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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国际红十字会、国际记者采访团以及美国人权与慈善基金组织紧锣密鼓地在瑞宝城东北实地考察缅西北战俘营的时候,位于缅北克钦邦首府密支那西南数十公里外的莫冈战俘营突然发生了一起战俘越狱事件。
第三边防军总参谋长兼密支那军分区副司令的龙岩中将指派部队镇压完毕后,立刻展开了侦讯工作。从诸多逃跑战俘的口供和大肆搜罗回来的证据中,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毫不迟疑地将此事呈报给正在八莫等地考察的总司令丁英。感到事态严重的丁英与侄子丁延年略作商议,觉得事情远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又迅速将这一重要情况上报给西北战区指挥部。六小时之后,战区副参谋长刘海澜少将带着八名参谋人员与卫兵,乘坐直升机飞抵密支那。
军分区司令部会议室里,风尘仆仆的刘海澜认真地看完桌上的一系列证据后,端起丁延年斟上的茶水,几口喝干再要了一杯,这才沉声道:
“龙前辈、延年,你们的反应非常迅速,没有让一个俘虏逃走,这很了不起!这其中有个情况不得不让人深思,野人山地区原有的四个叛乱武装在我们两家的联手打击下,如今只剩下长年得到美国人支持和培训的段锦德一部了,而段锦德此人自从六年前被罗星珈摆了一道,差点儿丧命于政府军之手,从那时起他就不买罗星珈的帐了,两部之间虽然偶有联系,但此前从未有过协同行动的记录,包括去年年底我们的秘密行动就曾经掠过野人山地区边沿,段锦德发觉异常后也没有通知罗星珈部予以防范,这次段锦德部居然一反常态,在我们剿匪大军的压力下仍然贸然潜出包围圈,企图接应莫冈战俘营的越狱俘虏,这个情况很不寻常啊!我估计其中有我们难以发现的秘密。正是这个秘密逼迫段锦德部出动部队,与我们周旋,现在我们就要找出这个秘密!”
“是啊,确实如此!正因为我们也发现了诸多疑点,这才上报到你和阿朴那里的,从缴获的证据和俘虏的口供都可以证明。我们第三军内部隐藏着一个狡猾地奸细,我们甚至还怀疑这次追回来的二十余名俘虏中,藏有某个身份特殊的大人物,否则绝对不会让野人山地区的残匪如此看重。可惜啊,这股叛匪听到莫冈城区的密集枪声,全都自觉地溜得干干净净了,要是能抓到一两个俘虏。或许就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龙岩说完。点燃支烟认真地思考起来。
丁延年有些无奈地说道:“目前军中官兵只知道俘虏越狱一事已经平息,但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迅速展开了突击审讯,并在战俘营中搜出了这几封信。只是这些奇怪的文字符号,我们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面对宝山空手而还,这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儿。”
刘海澜点了点头:“我也看不懂写地是什么,乍一看像是藏文,却又不是藏文,还有这些古怪的象形符号。似乎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真是怪了……延年,你立刻把信件的内容复印下来。传真给杜建武大哥,也许他的军情局有办法解译开。再一个,经历过上次的越狱事件,证明了我们的守卫有漏洞,或者干脆说这中间有可能有对人地内应,因此我建议立刻更换战俘营地守卫部队,对撤下来的守卫部队官兵进行秘密的排查。”
“我同意,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如此办理了。”丁延年说完。向龙岩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龙岩点了点头:“好,这两件事就交由延年来负责办理吧。我随后和大哥打声招呼,不过延年你得悄悄地进行,如今阿宁正陪着国际社会的那帮人考察位于纳巴地区的五号战俘营,如果消息泄露出去,很可能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洋人又要给阿宁增添麻烦了。这个关键的时候,我们万事都要小心。”
“明白了,我去安排一下。”丁延年拿起桌上的几封信,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此事暂时只能告一段落,只有等待进一步地结果出来才能拿出应对的办法。刘海澜随即与龙岩等人一起,前往剿匪前沿指挥部,了解目前的野人山地区清剿行动地进展,这也是刘海澜此行的又一个重要工作。===
在一比五万的大型军用地图上,野人山地区的复杂地形地貌,清晰而又直观地展现在了大家面前。这片位于缅甸最北方的胡岗谷地,并非是什么风景秀丽的河谷地区,要知道这片由千沟万壑组成的大小河流与谷地,全都处于平均海拔二千六百多米的高地之上,是缅北密支那地区以北一片从未被开发过地原始森林,它北依喜马拉雅山脉,西连印度纳加丘陵,西南面与西北战区主战场实皆省接壤,山大林密,地形险峻,瘴疠肆虐,野兽横行,据说原先是野人出没地地方,因此这片方圆数百公里的神秘无人区域被称之为野人山。
龙岩指着地图上地标志,详细地介绍道:“这份地图估计是目前为止全世界最详细的野人山地图了,道路、河流、峡谷、莽林、瘴区、安全水源地等等都应有尽有,几股长期盘踞在其中的叛匪基地与驻兵区域、活动路线都标注得很清楚;这些用红色标注的区域,被山魈们称为生命的禁区,而且数量多达十七个,可见其险恶到了何等程度。这份宝贵的地图还是你们的山魈大队特意提供给我们的,上次我听阿宁说,你们早在一年前就开始秘密派遣一个十六人的特种分队潜入,对野人山地区进行了长达八个月的侦察测量工作,那些强横的特种官兵执行完任务回去后都变形了,不少人经过长达三个多月的疗养和心理治疗,才慢慢恢复过来,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我那里也有这样一份地图。\\\\\当时,这个高度机密的行动由傅玉鸣和程智负责,具体的情况我也仅仅知道一些,其中有七名非常优秀的官兵完成治疗之后。就转到了地方警察局工作了,谁也不愿意再提起那次行动,可惜了他们的一身本事,同时也可以证明这片区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刘海澜感慨不已。
龙岩频频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山魈地十六名俊杰两进野人山的具体经过,但是我深知其中的艰险。也许你也知道,二战时中国远征军进入缅甸抗日。四二年的曼德勒会战失败后,远征军除了北上密支那外,已经再无路可走,当时他们单纯地认为,如果能够占领密支那,仍然可从顺着通往中国腾冲的道路回国,尚可保存实力。为此。杜聿明将军下了死命令,必须在日军赶到之前占领密支那,而侵缅日军第十五军团的十万人马全速北进,抢在了杜聿明之前占领了密支那地区,远征军最后一条退路也被截断了。走投无路地远征军第五军一部和第六军的一部在日军围追堵截的打击下,被迫丢弃了全部重装备,败入到中、印、缅三国交界的野人山区域,当时我们克钦族的一些部落就生活在这片区域的边沿,至今幸存的老人还依稀记得当时地一些情景。\\\\\\实在是惨啊!”
