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宫昀傲无视群臣的诧异,步履矫健,径直向石阶之上走去……
每走一步,铿锵有力,步步生风,身后衣袍无风自动,衣襟飘飘,自有一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狂傲气质。
宫肇苌看到近在眼前的宫昀傲,阴骘的眸子泛起冷光,与他死死地对视着。
终究他还是没能防住,莫说母妃将皇上派遣传口谕的人杀死,就是他,也早在他回京的途中的各个关卡设下伏击,按理说他是回不来的,可是,他还是出现了。
“乱臣贼子,你站住。”宫肇苌长剑一指,对着面色坦然的宫昀傲,满心满眼的愤怒之火爆发出来,“父皇有旨,剿杀叛贼,来人……给朕拿下。”
宫昀傲冷哼一声,厉声开口:“父皇的旨意?你确定?”
宫肇苌的双眼迸射出了两缕嗜血淬毒般的光,“来人……朕说的话都听不见吗?杀了这乱臣贼子,朕重重有赏。”
“这种时候,你觉得还会有人听你的调遣吗?”宫昀傲站在石阶之上,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圈,场面乱得一塌糊涂,还有谁会听命于他?
宫肇苌如鲠在喉,“你……”
宫泽赐一听,忙维护起皇兄,“三弟,你已是罪人,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父皇?你以为,父皇是因为谁才病重的?如今你又带着大军出现在这里,是想要造反吗?”
这时,宫昀傲已经越过群臣上了最高处的台阶……
他脚下一停,动作潇洒地挥了下身后的大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声寒如冰:“两位皇兄,今日,若被本王查出父皇病重的原因,本王必然诛杀于你。”
这时,凌愠走出人群,激动地说道:“晋王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是,本王回来了,凌大人莫急,一会父皇出来,还要请凌大人主持公正。”
“什么?皇上他……”他不是重病在床吗?怎么会……
宫昀傲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色,随后,面对众位群臣,肃然道:“半年不见,众位大臣别来无恙?”
正当群臣缓过神之际,又听宫昀傲说道:“一会儿,父皇出来,还请各位大臣能秉公处理,不可徇私。”
“本王到底是被人陷害,还是果真如皇兄说的那样在九门自立为帝,叛逆造反,还望各位大臣给个说法。”
人群中,大理寺梁璟焕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铁面无私地道:“晋王放心,臣一定秉公执法。”
“好。”话音刚落,广场上骤然出现四道身影,群臣望去,各个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特别是顾长武,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叶孤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他……该不会投到了晋王的麾下?
此时,他早已方寸大乱,一叶孤鸿何时投靠的晋王?那他当年做得那些事岂不是被晋王知晓了?
这可如何是好?!
霎时,一叶孤鸿的目光锁定了顾长武,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累累的恨意。
该死的一叶孤鸿,本将应该早早处理掉你的!他竟给自己埋下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一叶孤鸿压抑着满腔恨意,寒眸直逼顾长武,你给我等着,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这时,宫肇苌的瞳眸如遭地震一般,眼睁睁地目视着前方,顿时心生胆寒。
他面上的恐惧之色并不是子陌和一叶孤鸿的出现,而是舒窈推着轮椅上的擎皇走了出来。
擎皇坐在轮椅上一动未动,虎眸却睁得如铜铃般大,正目光如炬地盯着广场之下的宫肇苌。
“大哥,父皇不是瘫痪了吗?怎么……”宫泽赐心惊地问道。
宫肇苌紧咬着牙关,双目赤红,一张俊脸又青又白,他双拳紧握,好似有通天的大火蔓延在他的胸腔之内。
宫昀傲阔步朝舒窈走去,两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又将擎皇推到了众位大臣面前。
舒窈清冷的声音说道:“各位大臣,皇上得的是偏枯之症,所以不能动也不能言。”
听到舒窈的确认,宫肇苌心下一松,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来,却又听到她说道:“不过,臣女在皇上的寝殿时,已将皇上的病症暂时治好,各位大臣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
宫昀傲走到擎皇的身边,半蹲着身体,看着擎皇苍老的面容,身体动一下,似乎都很费劲。
倏然,他的眸中划过一抹酸涩,低声道:“父皇,你有什么话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儿臣在这守着你,别怕。”
擎皇红了眼眶,点了点头,下方,大皇子宫肇苌一党惊得面无血色,而其他群臣,纷纷激动地跪在了地上,“皇上……”
宫肇苌怒视着宫昀傲,指着坐在轮椅上的擎皇,道:“父皇病重,神志不清,早已无力主持朝政,三弟挟持父皇上殿,你是何用意?”
