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红颜?
林灵素闻言愣了一下,“难道朱退之猜到了本宫的身份?”
傲雪也怀疑道,“有可能,不然他怎会送如此古怪酒?”
主仆二人哪里知道朱厌不过是看林灵素面容憔悴,误会她逛多了粉巷才送她弹指红颜。
除了让她补补气血外,固本培元外别无他意。
“殿下,今儿个可是除夕,管他是不是猜到了,先喝酒再说。”傲雪说着叫来迎春、初夏三人。
林灵素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除夕可是团圆的日子。”
傲雪为林灵素斟满美酒,众女小酌,闲聊着一年的过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灵素忽然想起朱厌,不知道他此时在干什么。
…………
初一,长安城四处张灯结彩,百姓们庆祝新年到来。
独独有一处冷清——北镇抚司天牢。
常言道初一不出门,但敬一业却顾不上这么多讲究。
他一把推开天牢大门,慕广躺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半死不活。
“慕阁老,歇息一天了,心中可有决断?”敬一业问道。
慕广扶着牢房木柱艰难起身,这几天锦衣卫虽没有折磨他。
可他平日养尊处优惯了,只是待在天牢中,便让他身心俱疲,几近崩溃。
“老夫一生光明磊落,遭小人设计才有此下场。”慕广哀声道。
“听慕阁老的意思打算顽抗到底了?”敬一业面色一冷。
他查抄过的江南富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若是被抄家之人不配合,往往没什么收获。
“老夫和你这等阉人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今后不能报效朝廷,实乃憾事。”慕广叹息道,一副公忠体国的面目。
敬一业勃然大怒,“慕老狗!给脸不要脸是吧?来!大刑伺候!”
“今天就让你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天牢狱卒找来辣椒水、长皮鞭、老虎凳,还有口塞……不,没有口塞,准备给慕阁老好好上一课。
“真以为自己还是阁老?用刑!”敬一业怒气冲冲道。
抄家是干爹吕芳给他争取来的最后机会,若是没把握住让陛下不满,他敬一业也就完了。
“敢给三朝元老用刑?你们难道不知道刑不上大夫吗?”天牢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谁?藏头露尾!”敬一业正在气头上,开口就要骂娘。
但开到来人面目后慌忙行礼,“司礼监敬一业见过惠阁老。”
惠三省摆了摆手,“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
敬一业弄不清惠三省来意,连忙赔笑,“阁老,咱家奉皇命审问慕广……”
“滚。”惠三省低头吐出一个字。
敬一业面红耳赤,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惠三省乃户部尚书,内阁首辅之一,能和他扳手腕的只有自己干爹吕芳。
听到敬一业离开的脚步声,惠三省抬头对慕广说道,“陛下让我来看你。”
慕广张了张嘴,却一言未发。
良久之后,慕广哀叹道,“我猜到陛下会派老臣前来,只是没想到竟是你。”
“这差事我躲不过。”惠三省回应道。
一旁的随从打开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
一壶酒、四盘小菜。
慕广见状瞳孔皱缩,“陛下……老臣……老臣糊涂……”
慕广声泪俱下,惠三省转过身去。
“陛下可还有其他交代?”慕广情知必死,哀声问道。
惠三省伸出三根手指,慕广懂了,坦白从宽可饶恕亲族三人。
“老妻年迈,受不得繁重劳务,儿子不成器,但终究是我所出,还有孙儿慕平,是我慕家的希望。”
“至于其他人……我已自身难保……”慕广说罢拿起酒壶,咣咣灌了三口。
“这些年我收集的奇珍异宝,金银玉器都藏在……”慕广说罢毒酒发作,气绝身亡。
惠三省扭过头不去看他,同朝共事多年,又同为三朝阁老。
慕广死了,他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在陛下身旁当差,哪个敢说自己一尘不染?
慕广案牵连极大,慕广若不死,会咬出来多少人谁也说不准。
神隐皇帝只求财,杀了慕广便有大把银子进账,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人犯慕广畏罪自杀啦!”惠三省身旁的随从忽然大喊道。
敬一业猛地冲了进来,“自杀?他怎么可能自杀?是你动了手脚?”
“这位公公,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什么时候看到老夫动手脚了?”惠三省说完头也不回离开天牢。
“惠大人,我定会将此事禀告干爹。”敬一业气愤道。
他虽愤怒,但却不敢把惠三省怎么样。
“收敛好他的尸身,不准任何人靠近,我这就进宫将此事禀报干爹。”敬一业说罢转身离开。
…………
四海酒楼。
“慕广畏罪自杀了?”朱厌瞪大眼睛,心中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初一宫门紧闭,林灵素和傲雪无法出宫,只好派御膳房采买瓜果的小太监前来报信。
“主子给奴才这么说的,您若是没别的事,奴才要去回话了。”小太监说道。
他来四海酒楼之前,傲雪反复叮嘱,若是泄露了她与长公主的身份,小心他的脑袋。
“多谢小公公。”朱厌说着递给小太监一锭银子,小太监有心推辞,但架不住朱厌硬塞给他。
世事难预料,本想着慕广被下狱,恩威并施能让他为我所用。
可惜……我还是低估了神隐皇帝凶恶,为了求财,当朝首辅说杀就杀。
慕广死在锦衣卫重重把守的北镇抚司天牢,能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杀人,除了儒圣级别的大人物外,只有掌控一切的神隐皇帝能办到。
皇帝老儿摆了我一道,但我还要拯救他们林明王朝,说起来还真是讽刺。
“来福,长安的教坊司在哪里?”朱厌忽然问道。
来福愣了一下,“东家这还是白天呢,那些姑娘休息呢,晚上我带您去?”
“听这意思,你来大管家还是教坊司的常客?”朱厌笑道。
“当……东家哪里的话,我来福可不是那种人。”来福辩解道,他只是偶尔去喝喝花酒,从未在那伙女艺人们身上动过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