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孙北涛有些失魂落魄，口中的喃喃声，在这安静的会议之中显得特别清晰。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孙导正处于一个爆发的边缘。
这样的打击，哪怕是这位恐怕也有些承受不了。
明明前一刻还在翘首以盼打破伪装的纪录，没想到后一刻收视率就呈断崖式下跌。
大起大落之下，没晕过去就算好的了。
孙北涛已经年过六十，算不得年轻人了，心理承受能力虽强，可从未遭受过如此打击的他，这次明显是超过了他的极限。
而诸多主创们，心中其实也有着这个疑惑。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可为什么收视率会在短短十多分钟之内，暴跌了两次呢？
叮！
再过将近十分钟，孙北涛手中平板电脑再次响了一下。
而这一次，无论是孙北涛自己，还是那些主创们，都有些不敢看那个数据，生怕自己的小心脏再一次受不了而崩溃。
与此同时，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之上，终于迎来了世子复仇记第二集的片尾，这不由让他们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谁也不想继续承受这样的煎熬，今天的两集播完，收视率也应该定格了，不会再降了吧？
“1.03！”
终究还是赵珂念出了那个数字，不知为何，听到收视率没有跌破1的时候，众人心中竟然还有些欣慰。
孙北涛脸色极度阴沉，心情如丧考妣，口中依旧在喃喃着“为什么会这样？”的话语。
年过六十的老人，这样的一副状态，看起来有些可怜，可一时之间，众人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当然，更多的则是不想去触这位孙导的霉头。
这位的脾气有多大，在剧组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谁要是在这个时候说错一句话，恐怕就会瞬间成为迁怒的对象。
在场的这些都是人精，又有谁会愚蠢到主动凑上去呢？
“呼……”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呼气声终于从上首位置传出，待得众人看到发出声音的那人时，都是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说此刻这个大会议室中，还有谁可以无视孙北涛暴怒的人，那就非正影大老板方正彦莫属了。
之前的方正彦一直盯着平板电脑看，自世子复仇记开播起就没有说过几句话，直到现在才有了一些反应。
“收视率多少？”
尤其是当众人听到方正彦口中漫不经心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时，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看来这位正影的老总，根本就没有关注自家作品的数据。
先前也因为沉浸在某些事情之中，没有听到赵珂的几次数据播报。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又有些腹诽，暗道这个正影老板也太不称职了吧？
明明是自家出品的一部年度爆款剧，怎么在这种首播的关键时刻，还会为其他事分心，连收视率都漠不关心了呢？
“问你们话呢，都愣着干嘛？”
见得众人不说话，方正彦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孙北涛，或者说孙北涛手中的平板电脑上，再次问了一句。
第二次的问话，让孙北涛如梦初醒，却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没脸说出那个丢人的数字。
自己堂堂龙国知名导演，泰斗级别的人物，花费这么多精力拍出来的电视剧，首播的最终收视率，竟然才堪堪破一？
“方……方董，到第二集结束，收视率为1.03！”
既然自家老板不说话，那只能由赵珂这个助理代劳了。
当他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就连方正彦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么低？”
不过方正彦倒是比孙北涛沉得住气，他虽然有些惊讶这个收视率数据，却没有像后者那样失态，只是沉吟着问了一句。
“之前第一集结束，第二集刚开始的时候，咱们收视率一度冲到过3.04，只差一点就能打破伪装的收视纪录！”
既然正影老总没有关注过收视率，赵珂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方正彦会因此而觉得自家老板导演水平不行。
“你的意思是说，从第二集开始，收视率就呈断崖氏下跌，整整跌了两个百分点？”
方正彦对这些数据是极其敏感的，不待赵珂解释后边的发展，已经是自顾猜到了这个过程，然后低下头来若有所思。
