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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6年12月份,乌萨斯城市切尔诺伯格被整合运动攻占。除去极少数滞留的军警和城中居民外,整合运动没有遇到任何有效抵抗。

1097年3月份,少量乌萨斯正规军出现在切尔诺伯格核心城。他们穿着那张白色的皮,带着白色的面具,俨然跟这些暴徒没什么两样,甚至在看到整合运动士兵反抗塔露拉的运动时,没有任何的表现。

三个月的时间,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声明和谴责之外,这个泰拉世界最庞大的暴力集团却没有任何的实际行动。在全世界都认为乌萨斯这个武德充沛的国家第一次怂成二哈的时候,列昂尼德站在核心城的地面上,抬头看着天空上的阴影,嘴边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

雪仍在下着,在空中缓缓飘荡,落在了男人的心上,瞬间被冻成了冰。

列昂尼德的心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冻成了冰块,摸着刺骨。除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姑娘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温暖到那块寒冷的心,薇拉的出生和成长更是让它融化了一点——直到整合运动的出现。

漫天的大火和刺肤的高温没有将冰块融化成水,反而让它变得更加冷硬。在切城生活了那么年,列昂尼德觉得自己已经忘记当初看到被烧成灰的酒馆时的感觉了,结果他又在一场大火前攥紧了拳头。

仿佛回到了原点。

他或许是个卑鄙小人,或许阴狠狡诈视人命为儿戏,但他对这座从小就生活于此的城市的感情,仅仅低于他对薇拉和妻子的爱。

也正因如此,列昂尼德没有在脱险之后就离开这座已经沦陷的城市,而是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走进了那扇被炸成碎片的大门,换上了自己所鄙视之人的衣物,卧薪尝胆直到现在。

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进行复仇,但收效甚微。不仅仅是因为塔露拉极为小心谨慎,那些干部也超乎了列昂尼德的预料,让他不由得选择了一个比较平稳的计划继续潜伏下去。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现在身边的人,乌萨斯正规军的士兵。

这些人隐藏的很很隐蔽,列昂尼德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一开始时他还有些庆幸乌萨斯终于行动了,自己也许能在未来的混乱中浑水摸鱼,在补完刀后把他们当成幌子安全脱身,不留遗憾的离开。

但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乌萨斯士兵并非为了报复而来,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他们是站在塔露拉那一边的。

在罗德岛来之前的一个月列昂尼德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只不过那时他没有证据,无法确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想法也逐渐被他当成了事实,尤其是在龙门战争开始之后。

优等生的逻辑思维和黑暗地带的思想方式让他很快就猜到了乌萨斯的真实目的,也猜到了那些士兵的作用。

这些人是来监视整合运动和塔露拉的,同时也会帮助塔露拉铲除整合运动中的不稳定因素,让这个组织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前进。

想想也是,古时军队都有监军,目的就是看着将领和士兵,随时向上头汇报情况,免得军队脱离了掌权者的控制。

乌萨斯的皇帝和贵族终究是不放心塔露拉,派来了这些爪牙。

他们,或者说乌萨斯只是想借整合运动的手通过切城向龙门宣战,根本就没有想过切城人的死活。

从头到尾都没有。

哪怕切尔诺伯格是乌萨斯的城市,哪怕这座城市里住着数万乌萨斯民众,哪怕这座城市每年都给乌萨斯上缴数亿元的税金,哪怕这座城市里还有很多爱着乌萨斯的国民。

那些贵族和乌萨斯皇帝就没有想过这些,他们的眼里只看到了战争带来的巨大收益。

这些人甚至根本就没想过如何通过其他的手段来拯救乌萨斯每况愈下的经济水平,脑子里的技能点全都点在如何巩固扩张自己手里的权力和抢夺其他国家的土地上面了。

真理有句话怎么来着

“乌萨斯帝国真的像是一个未开化的卷毛狒狒。”

