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李爱华醒了。田韶关切地问道:“爱华姐,你现在怎么样?”
李爱华觉得头似有千斤重,全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她轻声说道:“玲玲,我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不能呆在这儿,不然会传染他们的。玲玲,你送我去医院吧!”
听到这话田韶心头微松,会担心亲人就好,哪怕再伤心为了家人也能很快走出来的。
田韶说道:“我刚让他们回去睡了,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四点多了,等天亮后我送你去医院。”
李爱华想拉田韶的手,可惜手都抬不起来:“玲玲,谢谢你。”
她虽然烧得有些迷糊,但知道是田韶一直在照顾她。
田韶喂了她半杯水,李爱华又沉沉地睡了下去,不想等天亮她又烧了起来。这个样子田韶是没办法送她去医院的,只能打电话给李母。
半个小时候李母过来了,知道李爱华还昏迷着借了一辆车来了。看李爷爷李奶奶脸色不大好,李母没让他们跟着去医院。
田韶担心她一个人处理不过来就跟着去了。在车上,田韶问道:“阿姨,叔叔呢?”
李母抱着昏沉沉的李爱华,红着眼眶道:“你叔叔昨日下午临时有事出差去省里了,推脱不了。玲玲,昨日多亏了你,不然爱华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因为有司机,所以话不能说得太明白了。李爱华毕竟还年轻,以后还得相亲
田韶却明白,说道:“阿姨,你不要这般客气,我跟爱华姐是好朋友,她生病我肯定是要照顾的。”
到了医院,田韶一直到李母办完住院手续,李爱华打上点滴情况稳定后她才回了厂里。
一回到厂里,田韶先去人事部给李爱华请了病假,然后才回了财务室。一坐下来后她肚子咕咕地叫,得,累了一晚上早晨又没吃东西饿了。
赵晓柔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她眼睛满是血丝人也疲惫不堪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孟杨刚低头做事,被赵晓柔的脚步声惊到了,抬头看到田韶的样子不由问道:“田会计,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不舒服请假去医院看看,别强撑。”
田韶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苦着脸说道:“没有。赵会计,你那儿有吃的吗?我忙到现在还没吃早餐,现在饿得不行。”
饿肚子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刚到这儿挨了一次饿,现在是第二次了。
赵晓柔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忌讳了,一听赶紧从抽屉里拿了饼干跟巧克力给她。
田韶也没客气,打开铁罐子就吃了起来。
看田韶狼吞虎咽的样子,赵晓柔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饿成这个样子。”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上干啥去了呢!
饼干很干,吃了两块田韶喝了一口水后解释道:“我昨日跟爱华姐去看电影,晚上住在她爷爷家。谁想爱华姐半夜发烧,烧得满脸通红还说胡话。我照顾了一夜,今早陪着阿姨送她去了医院。”
真实的原因自然是不会说,不然不知道那些长舌妇会编排出什么谣言出来了。
赵晓柔皱着眉头说道:“你照顾了李干事一夜,他们家就没给你准备点吃的?”
田韶这会已经不饿了,她摇头道:“当时急着将爱华姐送去医院,哪还顾得上吃东西。等爱华姐住院后,我又急匆匆地赶回来上班了。”
也亏得赵晓柔这儿时常备着吃的,不然她要熬到中午非得饿晕过去。
孟杨说道:“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呢?”
田韶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理由:“应该是这段时间崩得太紧了,昨日去看电影一放松身体就撑不住了。”
说起这件事,孟杨都好奇起来了:“田会计,她跟那个闫耀宗到底怎么样了?”
没等田韶开口,赵晓柔就不耐烦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跟个女人似的聊这些不觉得羞耻吗?”
孟杨涨红着脸没再继续问了。
田韶觉得赵晓柔这嘴啊,太得罪人了。现在是有靠山,但花无百日红,而且就这样嫁人也很难得夫家人喜欢了。只是两人关系没到那一步也不好多说。
因为挂心李爱华,中午的时候田韶请孟杨给她打饭,自己去了医院看望。
田韶看她还在打点滴,有些担心地问道:“阿姨,这都一上午了这么还在打针啊?”
李母一脸心疼地说道:“现在打的是葡萄糖。她现在吃不进东西,吃什么吐什么,没办法只能打葡萄糖了。”
田韶猜测她应该是被闫耀宗给恶心到了,不过这得她自己克服别人是帮不到她的。
坐到床边,田韶握着李爱华没打针的手关切地问道:“爱华姐,你好点没?”
