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旺财……”
哪怕是有长公主在场,武清还是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但下一刻,武清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捂住嘴巴。
长公主并未看武清,始终带着一丝玩味看着长孙,似乎想要透过面具看清这个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未让她彻底摸透的男人。
长孙再次感慨面具是个好东西,至少没法让大家看到他此刻社死的表情。
收起尴尬,长孙镇定的说道:“名字只是代号,只要殿下喜欢,如何称呼小民都可……”
听长孙如此说,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依旧盯着长孙不语。
“小民对殿下的忠心,依旧如旺财一般……”
长孙这句话说的无耻但漂亮。
即表明了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旺财,又暗喻自己会如“旺财”一般对主人忠心。
一语双关!
哪怕是隔着面具,武清等人依旧能感觉到长孙此时那谄媚的笑脸。
武清等人皆是内心鄙夷长孙真狗,但在此之余又感到震惊。
竟然连长公主都摸不清长孙的真实身份……
长公主拍拍手,笑容更盛,如同院前开得明艳的玫瑰。
“没错,这么机灵的,只能是你……”
长公主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论狗,还得是你!
长孙权当长公主再夸自己,乘胜追击。
“殿下也一如当年明媚动人,哪怕身穿素衣也难掩身上高贵气质,这院中百花齐放也不过是再向殿下争宠……”
拍马屁的精髓从来不在说什么,而是看什么人在什么时机拍。
正如此时的长孙,用着拙劣且浮夸的言语,却令长公主笑得花枝乱颤。
过了片刻,长公主收起笑容,但微扬的嘴角证明她心情不错。
“寺内清净确实清净,但有时候也想热闹一点,你来了确实有趣了一些。”
长孙心想这院内琴瑟合奏,还不够热闹?
但也只敢想想,表明上则依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好了,吹捧了我这么久,说正事吧。”
长孙看着面前笑容依旧的长公主,但还是能从细微处感受到她的变化。
就比如,从见面到现在,长公主都以“我”自居,而不是曾经的“本宫”。
但长孙却不会愚蠢的认为她已经真的到了失去自称“本宫”的资格。
于是,长孙就要再次吹捧一番,表明自己只是想来看望殿下。
但话还未出口便被长公主制止。
“我以前跟你说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长孙一激灵,赶忙闭嘴。
“行了,直接说吧,看在这飞毯的面子上,我也愿意再帮你一把。”
此时长公主再次舒服的半卧了下去,原本被宽大海青掩盖的完美曲线也凸现了出来。
长孙目不斜视,收起谄媚的笑容,直接了当的说道:“小民想知道最近帝都的诡异……”
只是,没想到这次轮到长公主和长孙玩起了弯弯绕。
“帝都有诡异?有何诡异?我在曲安寺内感觉一片祥和啊……”
长孙忍住内心想要抽走飞毯,将长公主掀翻在地的冲动,尴尬的说道:“殿下便不要戏弄小民了……”
只是长公主此时的表情分明就是:本宫就要戏弄你,如何
“呃……”
长孙收起尴尬,明白不先说点自己掌握的线索,长公主是不会为自己解惑的。
“小民……偶然发现新纪元杯混入了遗族……”
长公主闻言眼神中并无波澜,但武清却震惊的险些站起身。
长孙有些诧异,因为武清听到“遗族”二字后,反应竟比常人还要大。
长孙见长公主还没有开口的意思,一咬牙将1号矿事件说了出来。
好在唐语嫣在一旁,于是长孙便以“听唐语嫣说”为说辞,将自己在其中的身份隐瞒了起来。
而后,长孙则又以游历天骄城意外发现天赐秘境0秘密的说辞,将边缘客迫害武院长和云院长的过程简略的叙述了一遍。
当听到“边缘客”时,长公主的表情明显变得不自然。
“你刚说……边缘客?”
长公主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长孙一愣,不明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长公主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对……殿下知道边缘客?”
长孙试探的问道。
长公主这时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否认道:“哦……没有,只是感觉这个名字有些奇怪……”
长孙将信将疑。
长公主接着说道:“你是说云学知和武大奎死了?”