舒窈瞥了他一眼,厉声道:“皇上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大皇子却说皇上病重,你这忤逆叛乱之行该如何定罪,自有皇上做主。”
“朕的病好了,让你失望了吧!”擎皇稳坐泰山,虽带着病气却声如洪钟。
霎时间,如头上霹雳,直震双耳,宫肇苌仰首于殿堂之下,直觉厉声悬耳。
“父皇、你不是……”
“逆子,看到朕无恙,你的皇帝之梦破碎了吧!”说完,擎皇指着殿前的宫肇苌,道:“朕之长子宫肇苌天生反骨,大逆不道,朕在病中,企图弑君……”
“不仅如此,他还在监国时期,四处散播晋王自立为帝的谣言,妄图迷惑朕,从而剿杀晋王,排除异己。”
“这个不孝子,他偷玉玺、矫诏,自封为新帝,造反谋逆,罪不容诛!”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在文武百官中炸开,群臣开始沸腾地热议起来。
随后,擎皇看向梁璟焕,面色威严,道:“梁大人,将这叛逆之徒拿下。”
梁璟焕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语气凛凛,“是。”旋即,看向殿前侍卫,冷肃道:“殿前武士何在?还在等什么?将这叛乱贼子拿下。”
宫肇苌缓缓睁开眼睛,眼内锋芒涌动,他阴冷地看向宫昀傲,埋藏了已久的霹雳之火已被点燃。
突然间,他怒喝一声,身形瞬间如同噬人崛起的豹子,隐在暗处的二三十名暗卫,倏地出现在人前。
宫肇苌手执长剑指着石阶之上的宫昀傲,浑身散发着弑杀的气场,“宫昀傲,终是我小看你了,沿途的城门早已被我安排的人守住,今日,你却还能攻得进来。”
宫昀傲声冷如刀,“该是我小看你了,为了帝位,连弑父的行径你都做得出来。你在京都到处散播我自立为帝的假消息,只为让父皇将我除之而后快,你野心昭昭,终将自食其恶果。”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众亲卫,杀出去,谁能将宫昀傲的首级取来,朕封他为王。”宫肇苌势如疯虎的杀出人群,向着高台之上的宫昀傲怒斩而去。
“是,取宫昀傲首级。”一众暗卫目露凶光,剑气似飞虹。
宫肇苌下令负隅顽抗,宫昀傲纹丝不动,刀光剑影中,他冷冷一笑,“自不量力。”
面对汹汹而至的叛逆军,费江大军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提枪交战,瞬间,刀光剑影,吓得众位大臣慌乱地抱头鼠窜,生怕波及自己。
战乱开始,厮杀震天,宫昀傲却始终沉着如磐石,天塌不惊。
他石阶而立,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如鹰般锐利深邃目光俯瞰着人群,无形中一种压迫感蔓延开来,好似天下人为之折服倾倒的帝王之气。
顷刻间,宫肇苌就杀了过来,他招式凌厉,狠辣绝绝,宫昀傲眸光骤然一冷,提剑应战,两道身影瞬间缠斗在一起。
宫肇苌一身戾气,满身怒火,宫昀傲一身傲骨,满心恨意,两人全力应战,将满腔地恨与愤都释放于手中的利剑。
两剑相交,看得众人胆寒心惊,皇上郁郁难解,宫泽赐心头是一阵接一阵地抽搐着,眼里是满满的忧惧。
宫肇苌寒芒暴涨,闪烁寒光的利刃被宫肇苌反手挽成数道剑花,气若飞虹,一刃寒芒,直逼宫昀傲的面门。
眼见宫肇苌的剑尖朝宫昀傲刺来,他却波澜不惊,千钧一发之际,宫昀傲大手一伸,将箭尖夹在了两指之间。
宫肇苌倏地一怔,阴骘暴虐的视线紧紧地锁着宫昀傲,失控怒喊:“父皇对你还真是仁慈,誓要见到你为止,没想到啊,就算费尽心机拦下传口谕之人,你还是得到了消息,哈哈……既生瑜、何生亮?去死吧!”
话音一落,宫肇苌持着利剑猛地向前奔去,加重力道向他指间刺去。
“自取灭亡,半点不由人。”强大的力度让宫昀傲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剑尖被宫昀傲单手掰断,宫肇苌面色陡然一惊,扔掉断剑,再度向宫昀傲发起拳脚攻势。
充满戾气的宫肇苌,杀气不减反增,尽管他的攻势有如惊涛骇浪,但都被宫昀傲一一化解。
随后,宫肇苌眸光一闪,右掌指尖上隐约有寒芒闪耀,紧接着,一道银针寒芒极速射出,“去死。”此杀招狠辣阴毒,一旦射中,绝对毒发身亡。
宫昀傲眸光骤然一寒,旋身躲避,尽管他招式狠辣阴毒,实则已是强弩之末,下一刻,宫昀傲拳脚化为无数虚影打向宫肇苌,蕴含着沉重的内力将他击飞了出去。
宫肇苌双眼暴突,无力地坠向地面,击碎了石阶上的蹲兽,口吐鲜血,奄奄一息地躺在了碎石中间。
宫肇苌一点点地撑起虚弱的身子,嘴角还不停地流着血……
倏地,他惨笑起来,笑声虚弱却极度冰冷,“成王败寇……下一世,我一定不要生在帝王之家。”话落,宫肇苌再也支撑不住,气绝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