“哦?这些秘闻我倒是从未听说过,龙叔你就给我讲讲吧。”刘海澜一时间兴致大增。
龙岩点了点头:“当时十万远征军溃败之后,情况非常混乱。据说只有半数人马成功撤回到了云南,除了在战斗中阵亡地一万多官兵外,有近四万人被困在了缅甸,其中22师一部和3师大部,根据已经退入印度的史迪威将军的命令,穿过热带雨林历尽磨难西撤至印度,也就是我们上次发起的圣诞攻势的815高地区域,而杜聿明和两万官兵则走上了绝路野人山。当时山里的克钦族人与外界素无来往。没有一个人主动出面去帮助汹涌而至的陌生人。还有不少人惊慌之下,竟然用毒箭陷阱袭击他们眼中的入侵者。于是中国远征军的精锐之师成为了在野人山垂死挣扎地人群。杜聿明的部队仓惶退入野人山时所带粮食仅仅维持了七天,杀掉战马又维持了三天,最后部队彻底断粮,地面上纵然有一些野果、野兽,但又怎抵得住数万人的碌碌饥肠?军人们饿毙于路上地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饥不择食死于植物中毒,但这些并不可怕,毒蛇野兽和那些随时可能向军人们发动抢劫袭击的野人也不算什么,可怕的是……”
刘海澜打断了龙岩的话,问道:“你想说的是毒瘴、巨蚊和山蛭吧?我看过山魈大队的秘密报告,情形的确可怕啊!”
龙岩点了点头,感叹道:“正是这些鬼东西。毒瘴就不说了,这缅北的丛林哪里没有?可怕地是那种巨蚊,它地形体几乎和蜻蜓一般大小,总是成群结队黑压压地出动,飞动时发出“嗡嗡”的叫声,数里之外都清晰可闻,巨蚊尖利地嘴能刺入野牛野猪的皮下,眨眼工夫就能将干瘪的肚皮吸成一个红色的圆球,一掌拍下去便是一滩黑红的血,没有毛皮护身的人类对于它的攻击防不胜防。很多远征军的军人被这种蚊子叮咬后先是全身肿胀,直至全身的血被吸干而在被蚊毒麻醉的昏迷中无声无息地死去;山蚂蝗更不得了,我看过一个当年走出野人山的刘姓女兵的回忆记录,她说同行的女兵很多都死于山蚂蝗的叮咬,等发现情况不对时把身上的军装脱个精光,才发现满身的山蚂蝗已经吸饱了血,而且这些虫子有洞就钻……,这个坚强的女兵,可是唯一一个活着走出野人山的女人,实在凄惨呐!除了这些恶毒的物种外,还有一种吸血蝙蝠,它们在黑夜中扇动着肥大的肉翅,准确地绕开树木,突然降落在人身上,受到袭击的人往往惊慌失措,喊叫奔逃,它们就用利爪死死地抓住人身上的衣服,尖利的嘴直接刺入皮肤,毒液迅速在人体内扩散,使人昏昏沉沉,直至失去抵抗力,任其贪婪的吸食血液后飞去。被吸血蝙蝠咬上一次几天内都昏昏沉沉全身无力,无数体质虚弱的远征军士兵因此而丢掉了性命。杜聿明的两万军队,最后走出去的不到八千人马,还搭上了文武双全的戴安澜将军的一条命……”
刘海澜痛苦地摇了摇头:“这些毒物我在秘密报告中全都看到了,不少地方还提到了成片的朽骨和残破锈损的二战制式武器,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凄惨……我们最强悍的山魈部队配备有全世界最好的驱毒避瘴药物,有专门制作的服装、武器和丰富的急救措施,临行前参加集训的六十名山魈精英还被康总秘密带走了数天,进行特训和体质加强,并服下了康总父子俩亲自配制的秘密药物,千方百计做足了准备工作还如此艰难,两进野人山耗费了八个月时间才摸清楚里面的情况绘制出精确地图,所以,六十多年前的悲壮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是啊!说起来也只有你们的山魈才能深入野人山腹地,正是有了前期艰苦卓越的准备,才有了我们今天的清剿战果。现在,我们的特种大队两个分队、你们的山魈一个分队以及国内的那个三十二人特种分队已经牢牢地锁定了西北纵深地带的段锦德部,外围布置着我们四个团的重兵,由于那片地区磁场混乱,无法顺利接受无线信号,地形复杂毒物横行,只能等待一切准备就绪就发起攻击,估计这场清剿很快就要结束了。野人山啊……不知还要吞噬多少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