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墨故渊蹙眉不语,又转头看了看坐在树下的岗灵,老狗模样的妖人挠了挠头干咳几声打破这奇异的氛围说道“大侠,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大侠多多包涵。”
墨故渊望着两人,并未说话,半响方才渐渐开口说道“看你们俩的形态姿势莫非是修炼成精的猫妖和狗妖”
那老狗妖人和白衣女子听闻此少年之语皆是对视一眼,眸底闪过阵阵寒光,那墨故渊似有察觉,继续说道“我只是观二人猜测罢了,只要你们能带我走出这枫林,前面的事大家既往不咎。”
“臭小子,你是不是存心有意戏耍我们,这枫林若能走得出去我们又何苦被困在这数十年之久”白衣女子此时已经站起身子朝墨故渊讥讽说道。
“什么!!你们被困在此地已有数十年”墨故渊惊慌诧异说道。
看着墨故渊的脸色,两人皆是一愣,看这人神情姿态似乎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缘由。
“这是大荒岛最顶的枫海,乃是上古时期道家天尊飞升之地,那位大神离去之后便在此处留下这方法阵,如何能破”老狗嗤笑说道。
“大荒枫海,岛上五大禁地之一,你小子误入此地也算你倒霉,今生今世恐怕就要在此消耗殆尽了,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被仙门流放至此还是被底下大妖追杀戏弄进来的”白衣女子好奇说道。
墨故渊听着两人的话语,略微沉吟,片刻说道“我是从人界穿越至此,并非像你们说的那般,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可将这里的情况说与我听,说不定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
两人听闻皆是震惊满面,眼前少年竟是从人界穿越至此这如何相信,两人虽未经历当年那场神魔大战,可如今三界分离被四泉封印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此人又如何能破开当年龙神布下的结界难不成他是神界之人
墨故渊并未过多解释,先前听闻二人说此地是一位道家天尊所留,脑海中突然想起黄庭经上似乎对破阵之法有所记载,大道殊途同归,说不定可以此推演寻找阵眼所在。
“你当真有办法可以破开这枫海迷阵”白衣女子狐疑问道。
“不敢确定,不过你们在这的时间最长,可有什么发现不同之处,除去这枫林每天都会更新移动,而且似乎枫林范围极为广阔没有尽头一般”墨故渊说道。
“不错,这枫林每天都会不定时更换位置,不过你有没有发现其中以十棵枫木为单位必有一棵与其他九棵不同,如果把记号刻在这九棵树上任何一棵上面,其他皆会在同一位置出现这个记号,但如果你能找到那第十棵作上记号,那么其他九棵树就不会生成这种情况。这等繁琐手段,想必是当初那位大神有意为之,至于你说的枫林无穷无尽不过是你自己出现的幻觉罢了”白衣女子缓缓说道。
“幻觉这枫林不论我上天入地查探都看不见尽头,何来幻觉一说”墨故渊哑然。
白衣女子和那老狗妖人互相对视,眼中皆有询问莫名之意,难不成这小子真的从人间穿越过来的,对此地真是一无所知。
“我且问你,你误入这枫林的时日可都是吃那路边的野果充饥”老狗笑道。
“不错,这野果几乎在这片枫林各个野道边都有,甘甜可口。”