“方董，这数据有古怪，不会是有人找了广娱那边的关系，故意搞我们吧？”
这个时候孙北涛终于回过神来，在娱乐圈打混多年的他，什么事情都会下意识的阴谋论，而这种事在圈子内已经屡见不鲜了。
这几年时间正影风头极盛，他孙北涛在圈内也不是没有敌人。
那些家伙不择手段找关系整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谁让你正影出品必属精品这八个字，已经深入人心了呢？
你让其他的电视剧制作团队，还有其他的导演怎么活？
俗话说不遭人妒是庸才，以正影如今的名头，在电视剧圈不知道遭到了多少人的妒忌。
当然，说到底还是眼红市场给正影带来的利益罢了。
这蛋糕就这么大，正影分去了大的一块，其他人只能去抢残羹剩饭。
只是急怒攻心的孙北涛似乎是忘了，那些人的手伸得再长，恐怕也伸不到广娱这样的国家机关部门。
你要说在粉丝数量，或者说是网络播放量，甚至是评论弹幕数量这些东西上造假，那还有可能。
可广娱是什么地方，那是管整个娱乐圈的地方，曾经还严厉斥责饭圈某些刷数据的行为，他们自己怎么可能造假？
“搞我们的人未必没有，但广娱那边的数据，不可能有假！”
方正彦或许是场中唯一的一个人间清醒，他依旧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
看着那刚刚播放完片尾曲的狼牙榜，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
“那你说是为什么？怎么破三的收视率会连跌两个百分点？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孙北涛还是有些不服气，他始终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原因，一定是有人暗中搞鬼。
就算不是广娱，也是别人。
而今天这样的情况，也确实是太诡异了。
就像是那些原本在看世子复仇记的观众，同时约好了，同时关掉了电视一般。
要知道广娱统计的收视率，一个百分点，恐怕就是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人，两个百分点，那就是两三千万人了。
你总不能说原本看世子复仇记看得好好的这两三千万人，同一时间转换了频道吧，这又不是什么玄幻世界。
当然，最重要的是，孙北涛不觉得自己的世子复仇记，在前两集中有什么毒点。
那这种大面积的离开，很不符合常理。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方正彦抬起头来，其手指轻轻点头面前的平板，然后轻声道：“我这里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们可能不太喜欢听！”
“什么原因？”
在所有人将注意力都转到这边的时候，孙北涛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出来，他是真的想要知道是什么原因。
就算他刚才觉得是有人搞鬼，但这个时候冷静下来，终究是知道广娱那边的收视率不可能有假。
如果真有人能在短短几十分钟，让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下跌两个百分点，那这手段可就真的有些可怕了。
“因为狼牙榜！”
这一次方正彦没有再拖泥带水，而是手指搭在了平板电脑的屏幕上。
其口中说出来的这个名字，让整个大会议室一片寂静。
“咝……”
直到良久之后，场中才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些人甚至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愣愣地盯着上首位置的正影大老板，不知道这位何出此言？
“方……方董，你的意思是，刚开始收看世子复仇记的那些观众，都在第二集的时候，转去看狼牙榜了？”
不得不说作为大导助理，赵珂的反应还是相当之快的。
他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却还是将心中接受到的信息颤声说了出来。
一番话又说得众人鸦雀无声。
无论他们如何不相信这就是事实，但将一切的不可能都排除之后，也就只剩下这一个可能性了。
世子复仇记突然宣布上映，让得很多原本定档的电视剧都改了档期，就是为了不跟世子复仇记撞车。
他们心中都清楚，跟这样一部由正影和孙北涛合作的大制作电视剧抢收视率，那是肯定抢不过的，还不如暂避锋芒。
但这其中有一部名气不小的电视剧，一部选择网播的电视剧，却是极为头铁地要跟世子复仇记硬碰硬。
那就是狼牙榜！
之所以说狼牙榜名气不小，并不是因为这部戏本身，而是因为狼牙榜的导演沈暮，是最近一段时间来网络上的风云人物。
三个月前的西餐厅打人案，还有前几天的无尽荣耀抄袭诽谤案，都让沈暮大火了一把，连带着狼牙榜也是人尽皆知。
可这在孙北涛他们看来，都不过是歪门邪道罢了。
一个小导演拍出来的不完整的剧，怎么能跟世子复仇记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