列昂尼德此时悲哀的发现,他心中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难过。

冻成冰块的心终究没有变成铁,并不是坚不可摧。对乌萨斯这个国家的热爱一直隐藏在列昂尼德的内心深处,哪怕他从注意到过,那种感情也一直静静地躺在这里,没有变化。

直到现在。

这股对自己祖国的热爱被发现了,只不过过了几分苦涩。

他爱着这个国家,这个国家却没有爱着他,没有爱着无数像他一样爱着这个国家的人。

哪怕是这些从底层出来的士兵,也逐渐忘记了曾经的自己,变成了贵族手里的工具。

手掌扭曲成爪,指甲刺进身体。尖锐的寒霜顺着手指扎进了士兵的皮肉,冲进他们的肌肉和血管中,冻结一切还活着的东西。白色的雾气升腾着,包裹住了两人的脑袋,也包裹住了他们的思想和生命。

在列昂尼德说出士兵的真实身份时他们就开始行动了,扶在腰间的手握住了匕首,猛然抽出对准敌人的小腹袭去——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在他们的思想中,匕首的利刃已经扎进了列昂尼德的身体里,杀死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但事实上士兵的手根本就没碰到列昂尼德的身体,而是紧握着匕首停在了半空中。

仅有半截刀刃被抽出,闪烁着寒冷的光。

当他们快要掉线的大脑认识到这一点时,这两人的生命也所剩无几。流动的血液已经凝结,变成了红色的雪,在狭窄的道路中艰难前行。跳动着的心脏被附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到最后连血液都推不动,停在那罢了工。雪花从天而落,粘在两人的睫毛上,却没有掉下或化成水珠,而是紧紧地挂在上面,变得越来越长,像是挂在房檐上的冰锥。

甚至神经都被寒冷冻住了,苍白的皮肤和开裂的伤口没有让这两人感受到任何的的痛苦。除了愈发迟缓的思维之外,他们所能感觉到的、身体里仅剩下的,仅有凝聚在一起的温暖。

就像是寒冷的冬天,自己躺在壁炉前的沙发上,身上裹着毛茸茸的小被子,暖得喜人。柴木在火焰中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橙色的火光是阴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照在自己的脸上,让人想要闭上眼睛,就这么睡下去,再也不睁开眼。

困倦宛如潮水一般涌来,缓缓地包裹住了两人的身体,温柔,无法拒绝。他们闭不上眼皮,但瞳孔里的光已经消失,身躯也没有了力量,仅靠凝固的冰站在大地上。列昂尼德被遗忘了,他们的任务也被抛到脑后,脑海里只想着睡眠。

在最后一丝生命消逝之时,温暖的火占据了整个身体,让他们带着温暖沉沉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嗯……”

浓厚白雾从列昂尼德的鼻腔中喷出,很快就消散在了寒风里。在确认了士兵已经死亡之后,他松开了紧捏住敌人肩膀的手,使劲甩了甩。

虽然冰霜是他的源石技艺,但这不代表他自身就能够完全免疫寒冷的伤害,只能说抗性很高。刚刚冻结这俩人的时间也差点把他的手给冻成冰块,时间再长点恐怕就只能截肢处理了。

这么多年了,算上杀死仇人那一次,这是他第二次使用如此高强度的源石技艺,当初在w面前假死时列昂尼德也没坚持这么久。

他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痛。

那里生长着源石结晶,感染者的标志。原本这些黑色的小东西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是因为长期没有注射抑制剂与使用源石技艺的缘故,这些源石结晶已经有半块手掌大小了。

或许自己该在这场战争之后去罗德岛走一圈治疗一下自己的矿石病什么的……

那个企业也是安菲娅与叶菲姆的最好归宿。虽然安菲娅这个贵族女孩脑子里有着不切实际的梦想,但罗德岛那群人也是如此,也许她跟罗德岛的相性很好,未来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狙击干员也说不定。

叶菲姆的话估计只能做一些简单枯燥的活,成为不了罗德岛的高级员工,但如果他努力的话也许会有机会。

至于自己,能见到薇拉就是最好的慰藉了。

在荒野上跟安菲娅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安慰她而已,列昂尼德很清楚整合运动的未来,很清楚失去了领袖和凝聚力的感染者团体会有什么下场。

当塔露拉失败了,整合运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这些潜伏在白色暴徒中的乌萨斯正规军,会放过这些人吗