“这便是你会觉得这枫林成海,无穷无尽的原因,这野果本名南天竹,若是食之便会让人产生幻觉,对周遭事物的感知放大数十倍不止。其实这枫林不过百里之大而已,由于这里除去外界误入此地的野兔野鸡,就只有这南天竹生长在此,是以进来此地的人反正觉得也出去不得,加上这南天竹口味甘甜入口,吃不吃都无所谓,不过这南天竹持续时间也就在三日左右,只要你中间不吃这玩意自然便可消除幻觉”老狗边说边顺手从路边折下一颗南天竹嚼着说道。
墨故渊听闻心下大异,难怪自己怎么走都觉得这枫林永远走不出去,原来是那野果让自己产生的幻觉。从自己走进这片枫林几乎每天都在食用,今日若不是遇见眼前这两人了解其中玄机,自己就真要困死在这一辈子了。
“照你们这么说,那枫林以十棵为单位,如果我们在其中九棵任何一棵作上记号皆是徒劳,又如何能准确找到第十棵呢”墨故渊问道。
“这我们也无法得知,那次巧然发现只是我和岗灵闲来无事随便刻画的,没想到刚好记在了那第十棵树上。不过即便如此也是难如登天,你要知道,这记号每隔两个时辰便会刷新恢复,我们能做到第一处记号,若不能在这两个时辰内找到下一处记号一样功亏一篑”老狗讥讽说道。
自己与岗灵被困在此数十年之久,这枫林迷阵有多难破自己二人何曾不知,这一小小少年刚来此地不久,什么都不懂就想要破阵岂不是痴人说梦。
墨故渊细细听闻,对于老狗的不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心中却是根据黄庭经上记载的玄法内容一一对应参照看看是否有相似之处。三人不再言语,墨故渊更是沉浸心神开始推演默算起这片枫林的奇异所在。
在大荒岛的一处千壑万岩内,这里高低重叠延绵不绝,荒无人烟,不见任何生命迹象。
在地底深处,黑暗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不知被沉埋了多少年的空间突然亮起一团火光,火光犹如点燃枯草般迅速将这片暗黑之底照亮,夜如白昼,光芒四射,刹那间地底一片光明,只听虚空传来一道声音,戏略而清冷“时光旅人不过是千万年里的一条可怜虫罢了,所谓半神也不过如此。”
说话之人并未现身,借着映照地底的火光看去,在底下有一方祭坛,四方各有一尊凶神恶煞的石像,每尊石像手持奇形怪状之物伫立在后。
石像手中所持物皆锁有一条巨大的铁链,顺着铁链延伸下去,在祭坛的正中央竟是有一人被束缚在此。他双手双脚被四方铁链牢牢禁锢,那链身体表不时闪过阵阵金光,一道道没入祭坛中央之人体内。
“九幽金炎整整吞噬了你五百年,这等天煞之物都不能让你皱上半分眉还真是我小瞧你了啊”一个眨眼之间,祭坛之上凭空出现一人,金衣蟒袍席地而落,身影修长纤细,一头玄青色乌丝流光不绝,霎是妖艳。
那被铁链死死牵绊之人一袭白衣,飘飘欲仙,被困在这地底数百年之久依旧不染一丝纤尘,犹如明月。
“带酒了”声音温暖,如沐春风。那蟒袍之人愕然,一张倾城的容颜有那么一刻失神怔怔。
“落葵在长留,我要取你半神之力,时光之梭一并给我!”
空间凝结,那上古遗留下的四尊神像同时裂开一道轻微缝隙,铁链乃是玄天火链,昔年火神猎杀四海八荒的本命神物。此时四条火链如那石像一般,响起阵阵碎裂之声,除去那蟒袍之人的冷眼相看,天上人间,再也无人知晓此时他的惊天动地。
白光倾斜,似那瀑布飞流倒灌在蟒袍之人全身,而那蟒袍身影也是在此刻浑身燃起三千业火,金鳞蔓延。恍惚间似乎有龙在虚空飞舞,腾云驾雾。锁链下白衣人呆呆望着眼前一幕,那一张同样让人惊心动魄的容颜此刻已是无端泪眼朦胧。
“时光,这是你们欠她的......”
“区区八万年而已,这次若如依旧,哪怕十八万年,二十八万年之后我也如此,反正都习惯了。”
不知为何,蟒袍之人听到这句话竟是无端有些窒息,有什么堵在胸膛。
“值得吗”
“你呢”
黑暗再次笼罩,唯有那祭坛中央之人缓缓垂眸睡去,嘴角噙有笑意,有风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