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昌宇和周博光的脸上都露出错愕之色,他们本以为能够推断出死者自杀倾向的人,至少也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人,有着丰富经验的公安口的人士。
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年轻的一个青年,让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反应过来的蒋昌宇还是笑着伸出手来和江飞握了握,这才看向钱太平,一脸的询问之色。
钱太平知道蒋昌宇和周博光肯定满心的疑虑不解,所以他笑着介绍江飞。
“这位叫江飞,江县人民医院的内科主任,同时兼任中医急备组组长,是一名中医高手,同时也是外科圣手。”
“江主任最开始是在安镇卫生所工作,后来卫生所改制为卫生院,任副院长。”
“前段时间去了江县之后,不知何故留在了江县人民医院,被委以重任。”
“江主任擅长儿科和急症的急救,就在昨天夜里还成功的急救一名儿科患者,使其脱离生命危险。”
钱太平自然很了解江飞,所以介绍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蒋昌宇和周博光的脸色却是很复杂,他们根本就不敢想象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竟然是江县人民医院的内科主任?还是中医?
这如果不是亲眼见证的话,打死他们都不相信。
见过哪个中医二十来岁就成为内科主任的?虽然只是县级医院,但也足够天方夜谭。
但以钱太平的为人,是不会开玩笑的。
钱太平可是老公安了,干了二十多年公安工作,什么样的人品,蒋昌宇都很清楚。
医学没有世家子弟,更没有权贵子弟,即便是有也要靠真才实学。
医学容不得半点虚假。
所以蒋昌宇见钱太平如此郑重其事的介绍江飞之后,他心里的好奇就更足了。
“江主…算了,叫你小江吧。”
蒋昌宇实在喊不出来江主任,尤其是这么年轻的脸,怎么看怎么不习惯。
松江地区的几个医院的各科主任,哪一个不是四五十岁?甚至还有五六十岁的半老头子。
突然出现一个二十来岁的内科主任,叫他江主任多少有些不习惯。
“叫我小江就好。”江飞点了点头,对称呼本来就没什么要求,况且人家是老刑侦专家。
这个时代的刑侦专家,那可真的是货真价实的靠自己本事来破案,没有太多设备和仪器辅助。
“好,你叫我老蒋就行。”蒋昌宇点头一笑,也介绍了一下自己姓氏。
他对称呼也没什么在意的,平时外出破案的时候,都叫他老蒋,已经习惯了。
“蒋老吧还是。”江飞苦笑一声,让他管这个快七十岁的专家叫老蒋,还真的是喊不出来。
“叫啥都行。”蒋昌宇摆了摆手,不计较这个小事。
他在乎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江飞究竟怎么判断出来死者是自杀?而非他杀?
他和徒弟周博光刚来的时候,也怀疑是他杀,是逐步的摸索之后,才排除他杀。
所以他想知道,江飞凭什么推测出来自杀。
“大家坐下聊吧。”
钱太平搬上来两个椅子,让江飞他们都坐下。
他自己也坐在一旁,准备听一听专家们和江飞的思路。
“小江,听说你去检查了一下尸体,然后就得出了自杀的推论?”
蒋昌宇是刑侦专家,所以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
江飞比他其实还要直接,无论是医生还是刑侦专家,其实都需要这个直,才能提高效率。
“对,通过尸检来确定一些案件得不到的细节。”
“我在尸体的伤口上…”
江飞脸色认真的把那天检查尸体的情况,和蒋昌宇和周博光说了一遍,说的很是详细,尤其是一些细节,都没有省略。
钱太平在旁边不断的点头,他是那天亲自见证者,知道江飞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
就因为这个,当时他很生气,因为江飞那个时候说自杀,是否定了同事们的努力。
但刑侦专家蒋昌宇也确定是自杀,那足够说明一切。
于是钱太平才会把江飞暴露出来,让蒋昌宇知道,还有人比他更早判断自杀倾向。
蒋昌宇脸色很是凝重的听着江飞的判断,旁边的周博光一言不发的记着笔记,把江飞所说的有用的全都记录下来。
派出所办公区的气氛很是沉重,旁边的民警们都不敢大声喘气。
“法医?小江,你干的这些是不是属于法医范畴?”
