘中,低声骂道:“你……才二呢!”
蜈蚣人的脑袋高高昂起,向后一仰,再向前一倾,张口舞动着触角的大口咬住了怪人的脑袋,两侧触角像两支剑一样刺入怪人的头颅之中,还拼命地搅动着,可那怪人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疼痛,掐住脖子的双手向颈部下方用力一刺,两只手掌整个儿插了进去,就像刨萝卜一样将那蜈蚣的脑袋给挖了出来。手上的力量之大,让原本咬住自己脑袋的蜈蚣人嘴巴也松开来,摇晃着发出怪异的惨叫。
待怪人将那蜈蚣人的脑袋整个扯出来时,众人才看清,之所以蜈蚣人是蜈蚣脑袋人的身体,仅仅是因为那蜈蚣在杀死了某个活人,咬下他的头颅后,从颈脖断裂处钻了进去,用自己的身躯替代了对方的脊柱,从而达到控制身体的目的。
“四!”判官又收起一根手指头,随即目光跳转到另外一个蜈蚣人身上。
另外那个原本还趴在地上的蜈蚣人向后退着,逐渐靠近了箱子上那个窟窿前,作势想要逃离。
怪人将那腐液蜈蚣从人体中拔出来后,双手一拉,扯成两截,扔在地上。腐液蜈蚣原本控制的身体瘫倒在地上抽搐着,就像被绑上了高压电线一样,但很快便没了动静,没有了腐液蜈蚣,宿主本身也不可能存活。干掉了第一个蜈蚣人后,怪人随即又慢慢地向另外一个蜈蚣人走去,不奔跑时,他走路的姿势很是怪异。
门口的判官见状,身子不再斜靠在门上,而是站直高声喊道:“抓紧时间!”
说完,判官又收起一根手指头:“五!”
夜叉王轻叹一口气,抓起地上的衣服,靠在旁边的机械上慢吞吞地穿好,又用脚将胡顺唐的衣服勾起来,扔给他道:“穿上吧,脱了衣服也没有人夸奖你身材好!”
判官的命令让那怪人加快了速度,疾驰向剩下的那个蜈蚣人,双拳击向蜈蚣人的脊柱,扭断上端的脖子,拉出寄生在人体内的腐液蜈蚣再扯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随即站立在那里不再动弹,就像是没有电的机器人。
“八!”判官将手放了下来,嘴角上扬,“八秒!比原定时间快了两秒!看来我想当……都没球得办法唠。”
判官说话依然那么怪异,前半句是普通话,后半句又变成了四川话。
夜叉王冷笑着,根本不正眼去看判官,很轻松地靠在那。相反一侧的胡顺唐却没有如夜叉王那样收起自己的武器,还是捏紧了棺材钉,回头去看着在那站立不动的怪人。
怪人脑袋两侧被蜈蚣人触角刺出来的伤口流淌着浓浓的黑血,因为寒冷的关系流出来便成为了果冻状。毫无疑问,那家伙不是活人,那种黑血只有死人才会有,在这种低温下,怪人竟穿着大裤衩和一件背心,可笑的是大裤衩上面还画着两个比卡丘,背心上正面和背面都写着“成都市纺织厂”的字样。
红香!背后的红香胡顺唐很熟悉,那是在水牛坝村那大堂内,廖延奇教他的斗阴拳施术方式。
控制尸体,但不是用夜叉王的养鬼附体的办法,那就应该是赶尸人的手法,加上斗阴拳,判官的身份显得越来越神秘,他是赶尸人吗?又不像,如果是,夜叉王恐怕早就说明了。最关键在于夜叉王对判官的这种暧昧不清,不温不火的态度,让胡顺唐搞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敌是友?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是来阻止寻找阎王刃的吗?
“走吧!有人开路,我们省了不少力气。”夜叉王离开靠着的那台机械,向那口堵住大门的箱子前走去。
胡顺唐却走向相反的方向,向判官那里走去,却被迎面走来的夜叉王伸手拦住道:“你想干嘛?去感谢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合个影,告诉别人这是新时代的雷锋?”
胡顺唐拿开夜叉王挡住自己的手,低声问:“你认识他吧?他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不知道。”夜叉王说完,但没有继续向前走的意思。
“不知道?”胡顺唐哼了一声,“那我就自己去问吧。”
说完,胡顺唐径直向判官走去,夜叉王站在那大声说:“知道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半桶水,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胡顺唐听到这,转过身来,伸手持棺材钉指着夜叉王的背后道:“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告诉你!我不信任你!因为你不值得信任!还有,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我也不会信任詹天涯!我就信自己的判断!”
“哈……”夜叉王仰头干笑道,“是吗?就像是在物流公司一样,相信自己被冥耳给拉入设计好的局中?”
“关你屁事!”胡顺唐说完已经走到了判官的跟前。
“死要面子!”判官和夜叉王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不同的是判官依旧站在那看着走到箱子前研究如何推开箱子的夜叉王,而夜叉王从始到终都没有回头看过判官一眼。
这两人倒是有些默契。胡顺唐心想,正要开口,判官身后的况国华就站了出来。挥舞着棺材钉向胡顺唐砸去,胡顺唐伸手一把抓住,怒视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况国华气鼓鼓地站在那,手都在发抖:“你……你……你不讲义气!你不仗义!把我一个人扔在那!要不是判官,我肯定会被活活冻死!”
胡顺唐看着况国华,淡淡地说:“你不是好好地站在这了吗?和我讲不讲义气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句话,况国华吃了一惊,就连胡顺唐自己都很是吃惊。自己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这完全不像自己!
“他说得对,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坚信有正义的力量保护自己,就会活下来。”判官侧头看着况国华慢吞吞地说出这句话,语气很冰冷,使得况国华只得松开手中握住的棺材钉,自己很委屈地站在旁边去了。
莎莉抱着彭佳苑走到况国华身边,很真诚地道歉,但况国华似乎不接受道歉,只是将珍霓哥从脑袋上取下来,放在胸口的怀中,那模样很是委屈,不停地去捏自己的鼻子,看模样像是要哭了。
莎莉见胡顺唐与判官对峙着,知道其他人呆在这不合适,只得拉着况国华走向那口大箱子,刚过去,夜叉王就怒斥况国华安静点,不要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否则自己把他给阉了。此言一出,况国华立刻收声闭嘴,安静地站在一旁。莎莉则和彭佳苑见状在一旁偷笑。
笑?胡顺唐可没那心思,危险刚刚过去,也许是应该欢笑的时候,但谁知道和这些人同行接下来还会遭遇什么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胡顺唐质问道,他的性格脾气永远都是那么倔强,凡事打破沙锅问到底,但却一直忽略了自己被卷入这些事件之中都是被迫的。如果吴天禄没死,他就不会追查,不会追查也不会知道那么多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也不会成为开棺人,没有成为开棺人,就不会连累胡淼,所有的事情都成为了一条线死死地绑住他,拉着他向前艰难地前进。
判官保持着沉默,一句话不说,离开门口就向前走,又被胡顺唐一把拦住,判官反扣住他的脉搏处,又被胡顺唐反手制住,一收一放之间,胡顺唐退后了一步,没有再下手,虽然和詹天涯学太极拳的时间不久,但也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如判官。詹天涯曾经说过,太极拳的精髓并不在于什么推手之类的东西,那是给外行看的玩意儿,如果胡顺唐有一天遇到一个对手,能在你出手前就把你的招式给化解了,那就赶紧逃命,因为对方能够抓住的不是你的力量和招式,而是你的气!
模仿、符咒、控尸、斗阴拳……这个判官到底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