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室,一灯如豆。
刚刚给汪尘送上酒食的老村长,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汪尘不动声色地问道:“老村长,何故行此大礼?”
老村长“砰砰砰”给他连磕了三个响头,脑门都磕得青肿破皮,渗出鲜血来。
“大人饶命,小的罪该万死啊!”
“起来说话。”
汪尘淡淡地说道:“先把话说明白,我才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罪该万死。”
老村长苦着脸爬起身来,战战兢兢地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早在几年前,他就发现村里的猎户张石头很不对劲,其行为有异常之处。
怀疑这名猎人被邪魔所侵。
但老村长并没有宣扬此事,或者去县城报官。
首先是他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其次是心存顾忌。
如果张石头并不是魔,又被他上报请来血衣卫调查,大大得罪这名性情暴烈的猎人不说,自己还得出棺材本来平事。
谎报魔情可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让血衣卫老爷白跑一趟能当作没事?
可假如张石头真的入魔了,先不说老村长能得到多少功劳,整个靠山村都要从头到尾被清洗一遍,确保没有其他人入魔。
贪官污吏借着名头横征暴敛的事情,老村长见过不止一回,也就是靠山村实在穷,否则这样的事情就多了。
于是他怀着侥幸的心理,一直秘而不宣。
这几年来,靠山村都是平安无事,那张石头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异样,老村长的一颗心早就放了下来。
或者更准确的手,张石头就算还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他也视而不见了。
只要不影响村子就好!
万万没想到,章小七一家突然遇害。
如此大事,老村长想瞒都瞒不住,只得派人去县城求援。
而汪尘斩魔归来提及张石头,老村长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虚,然后越想越怕,终于忍不住向汪尘坦白请罪。
他很清楚,自己坦白跟被汪尘挖出真相,那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大,大人。”
老村长咽了咽口水,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件东西,哆哆嗦嗦地摆在桌上:“这是小人多年前偶然得到的一件物事,颇有些玄异,愿献给大人以作酬谢!”
这件东西用麻布层层包裹着看不清真容,但这位老村长的神情和语气都在说明,它必然是非同一般的物事。
有点意思!
汪尘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伸手拿过这件东西,解开了包裹在外面的麻布。
包在里面的东西很快呈现在汪尘的眼前。
当其真容显现,汪尘顿时目光一凝!
这是一支枪头,半尺长四指宽,其暗金色的质地透出古朴苍茫的气息,表面上镌刻着细密的线条,边缘笔直而锋利。
但这些都不是让汪尘吃惊的原因。
枪头的正中赫然刻蚀着一个真篆符文:诛!
要知道苍青界的文字和语言,跟昊天界是不同的,自然也不会存在真篆符文。
(
这支刻着“诛”字真篆的枪头,十有八九来自上界,或者跟上界来客有着密切的关系。
但汪尘能够百分百确定,这支枪头绝对不是苍青界的产物!
他看向老村长的眼神不免透出几分怪异。
这家伙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而且还多年持有这样的宝物?
汪尘将枪头轻轻地拿起来。
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手里的这件东西,正向他传递某种信息。
但非常非常的虚弱。
汪尘心中一动,忽然问道:“这件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要听实话!”
老村长浑身一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相。
他年轻时候跟着别人一起外出闯荡,曾经结交过一伙盗墓贼,这支枪头正是在一座古墓里挖掘出来的。
当时这座古墓里面没有任何的陪葬品,只躺着一具灰白色的骸骨。
骸骨的右手握着这支枪头,并且闪耀着七彩光芒,一看就是极为珍贵的宝物。
然后盗墓贼们内讧了!
一场惨烈的厮杀下来,老村长侥幸成为了最后的生者,但也受了很重的伤。
他带着这支枪头回到了靠山村,从此再没有离开自己的家乡。
“它,它应该能让邪魔不敢靠近…”
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老村长的心都在滴血。
这又涉及到当年的往事,他拖着伤躯回到靠山村的途中,曾经遭遇到疑似魔的存在。
当时这支枪头显现出了神异,结果惊退了那头妖魔。
而老村长之所以怀疑张石头入魔,也跟枪头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些事他其实不想说,也根本不想拿出这支枪头来。
但老村长很清楚,年纪轻轻的汪尘绝不是可以轻易糊弄的善茬,自己要是不拿出这件东西来乞命,恐怕家人都要被连累。
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年了,这支东西与其留给家人,还不如送给汪尘!
“行吧。”
汪尘手腕一翻,将枪头收入储物空间,然后取出一张银票丢给老村长:“这件东西我收了,不白要你的。”
事实上就算老村长没有拿出枪头来“行贿”,汪尘也不会为此大动干戈。
可对方如此知情识趣,他少不得要表示一二,以免欠下因果。
老村长哪里敢收:“小民不敢。”
“让你拿着就拿着!”
汪尘脸色一沉:“哪里来得这么多废话!”
老村长立刻老老实实地收起了银票。
“很好。”
汪尘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就算了结了,我自会上报卫所,不会牵扯到你。”
他原本就无意为难对方。
在老村长千恩万谢地离开之后,汪尘重新取出了枪头,仔细把玩了一番。
想了想,他取出自己的那把翎枪,然后把枪头脱了下来。
汪尘试着将新得的枪头往枪身上套,发现两者的尺寸并不相符,可他稍稍加了点力,就听到“咔嚓”一声,竟然套了个严丝合缝!
果然有名堂!
汪尘试着往枪身注入命气。
新枪头立刻透出淡淡的光芒,一根根符线逐一点亮,其表面刻蚀的“诛”字泛起血色,如呼吸般有节奏地时隐时现。
——
第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