也许罗德岛有针对这些乌萨斯军人的计划,但他们真的能干掉所有的卧底

列昂尼德对罗德岛的了解并不深,他不敢打包票认为罗德岛就能从这场战争中全身而退。

假如塔露拉真的被打败,整合运动失去了作用,那么乌萨斯军队一定会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上,哪怕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到时候如果他们发现一点有关于罗德岛的痕迹,这个企业必定会遭受灭顶之灾。

一瞬间,列昂尼德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奋斗的目标了。

切尔诺伯格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咆哮者也不会再出现。自己的女儿被瓦伦丁带到了罗德岛,妻子在其他城市的生活一切正常。

当罗德岛真的在与塔露拉的战斗中胜出,那个时候自己还活着的话,自己心中所挂念的,就只剩下家人了吧。

看看女儿,看看妻子,最后留在家人身边,忘掉过去,开始平淡的生活。

列昂尼德有些怀疑自己能否接受那种清淡如水的日子。

未来的路愈发清晰,却让这个男人不愿接受。思维和精神始终凌驾于敌人之上的毒蛇第一次放下了警惕,将后背彻底暴露在不详的风雪之中。

嗡——

仿佛有什么划开了空气。

男人的手突然僵在空中,眼睛猛然睁大如铜铃。在极为短暂的僵硬感后,列昂尼德终于反应了过来,做出了正确的应对方式——他的双腿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整个人像是化为了烂泥瘫倒在地上,丝毫没有顾及地面上的污泥和冰冷。

放空大脑的列昂尼德再一次感觉到了熟悉的危机感,这也将他从死神的手中给拽回尘世。

砍刀从列昂尼德的头顶划过,在空中旋转着砍在了据点门口的围墙上,刀刃深深没入其中。他趴在地上,贴身的衬衫都被汗水浸湿。

在砍刀飞过去的一瞬间,列昂尼德整个人像是弹簧一样站起转身,双眼紧盯着刚刚危险靠近的方向,手掌再一次覆上寒霜。

刚刚那一瞬间列昂尼德久违地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今天真tm是个好日子……

整合运动分崩离析,乌萨斯士兵褪去伪装,自己第二次如此高强度地使用源石技艺,也第二次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男人紧咬着牙齿,再一次变成了切尔诺伯格的毒蛇。萨卡兹佣兵的身躯映在他青绿色的眸子上,已经没有了温度。

那是列昂尼德将要赐予他的结局。

“真是没想到啊,如此突然的偷袭还会失败。”

萨卡兹佣兵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语气轻松。

“你是谁”

他擦掉脸上的血迹,从大腿外侧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面朝列昂尼德摆好架势。

血迹是刚刚被盾卫打出来的,这名佣兵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趴在地上不再动弹,让其他人误以为已经死亡,甚至让列昂尼德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本来他只是想先避其锋芒等人都走了就离开的,没想到却碰见了如此劲爆的一幕。萨卡兹佣兵天生好战的血被点燃,他决定跟这个隐藏极深的整合运动士兵好好比划比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佣兵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黄雀,但他很希望能跟列昂尼德这个“螳螂”好好打一场。

“一个普通的乌萨斯人而已。”

列昂尼德紧握成拳,两支冰锥从他的手中延伸而出。周围安静的要死,没有任何人经过,似乎这里的地理位置并不重要。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爆炸,应该是反抗的整合运动已经和保守派打起来了。

“普通的乌萨斯人会有如此强大的源石技艺”

佣兵抬起下巴,黑色的眼眸扫视着男人的身躯。

他在回忆,寻找自己记忆中跟面前敌人最相近的家伙。

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青绿色的短发、瞳孔,被烧伤的脸,用冰的源石技艺……

佣兵转了会大脑,觉得有点累。

他没有找到一个跟这几项特征对上号的家伙。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今天这个据点得死一个人,或者两个都死,战斗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搞不搞清楚敌人的真实身份无所谓了。

少数萨卡兹佣兵的大脑就是如此简单,有架打就行了。

“拜你们和天灾所赐。”

列昂尼德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膝盖和身躯微弯,看起来像是一名拳击手。他的眼睛如鹰一般盯着不远处的敌人,随时准备给他来一个狠的。

