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大厅内,此时已聚集了半数以上的校委以及诸多长老。
在审讯大厅的高位赫然坐着武字院的夏商云,文字院的云学知,法字院的艾布特,荣誉院长尚之赫以及教务处主任栾翰墨。
青藤校委会由九名校委组成,分别是校长:言阙之。四名院长:武字院的夏商云,文字院的云学知,器字院的武大奎,法字院的艾布特。三名名誉院长:尚之赫,杨坊,宇明浩。以及行政部的一名主管。
青藤的构成与长孙前世的学院大体相同,分为行政部、四大学院以及一些直属行政部的零散部门,例如藏经阁、试炼塔等。
四大学院以及那些直属部门,是教育一线部门,形同于长孙前世的基层部门。
行政部则如同前世的机关部门一般,集合了学院的大部分权力,承担着教学指导、监管以及服务于教育一线的日常保障职责。其包括:师资处、教务处、后保处,其下又设有数个科室,负责各项具体事务。
按照规定,校委会的第九个席位,由一名行政部三大处的主管领导轮流担任,时限为一年。
校委会如此设立既体现出学院侧重一线教育部门,又体现出了公平公正的原则。
明面上看,校委会中行政部处于弱势,只占一个席位,但其实每年的轮值中,行政部都会极力拉拢其余三名名誉院长。
如此一来,在每次校委会决议上,行政部基本都能与四大学院分庭抗礼。
今年第九席位轮值的主管为教务处主任栾翰墨。
此时坐在高位的五位校委,右半侧分别坐着文字院的云学知,法字院的艾布特,武字院的夏商云,中间乃是校长之位,此时空置。
左半侧此时坐着荣誉院长尚之赫以及教务处主任栾翰墨。
从座位上便能看出,行政部与四大学院之间隐隐的隔阂。
教务处主任栾翰墨是一名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头发稀疏,面容和善,右手时不时的揉搓自己挺出的将军肚。
此时栾翰墨面带微笑的说道:“尚院长近来可好”
“还好,闲人一个,不像你们日夜为学院的事操劳,与你们坐一起我可是有些惭愧啊。”尚之赫笑着说道。
“哎呦,尚院长这样说,可是在羞辱栾某人啊。”
尚之赫在任荣誉院长之前便是教务处主任,栾翰墨则是师资处一名资历深、能力强的科长,算是比尚之赫晚了半级。
两人那时便交情不浅,所以此时两人话语中都有几分调侃之意。
两人均浅笑两声,栾翰墨接着说道:“校长还在帝都府”
“对,还在商讨明年‘新纪元杯’的事宜。”尚之赫低声说道。
“十年一次的大赛,这可是明年整个大陆的大事,确实有太多细节需要磋商……尚院长可有什么内部消息”
“如此盛事,我一闲杂人等,怎么会有内部消息,没看到校长带的都是老杨和宇老头两人么。”
尚之赫所说“老杨”和“宇老头”正是另外两名荣誉院长杨坊和宇明浩。
对于校长没带自己参加“‘新纪元杯’统筹会”,尚之赫心中颇为不满。
栾翰墨适时开导道:“那还不是因为学院也要有人坐镇,校长自然是如此考虑才将你留下。”
“哈哈,就当是如此吧。”尚之赫爽朗一笑,之前的一丝怨气也荡然无存。
尚之赫笑后,继续说道:“老杨昨天给我传回消息,这次统筹会进展并不是很顺利,不管是古老门派,还是新兴的学院派,对于帝都府一直独揽‘新纪元杯’这一重大赛事,都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这些苗头多少年前便已显露,但耐不住这‘新纪元杯’本就是纪念唐皇朝的祖先。单这一个理由,帝都府便堵住了多少人的嘴。”栾翰墨撇嘴说道。
两人口中所讨论的“新纪元杯”乃是九州大陆十年一次的盛事。说起来,还有一段历史。
末世之战,使大陆真正走向毁灭的开端,乃是第一名尊者陨落之时,也就是当时唐皇朝的皇者唐狮。
这一事件的发生致使各方势力的关系降至冰点,所有的规则秩序全部变为空谈,尤其是当时红了眼的唐皇朝,不顾一切的开始了报复。
但唐狮陨落事件也促使了新纪元的诞生。
唐狮陨落后,他的亲传弟子唐云山从当时的大陆之南飞往大陆之北,只为请拓跋无忌出关。
据说当时唐云山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以一己之力横穿整座大陆。
当唐云山将唐狮陨落的消息带给拓跋无忌时,他也力竭而亡。
也正是因为唐云山及时的将唐狮陨落的消息带给拓跋无忌,才促使后者出关,最终拯救了大陆。
因此人们也将唐云山事件视为新纪元的开端,后世为了纪念唐云山,从而创办了“新纪元杯”。