长孙将内心的伤痛隐藏,点点头。
长公主像是想起了那两个义无反顾的年轻身影,也不由得有些沉默。
但下一刻长公主又语气有些清冷的说道:“下次再敢与我玩你的那些小心思,院前池子里的淤泥就是你的葬身地……”
长孙一瞬间冷汗直流,深怕是自己刚说的话有破绽,被长公主听出来。
但细观察了片刻,长孙明白长公主指的是自己想要空手套白狼、套她话的行为。
伴君如伴虎,指的就是长孙此时的处境。
前一刻,长公主还明媚的如冬日里的暖阳,下一刻就变成了随时会了结他人生命的暴政者,现在又变回了那个美丽动人的大姐姐。
“算了,看在你刚才拍马屁有功的份上,这次也就饶了你这个狗奴才。”
长孙赶忙谢恩,起身后还不忘朝身后的几人看去,那眼神似乎在说:“还好我真狗,要不然这条狗命就没了。”
众人翻了个白眼,来不及在心中鄙视长孙,便再次被长公主接下来的话震惊。
“算一算,又有十几年没有收拾遗族那些过街老鼠了……他们会不安分也正常……”
长公主这句话无疑是认同了遗族将会在新纪元杯上捣鬼。
而在场的要数武清最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怎么可能?这可是新纪元杯,有师门把关,帝都撑腰,更是有来自天南地北的各大宗门,怎么会容遗族造次!”
如果说新纪元杯中混入了遗族,那作为东道主的帝都府首先脱不了干系。
这也是武清甚至冒着被长公主责罚的风险为师门开脱的原因。
长公主没有因为武清的失态而动怒,轻笑一声说道:“帝都府举办新纪元杯如此多年,多少会有些消极怠工;而你说的帝都撑腰……哼哼,就怕早把你们当枪使了……”
武清此时有些懵,并没有完全听懂长公主的话。
但一旁的长孙却有些心惊胆颤。
帝都府被当枪使?这其中又有什么大阴谋?
长公主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接着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些宗门大家,他们垂涎新纪元杯的举办权已不是一日两日,巴不得你们出些差错好让他们握住把柄。”
此时的武清有些懵,就像是未经世事的牛犊忽然被见识了世间太多险恶,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长公主说的这些长孙都能想到,他唯一想不通的是帝都的意思,也就是“那位”的意思。
这也是长孙此行的目的。
“既然殿下和……帝都,都已经提前知晓了遗族的身影,那为何还要……打开天葬秘境?”
长孙不敢明着提圣上的名讳,只敢用“帝都”隐晦的代替。
在场的几人中,虽然唐语嫣对于这些阴谋诡计最不敏感,但因为长孙之前向她毫无保留的告知了梦境的经历,所以唐语嫣大概能够明白长孙和长公主在说什么。
而平川在从平陵州出世时,便是从师门那里带着任务出来的,显然也提前得到了一些消息。
只有武清看起来是一脸懵,不知道长孙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新纪元杯决赛在天葬秘境举办,这是如今世人皆知的消息,甚至有些人正是为了见识天葬秘境才不远万里来到帝都观战。
打开天葬秘境有什么问题么?
长公主冷笑着回应道:“为何?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当年那套把戏,明面上默许,暗地里打着诸多主意!”
长孙闻言内心一寒。
果然,这次还是有耀宗皇帝的身影……
而这位善谋权术的皇帝心思最是难猜,单看那场秋狩之乱后续发生的事情,便能明白他在那场局中藏了多少后手……
不仅一举解决了国师这把悬在头上的剑,还顺带报了遗族祸乱的多年之耻,最后甚至将唐王爷赶出了帝都、将长公主软禁在了曲安寺,使得帝都真正的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可以说那场秋狩之乱,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想到这里长孙有些着急,抢着说道:“遗族怕是已经拿到了那最后一块灵物空间,若是他们借此唤醒万象法阵,封印龙……后果不堪设想。”
长孙这番话已经透露了太多秘密,以至于到最后他也只敢将话说到一半。
他这句话完整的是“封印龙气,放出被镇压的国师,那将是整个大陆的灾难”。
当年国师所展现出的“救世计划”如今还深深地令长孙恐惧。
长公主却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冷漠,反而反问道:“当年那场局之后遗族再无能力祸乱九州,这才换来了大陆十数载的繁荣太平……”
“但你可知道在那场局里,唐皇朝为此付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