李爱华摇摇头道:“我现在好多了。娘,你出去下,我想跟玲玲说会话。”
李母有些紧张,说道:“爱华啊,你有什么话等病好了以后再说不迟。”
李爱华闭上眼睛,没接她的话。
田韶猜测李爱华应该是想询问昨日的事。这也正常,毕竟昨日她做得那么明显李爱华冷静下来肯定会怀疑。不过她做这些又不图什么,也不怕她质问。
田韶安抚住李母,说道:“阿姨,你先出去,我跟爱华姐好好聊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李母再不放心,但看女儿这样她也只能出去,也不敢走开就在门口守着。
李爱华看着她,问道:“玲玲,你跟我说实话,昨日的事是不是我妈安排的?”
田韶并没再瞒着了,到这一步也没瞒的必要了:“不是,昨日的事都是我安排的。”
李爱华露出凄凉的笑容:“玲玲,你别在为我妈遮掩了。我就说为何昨日爷爷那么干脆地同意我们去看电影,原来是为了让我死心。”
田韶摇头说道:“不,是我求人去查闫耀宗的,昨日的事也是我安排的。”
说完,田韶将她请汤圆圆帮忙打探闫耀宗的底细开始说起:“爱华姐,在汤圆圆将闫家的底细告诉我时,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一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将姐妹推进火坑的人会见义勇为吗?我不信。”
“因为有这个担心,所以我才总跟你说想见他。见面以后我发现他看你时眼中并没有爱意;还有你都没告诉他喜好,他却都知道。这些都让我怀疑,他与你相遇是精心算计的。”
“爱华姐,这些日子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怕你被骗所以就请朋友去查那两个混子已经闫耀宗的底细。结果那两个混子招供,说确实是有人拿钱让他们来骚扰你,只是他们没见过对方并不知道是不是闫耀宗。”
李爱华咬着下唇,半响后问道:“那个女同学的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闫耀光亲口说的,为此闫家还赔了一百八十块钱。那女的因为吃的是赤脚大夫开的落胎药造成大出血,造成终身不孕。她父母讹了闫家一笔钱后,就将她嫁到外县去了,听说现在过得很不好。”
“爱华姐,这事叔叔阿姨真的不知道。你想,若是他们知道叔叔还会出差吗?叔叔多疼你,你还能不知道。还有,阿姨要知道肯定不会同意我们两人去了,太危险了。”
李爱华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有个问题:“你才来县城多久,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田韶也没瞒着她,说道:“我找的这个人你也知道,是田建乐。他有个拜把子兄弟叫古飞,这人路子很广,此事都是拜托他办的。”
“玲玲,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白帮忙?”
田韶笑着说道:“其他人,肯定不会白帮忙,但我救了田建乐的妹妹啊!救命之恩大如天,再者我也给了报酬并不是白帮忙。”
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说的都是真的?”
田韶笑着说道:“阿姨说,等叔叔从省城回来,到时候请田建乐到家里吃饭。爱华姐你放心,田建乐这人知进退也讲义气,只是想结个善缘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顿了下,她又说道:“爱华姐,这事是我自作主张,你要怪就怪我。这事叔叔阿姨真不知道,你别错怪了他们。”
她知道李爱华其实不大乐意李母插手她的婚事,这姑娘其实是想自由恋爱的。她怕李爱华误会以后,母女两人会产生了隔阂。
李爱华一边哭一边说道:“玲玲,我若是怪你,那我还是人吗?”
要怪就怪她自己,怎么就瞎眼了觉得他是个好男人。为了他,还伤了爷爷奶奶跟父母的心思。
李母听到她的哭声赶紧敲门,门一开就冲了进去。看着李爱华哭成了泪人,她心如刀绞:“爱华,你别难过,”
李爱华抱着李母,一边哭一边道歉:“妈,对不起;妈,我对不起你跟爸。”
田韶看她哭出来心头微松。能发泄出来是好事,就怕憋在心里这样反而很难走出来。
哭累了,李爱华也睡下了。
田韶看着她心生感叹。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有人想走捷径,这样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不过有的姑娘很精明,这些人骗不到;而有的姑娘被养得单纯天真,就会被体贴与温柔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