两人讨论的声音虽小,但也没有可以避开众人,此时坐在高座上几位校委的注意力都被二人谈论的内容吸引。
“你说的确实不假,每次帝都府都是如此搪塞其他势力,但据说此次统筹会没有搪塞过去。”尚之赫摇摇头说道。
“哦”
尚之赫如此一说,不光是令栾翰墨惊讶,就连其他几人也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尚之赫也没有吊几人的胃口,而是直接开口道:“此次统筹会上有人提出‘新纪元杯’也应换一换主办方,帝都府便再次搬出你说的那个理由。但紧接着这人便提出说,唐云山是唐狮亲传弟子不假,但他所做出的贡献是造福全大陆的,他的初衷也定是为了拯救大陆苍生。如此说来,只由帝都府一家承办,将有损‘新纪元杯’创办之初的伟大格局。”
栾翰墨笑了笑,忍不住插口道:“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未免有些太冠冕堂皇,怕是难以令帝都府那帮老狐狸松口啊。”
“但接下来,此人还提出了一个令帝都府无法反驳的理由。”
众人顿时看向尚之赫。
“帝都府不是一直说唐云山是他唐皇朝的祖先么,此人在统筹会上声称据史料考证和民间传言,唐云山并非土生土长的唐皇朝人,而是后来求学来到的唐皇朝。此言一出,其他势力顿悟,一时间唐云山在哪出生,被谁收养,少年时哪里游历,青年时与谁相恋等等传闻众说纷纭。光想想都能想到那会上有多热闹。”
“这……这是不是有些荒唐了。”
“荒唐确实是荒唐了些,但经此一闹,帝都府再也没法拿这当挡箭牌了。”
“是谁提出的”
“还能有谁,也就容山派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原来是边漠的容山派,如此便说得通了。”
栾翰墨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不料一直未开口的云学知忽然说话。
“可笑,真是荒唐,还说什么据史料考证,我看分明是一派胡言,历史怎容他们如此编造,英雄前辈又怎容他们如此糟蹋。为了利益真是什么都敢说!”
云学知作为文字院的院长,对于历史尊重是他最基本的处世原则。
但他此时的一番义愤填膺的发言,非但没有引来几人的支持,反而引得周围几人有些意味未明的眼神。
尚之赫闻言后,脸色有些不悦,两人平时本就不是很对付,此时云学知的一番话加上他阴阳怪气的嗓音,让尚之赫总有一种指桑骂槐的感觉。
“哼,云院长言之有理,某些人确实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什么为师之道,教学之责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嘴上说是为了寻求真理,主持正义,其实不就是为了分一杯羹。”
如果说之前云学知得一番话会让人产生歧义,那尚之赫此时这一番话中指桑骂槐的意味便溢于言表了。此时他所指的不就是众人为了1号矿的利益,而对长孙所行的事。
尚之赫一番话后,在座的几位校委顿时表情不自然了。
云学知也是一愣,之前自己的一番话确实没有针对尚之赫的意思,但二人本就不和,尚之赫会不会产生误解,自己也并不关心。
只是此时尚之赫明显的针对,让云学知坐不住了,当即理论道:“尚院长,你在说谁呢,我们采取公开审讯的方式正是为了寻求真理,为长孙主持正义。况且,这难道不是你签字同意的么”
“哦,云院长多虑了,老夫所说之人当然会是你了。正如你所说,这公开审讯是我签字同意的,那你就权当是我在说我自己吧。”
“你……”对于尚之赫如此态度,云学知就要拍桌子起身与之理论。
“好了,长孙进场了。”
从始至终都未起一丝波澜的夏商云,忽然开口打断两人。
长孙推开审讯大厅的大门,刺眼的阳光从门缝中溢出。一天都在地下审讯室的长孙,一时间感到难以适应。
让长孙难以适应的还有大厅内犹如那满溢的阳光般耀眼的庄严与肃穆。
待长孙适应这光明后,映入眼帘的是正中的高台,高台正中的座位正坐着几位校委。下面依次错落排列着的座位,也坐满了各个学院的长老及行政处领导。
长孙顿了顿,而后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受审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