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斯珩上楼了不久,门外的管家走了进来。
“程小姐....外面有人找你,”管家的脸色为难,顿了顿,才道:“是乔净雪。”
程微月下意识看了眼二楼。
现如今的状况,绝对不是让这三人见面的好时机。
乔净雪这个时候过来,若非真的打算和周家撕破脸,装都懒得装,便是真的有事要找自己。
程微月脸色沉着,她起身问管家:“她现在在哪里”
“我怕乔净雪冲撞了您和楼上的小姐,让她去一旁的花园等了。程小姐……周先生还没有回来,要不要等他回来再处理”
“不用了,”程微月举步往外走去:“我去见她就好。”
乔净雪今天穿了一件很是素净的白色裙子,素面朝天,脸色干净。
她看见程微月走过来,笑笑,眉眼间冷淡:“程微月,你一个人来见我”
程微月坐在了她的对面,同样算是平静:“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你在香山王府,除了我,谁都见不到。”程微月语调同样平静。
乔净雪并不在乎程微月的冷言冷语,事到如今,能让她在乎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她无所谓的笑笑,看着程微月盛极年轻的容貌,眼神透露出丝丝说不出的阴暗。
她的声音缓慢而沙哑:“程微月,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这个世上的好事,都被你一个人占了。”
程微月不明白乔净雪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两人之间积怨已久,若是深究也没有多大意思。
她只是冷淡的说:“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你倒是直接,”乔净雪笑得更加开怀了,只是眼中的冷意也同样明显,分明是憎恶占据上风:“我和你之间原本就是无话可说,程微月,你不要怪我,你真的夺走了我太多东西。”
乔净雪看了眼转瞬又下起的大雪,眼神悠远:“我来找你,一共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于我妹妹的。我和周斯珩既然要离婚了,我们乔家和周家就没有关系了,我的妹妹我要带回去。”
“乔净雪,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程微月忍无可忍的打断她:“乔夜思是因为谁才遭受了飞来横祸,你心中难道没数吗你怎么敢说,你要带她离开”
乔净雪知道程微月不会答应的,反应平静,况且她提这件事,原本也只是想要印证和揣测。
她随意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得傲慢:“你不答应我早就猜到了,但是我是乔夜思的姐姐,我有权和自己的妹妹联系,你们把乔夜思的电话关机,让所有人都联系不到她,不觉得你们做的很过分吗”
程微月愣了愣,眉心褶皱更深:“她的电话没有人动过。”
乔净雪的脸色有一丝僵硬。
她很快收敛,问的平静:“你们真的没有断了乔夜思和外界的联系吗那难道是乔夜思这个做妹妹的,不想联系我这个姐姐”
程微月只觉可笑。
她也确实笑了,带着点讽刺:“她为什么不想联系你,很难理解吗乔净雪,人的自愈是需要时间的,你做的这些事,她哪怕是恨你,也是情有可原。”
“她有什么资格恨我!”乔净雪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蓦然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大约是察觉自己失态,她缓缓坐下,脸色难掩怨气:“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乔家!都怪我,凭什么都怪我!”
程微月看着她自怨自艾的样子,没有什么同情的感觉。
自作自受,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而乔净雪双手掩面,恢复平静后,将手放下:“第二件事,程微月,你能不能替我联系赵寒沉”
这个要求属实是在程微月的意料之外。
“他把我拉黑了,我已经联系不到他了。程微月,只要你想办法让我和赵寒沉见一面,我们之前的恩怨都一笔勾销,我也不会再为难你。”
乔净雪一改方才的气势,整个人的语调喑哑,眉眼间都是黯然的颜色。
她正处于人生的情感低谷,若非逼不得已,大概也不会找到自己这里。
可是程微月没有道理答应她。
“我做不到。”程微月将自己手边的伞递给乔净雪:“如果没有别的事,你离开吧。”
“只是见一面,我和他之间有些误会。”乔净雪眼眶红红的:“我想不到别人了,程微月,赵寒沉对我的误解太深了,我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世间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苦痛纠结。
她突然站起来,朝着程微月很低很低的弯下腰鞠躬,声音喑哑更咽:“求你了,程微月。从前的事情,算我狭隘对不住你,你可不可以就帮帮我,就这一次。”
“我没办法帮你。”程微月侧过脸没看乔净雪,她皱着眉,拒绝的干脆:“你起来吧,我不会同意的。我和赵寒沉原本就不该再联系,更遑论是为你去联系。”
乔净雪愣了片刻,眼中一寸寸的黯然下去。
没有人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过的。
她只要一闭眼,就是赵寒沉和她分别那天,看向她时满是厌恶的眼神。
周京惟手段老辣狠烈,寥寥几天就让她和周斯珩离婚的事情在互联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就是朝夕的功夫,她失去了爱情,还失去了依靠。
她知道自己自己对不起乔夜思,她也想弥补,可是这个从小到大都黏在自己身边,事事都听从她的妹妹,竟然断了和她的联系,宁可留在周家。
而程微月,他进入放下身段主动示好,她也不愿意对她有一丝丝的恻隐。哪怕只是联系一下赵寒沉这么简单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去做。
乔净雪缓缓直起身,她朝着程微月笑了笑,眼神仿佛淬了毒,阴沉的不像话。
她一字一顿的说:“既然如此,那就不叨扰了。”
程微月没说什么,目送她离开。
乔净雪可怜吗
从某种程度而言,是可怜的。
可是她做的很多事情,却又是同样可恨的,可恨到叫人没办法对她心生恻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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