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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迈的夏季,风和日丽满眼生机,高达十余米的三角梅姹紫嫣红,清池里随风摇曳的睡莲晶莹剔透,高洁华贵,四季开放的月季和水仙,把空气沾染成甜腻腻的芬芳,这座美丽的城市,就像婉约的泰国少女一样,妩媚而又窈窕。
美国之音记者约翰漫步在菩提树连成的林荫道上,游行队伍消失之后的满地狼藉,让他为这座美丽的城市心疼不已,他英俊的脸上露出微微的惋惜之色。低头看着自己背对斜阳留下的高大影子总是走在自己前面,约翰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心情和内心也像阳光下的影子那么阴暗。
从泰北蔓延开来的席卷全国的骚乱让约翰和他的同伴们彻底无语了,在他们的脑子里,不管这是不是康宁有着非凡的影响力和政治洞察力,至少他的坚决而快速的报复手段令人无比的震惊。康宁在短短二十四小时之内点燃了这场巨大动荡的导火索,原因只是为了手下的一个喽,虽然这个喽很重要,但是康宁如果舍得丢车保帅的话完全可以将一切麻烦杜绝在外,哪怕这个叫做华青社的黑暗社团的头目被判绞刑,受损之后有个一年半载这个庞大的社团也能抚平创伤逐渐恢复过来。
在通常的政治人物里,遇到相似事情的人都会暂时地偃旗息鼓寻找原因,在一个强大的国家政权面前,特别是还有美国这个伟大的身躯在后面,任何人理智的态度就是以妥协换取安宁和谅解,等待风暴过后再重整河山,哪怕强大如意大利传统的黑手党,在这样的强权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即使真气得的发疯了,也会在风暴平息之后才能想想报复的手段。
而这个康宁不是理智的人。至少约翰心里认为是这样,这个表面上彬彬有礼极富教养地缅甸割据军阀所做出的一系列反应令人震惊,难以想象康宁那平易近人的俊朗笑脸之下是这样一颗冷酷暴厌之心,难以想象康宁的报复来得如此的迅猛如此的突然,为了一个区区的马前卒,这个打着民主幌子步步高升的独裁者竟然会发动一场罕见的大规模骚乱,他的那些神秘而强硬地追随者们竟然会为此动用近万人的军队声援示威,他暗中操纵的横跨三国的众多庞大企业会如此不计成本地关门停业默默配合,他那些盲目愚蠢十恶不赦地徒子徒孙竟然会舍命搏杀制造暴力冲突,成功挑起政府与人民忍耐已久的积怨和各种社会矛盾。让那些功利的短视的政客们如跳梁小丑版冲到前台、将这场本可以定性为黑社会势力有组织有预谋的暴力犯罪延伸为政治动乱,让那些衣冠楚楚的小丑包装之后奉送到世人面前,转眼就成为泰国人民反抗专制追求民主自由的血地诉求,直至造成泰国脆弱的政坛派系矛盾空前激化的危险局面。可恨的是世界也愚蠢地相信了这一点,连同美国的媒体也在民主自由的大义下瞬间失控,如今再想翻案无异于打自己的嘴巴。
约翰非常清楚,在这个颠倒黑白的世界里,常常是讲真话的人被认为是撒谎者,堂而皇之的撒谎者往往获得更多地信任,他自己就不止一次地这样干。从开始的无奈到之后的担忧再到之后的快感,种种感受约翰都品尝过,可如今自己和美国政府屡试不爽的伎俩被别人所利用,约翰却发现原来是那么的苦涩。这一系列严重后果的出现,有谁能想得到是因为逮捕一个偏远地区的毒枭而起?有谁能相信这是一个堪比国中之国的小小地方政权一手操纵出来地?就连计划周密设定了多种可能的结果和处理预案的严谨的美国官员们,也没有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一种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局面,美国官员提供的情报和馊主意造成的恶果,不但引起了泰国政府地强烈反感,也为泰美关系地未来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却让一直盘踞在一旁虎视眈眈地东方大国渔翁得利。
走到路边的一家小小咖啡馆。约翰习惯地坐在背靠翠竹搭成的墙体位置品尝一杯加上鲜柠檬的朗姆酒,一边欣赏街景和络绎飘过的蛮腰少女,一边松弛自己负重的神经和略微疲惫的躯体。