手中的冰锥匕首只是障眼法,让佣兵以为自己的源石技艺只能用于肉搏而已。列昂尼德敢保证,只要对面冲过来,自己就能在一瞬间把他给冻成冰块,就像当年他对咆哮者boss做的一样。

佣兵这个黄雀做的还算不错,可惜他面前的不是螳螂是毒蛇。

蛇牙,可是会喷毒的。

但现实总比小说更不符合逻辑,谍中谍中谍中谍这种套娃情况真的会出现。

一个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那名萨卡兹佣兵的背后,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她的脚步很轻,完全被寒风所盖住了,要不是亲眼所见,列昂尼德都不敢相信那里真的有个人在走动。

他扔掉了手中的冰锥,将源石技艺压回体内。

“捡起你的武器。”

萨卡兹佣兵没有发现异样,仍然沉浸在跟列昂尼德一对一的男人决斗中。他对着地上的冰锥抬了抬下巴,示意男人赶紧捡起来。

“不,我投降了。”

列昂尼德抬起双手举过头顶,就像那名鬼魅般的士兵举起手中的刀一般。

“为什么……”

佣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笑声打断了。

“呵呵……”

笑声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阴沉的兴奋。列昂尼德眯起了眼睛,只觉得脑袋有点痛。

在刚刚看到那个身影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就发出了危险的信号,随之而来的就是如同面对高山峻岭一般的威压。也就是这股奇怪的压力让他丢掉武器,举起了双手。

他投降了,对着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认真的。

因为列昂尼德明白,自己打不过她。

突然出现的笑声让佣兵一个激灵猛的转身,同时挥出了手中的匕首。但他的眼里,只看到了一双长有大块源石结晶的修长惨白的腿,还有自己不停向外涌出血迹的下半身。

宛如喷泉。

在佣兵转身的一瞬间,那名士兵挥出了手中的刀,将他拦腰斩断。

就像是在用锋利的餐刀切千层酥。

鲜血在士兵的面前炸开,溅了她满满一身。无数血迹顺着那件白色的整合运动制服流下,在那双惨白的腿上划出诡异的痕迹。在雪花的衬托下,列昂尼德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个冬天最血腥美丽的梅。

沾满血的砍刀被扔到了地上,士兵揭下兜帽,露出里面桀骜不驯的银灰色长发。两个黑色的发卡卡在女孩的额发上,列昂尼德却一点都不觉得可爱。小小的兽耳上点缀着些许黑色的毛发,看起来有些硬,翘起朝着天空,划出锋利的弧度。

仅仅只是头发,列昂尼德就能看出来女孩的特立独行,还有肉眼可见毫不掩饰的危险。

她抬起手,摘下了面具,对着男人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看着面前的女孩,列昂尼德觉得自己刚刚心里说过的话应该改改。

今天不是一个真tm的好日子,是一个tm好到极点的日子。

好到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好,快进到被千层酥————————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地下仓储区。

无论在什么时候,地下总是属于那些弱者的地盘,比如老鼠和虫子,比如切尔诺伯格的幸存者。

地面被整合运动的暴徒所占领,那些建筑物原本的居民失去了他们应有的权力。有的人加入了暴徒的队伍,有的人被杀了,有的人逃走了,有的人还活着。

只不过他们生活的区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原来抬头可见天空到现在眼前全是黑暗。

这些幸存者被迫转移到了地下苟延残喘,等待着虚无缥缈的和平到来。他们不是没有办法回到地面上,仓储区也没有多少整合运动的士兵看着他们,想要离开轻而易举。

但是当幸存者的脚踏上地面的时候,危险也在呈指数上升。

到处都是被毁坏的不成样子的废墟,也许下一秒就会有块石头砸在他们的头上。整合运动的巡逻队覆盖了整个核心城,也许走不了几步就会被那些暴徒发现,再一次被俘虏。

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在屈辱中活着更让人难以接受。

善良的士兵仍在少数,尤其是在这片整合运动的大本营。

所以,这些幸存者也习惯了在黑暗中生活,在压力下小心的呼吸。

尽管只需要一点意外就能摧毁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希望。

而在今天,罗德岛登上核心城,爱国者牺牲,整合运动内部的分裂,无数的意外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了。有的幸存者据点遇到了反抗塔露拉的士兵平安无事,但也有的遇到了塔露拉的忠实拥护者,跟光明道了声永别。