突然,蒋昌宇问了一句,脸色更加的凝重。
他曾经跟队去过香巷,见过那些法医的厉害之处,给他很大的震惊。
但内地还没有真正的法医团队,有的话也就是凤毛麟角,不成规则。
江飞点头笑着开口答道:“对,这属于法医范畴,不过真正的法医比我要精通太多,我只是会个皮毛而已。”
“那也不简单了,会个皮毛就能判断自杀倾向。”蒋昌宇感慨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周博光开口:“都记下来了吗?这些都是辅助材料。”
“你怎么会法医?”蒋昌宇收回目光之后,又看向江飞,沉声问道。
他很好奇这点,也想知道江飞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么年轻的内科主任,又会中医,又会外科,现在连法医都擅长,可不是简单人物。
“您知道我是个中医,其实中医早古代已经有了对外科的探索,包括古法医学。”
“宋朝有位宋慈,他是着名的法医专家,通过对大量的死刑犯的解刨和分析,总结很多经验。”
“后来着作《洗冤集录》,这是一部古法医学集大成着作。”
“我自然拜读过这本书,对立面的很多内容都很了解。”
江飞所说的这些自然都是真的,宋慈真的是古代第一位法医学的专家,甚至也是世界法医的鼻祖。
而古法医也是中医的重要组成部分,何为中医自然是诞生在这片土地的医学。
无论是宋慈的古法医,还是华佗的外科,都是其中之一。
不过江飞这个时候也说了谎,他会法医跟宋慈的《洗冤集录》没什么关系,全都是上辈子的所学。
蒋昌宇这个时候盯着江飞的眼睛,他想看一看江飞有没有说谎。
他学过心理学,也拜读过廖世承在二十年代着作的《教育心理学》,还有一些西方的心理学着作。
他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眼神,来判断有没有说谎。
这也是蒋昌宇成为有名刑侦专家的底牌。
不巧的是,江飞也学习过心理学,心理学本就是医学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江飞在前世读大学的时候学习了两年。
江飞所学的心理学,自然要比蒋昌宇的系统和规范很多了。
所以江飞的眼神很清澈纯粹,根本不怕蒋昌宇盯着看。
蒋昌宇见江飞没露出任何不自在的神色,他只能选择相信。
而且江飞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这么多,都跟今天讨论的案件无关。
“根据小江分析的这些,加上我们推理的这些,也就是说只要确定两件事,就可以彻底判定死者是自杀,而非他杀。”
蒋昌宇继续开口,看向钱太平和派出所的民警。
他们只是过来打下手的,真正的主力还是安镇派出所。
“第一件事,去大洼村周家,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凶器,那把带着铁锈的王麻子剪刀,如果找不到的话,说明当时被死者带走了。”
“第二件事,问清楚死者和周家人有没有过矛盾,或者死者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烦心事影响。”
蒋昌宇不愧是刑侦专家,他一开口就抓到了重点。
钱太平立马拿出笔记本记了下来,不肯遗漏半点。
江飞在旁边听了之后,忍不住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方向,那就是找到卖怀表的人。”
“我怀疑这个卖怀表的人,可能清楚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
“而且这个卖掉怀表的人,也必然见过那把生锈的剪刀,甚至就是他把这把剪刀带走了,造成他杀的假象。”
“他不是凶手,但必然有作案动机。”
蒋昌宇惊诧的看了眼江飞,然后一拍桌子。
“对,这个人很重要,必须抓到!”
事情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有了重大进展,剩下的就是摸排摸索了。
只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监控摄像,更没有天网系统,增加了摸排的困难,也增加了辨认的难度。
“小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松江公安局?”
蒋昌宇突然站起身来,满脸期待之色的望着江飞开口。
这么好的刑侦天才,可不能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