约翰将随身的摄影包安稳地摆放在藤编的椅子上,很绅士地对送上酒瓶、柠檬和冰块的美妙少女送上绽放一个迷人的微笑,优雅地倒上半杯酒加上两片诱人的鲜柠檬,架起一块剔透的方冰轻轻放入琥珀色的酒中,冰块沉入酒液触及杯底发出的那声轻微的脆响,让约翰感觉非常的惬意,他端起杯子美美地品尝一口。靠在藤椅上悠闲地欣赏街景。
这个用精美竹子巧妙搭建的雅致咖啡馆此刻较为冷清,小店的漂亮女子没有别的客人招呼便礼貌地用英语询问约翰,是否允许自己小坐片刻交谈一下?刚刚拿出对泰北时局评估手稿的约翰愉快地答应下来,将抽出一半的稿子重新放进摄影包外的夹层中,礼貌地站起来邀请这个美丽的女孩也来一杯。女孩高兴地坐下,谢绝约翰的美酒表示只是想愉快地聊聊天。
女孩长得十分清纯,年轻光洁的脸上没有通常女孩惯用的脂粉。而是自然诱人的健康肤色。女孩的嘴有些大,但是约翰非常喜欢这种性感的大嘴型。眼前的美人让约翰突然想起那个令人难为的记忆,那个曾经在高级会所享受用嘴给自己带来极度销魂的泰国女孩浮想在约翰脑海里,他停滞片刻自嘲地笑了笑,把心思集中到面前女孩的问题上。
不一会,一个留着整齐短发身穿大学生常穿的那种短袖白衬衣的英俊小伙漫步而入,他挺拔的鼻子上架着副黑边眼镜,挺拔的身子白净的肤色在泰国人中极为少有,要不是他略微冷漠的神色和紧闭的嘴唇让人生出不易亲近之感,活脱脱就是一位常常走在街上的清迈大学的阳光男孩。
女孩看到年轻人腋下架着一本厚厚的泰文书籍进入里间,向约翰说声抱歉就进去服务了。年轻人扫一眼内部各角落,最后看了一眼吧台后面昏昏欲睡的伙计,坐到靠窗的椅子上向含笑道来的女孩冷冷说了句话:“香凝雪糕,一杯矿泉水。”
“稍等马上来。”漂亮女孩含笑离去,心里对这位极富魅力的年轻人颇为遗憾,觉得要是高俊的他露出微笑的话,一定非常迷人。
女孩给年轻人送来冰块,看到年轻人翻开书本默默读书微微叹息一声,转到门外与约翰继续愉快地聊起来:“你很英俊也很强壮,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记者,就像个运动员。”
约翰刚才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此刻听了女孩的话微微一笑:“谢谢!你也非常漂亮,英语也说得很棒,看得出你受过良好的教育。”
“呵呵,我是街口那边的清迈大学二年级学生,学的就是外语专业,这几天同学们都出去游行了,我就来这帮我哥哥的忙。”女孩的声音非常好听。
约翰颇为夸张地点点头:“怪不得你这么优秀……刚才进去那位年青人也像个大学生,长得不错,看起来有点偏瘦有点苍白,但是他的步子很从容手臂也很壮实,高挑的身材也像是个运动员。”
女孩一愣随即笑道:“不会的,学校运动队的男孩子我都熟悉,我是拉拉队的,他可能是高年级的学长,我看他读的那本书是地质专业的,很可能是地质学院硕士班的,学地质的人常常长时间在外实习,所以我们很少见到,因此也不会熟悉。”
“哦!这样……”约翰点点头随即将话题转到学生的游行上。
不一会,屋内另一个客人高喊结账,女孩再一次抱歉而去,刚送走那位客人把钱交到吧台里面的哥哥手里,转过身却发现刚才看书的年轻人正在离去,女孩看到桌面留下的五十美元吃了一惊,想了想拿上钱快步追赶出去,想要对那位英俊的有点酷酷的帅哥说用不了那么多,谁知出门一看那位帅哥的背影正在街角消失不见。
女孩拿着钱遗憾地转过身,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回到约翰对面坐下:“刚才那位学长似乎很富哟,留下五十美元匆匆走了,真想不到,回头我一定去他们院系找找他……约翰先生,你怎么了?你在听我说话吗?不需要这么惊奇吧?我们大学也有很多富家子弟的,呵呵!”
女孩看到约翰没有任何回答,张着漂亮的嘴唇很惊讶地望着自己,似乎一动不动很久都没有转换表情,女孩惊讶不解地看着约翰变形的脸,突然听见“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女孩低头一看吓得尖叫起来随即瘫坐在地,满地的鲜血已经流到她的鞋尖上。
吧台里的伙计闻声冲出来,一愣之后大喊大叫迅速上前搀扶约翰,沉重的约翰“嘭”的一声扑倒在地,一把锋利的三棱刮刀深深扎在约翰的后心位置,显然已经没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