就像这个仓储区的幸存者隐藏所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地面上到处都是流动成河的鲜红液体。无数人倒在血泊之中没有了生命迹象,只有眼里的恐惧和愤怒还证明他们曾经活着。

六名整合运动士兵在血泊之中走动着,眼睛盯着地上的尸体,偶尔用手中的砍刀戳一下,确定对方是真的死了。

整合运动已经分裂,被压迫已久的幸存者和善良的士兵联合在一起向那些暴徒发动了进攻,高喊着为了爱国者等口号对着曾经的兄弟姐妹举起了手中的刀。

但总有地方是消息不灵通的,就比如这里。一队塔露拉的支持者想通过地下区域绕过地面上的混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结果碰巧遇到了一个幸存者的据点。

看着那些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普通人,这些毫无人性的暴徒拔出了刀。

别想着让坏人放过自己,那样还不如希望自己死后能投一个后浪的胎。

似乎是被压迫的太久了,幸存者反抗的极为激烈,也打了这些暴徒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只需要杀死几个人就能镇压住的幸存者现在却像疯子一样朝着这些人扑去,完全没有以前害怕的模样,眼里只剩下了对生的渴望和疯狂。

但他们终究是普通人,打不过这些暴徒,更不要说这群保守派里还有两名乌萨斯的正规军士兵。

被派来监视整合运动的正规军士兵都是部队里的精锐,战斗力超出普通整合运动士兵一大截,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能打出漂亮的战绩出来,最后己方只剩下了六个人。

他们也没有对这些乌萨斯的普通民众产生什么怜悯之类的感情,更不要说帮助这些普通人了。对于正规军的士兵而言,上级的命令高于一切,他们又是属于那种洗脑最严重的精锐,自然不会对这些人的死亡有所触动。

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杀死的恐怕只是一群会说话的牲畜罢了。

“确定完了,没有活口。”

一名士兵将手中的刀收回鞘中,对着一直在外围站着的人报告情况。

正规军的士兵在刚刚的战斗中很快就取得了这些人的指挥权,也正因如此他们也才能活下来六个人。

“那就好。”

士兵点点头,心中有些烦躁。

他是真没想到一群营养不良的普通人会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要不是自己的指挥,恐怕己方所有人都得死。

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士兵踢了脚边的尸体一脚,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集合准备离开。但就在他转身看向出口的时候,在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之中,传来了低沉的呼吸。

“嘶——”

这里是地下区域,空气基本都是死的,但他却感觉到了风。

“呼——”

仿佛是雪山上的巨龙。

在听到这声呼吸时士兵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比喻,紧接着就是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他全身绷紧,再一次进入到了刚刚的战斗状态,同时抬手示意还站着的所有人。

“遇敌!”

所有的整合士兵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将刀刃和箭矢对准了出口前的黑暗。

他们不知道敌人的模样,甚至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敌人。

但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告诉他们,有个硬茬子来了。

“嘶——”

“呼——”

又是一声沉重的呼吸。

只不过这一次在士兵的耳朵里听起来更像是人类了,仿佛那个家伙戴上了面具一样。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一名整合运动士兵上前去看看情况。

也就在这时,异象突生。

那片肉眼无法看清的黑暗里突然出现了暗黄色的光源,照进了所有人的眼。士兵们睁大眼睛,看到了闪烁着暗黄色光芒的手臂,还有如野兽利爪般的手指。

借着这突然出现的光源,他们也看清了这个家伙的长相。

覆盖了全身的防护,让人看不清他的性别,也看不清他的脸。额头凸出的两个长长的角从面具上方伸出,尖端染成了红色,似乎染上了血,还没有干。惨白的长发被扎在脑后,仿佛深冬的雪,肉眼可见的冰寒。

这并不奇怪。真正让这些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个家伙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臂。

那是……

满满的,没有露出任何皮肤的,源石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