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莲带着丫环回了李府。
苏芸娘坐在陈瑜身边,那叫一个手足无措。
还说什么呢?陈瑜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芸娘和李斯忠之间的情份是斩不断了,当然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斩断的意思,甚至是放纵事态发展的态度。
懂得游戏规则,所以自己一直都非常谨慎的守着规矩,但到底不是土着,身为一个穿越人士,她有着自己的三观,对爱情的衡量标准是现代的,包容的,只要是真心相爱的人,就该得到祝福。
芸娘最开始坚决认为自己和李斯忠是不可能的,因为义兄妹的名分定下来了,不可更改。
陈瑜尊重她的选择,但怀疑她能坚持多久,事实上没坚持多久,毕竟李玉莲叫芸娘为姨的时候,极其自然了。
但这件事上真正要冲破阻碍的不是芸娘,是李斯忠。
李斯忠这次高升,应该就是芸娘另一种生活的开始了,因为李斯忠会带着芸娘去乐安府,在那里没人会知道两个人曾经是义兄妹的关系,除非有心人去打听,想要给李斯忠找不痛快,但谁会跟知府找不痛快?不能说绝对没有,只能说概率很低。
“娘。”苏芸娘终是撑不住了,娘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她的心都要跳碎了啊。
陈瑜的思绪被打断,看过来:“嗯,想明白就行,该咋办就咋办,娘说过的话都算数,放心吧。”
苏芸娘:“……!!!”
自己还啥也没说啊!
陈瑜的想法比较简单,能不让苏芸娘尴尬就好,表明自己的态度就代表了苏家的态度,再者知府从四品,苏四郎四品,算是门当户对了。
“娘。”苏芸娘靠在陈瑜的肩上,轻轻地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陈瑜笑了,再狡猾的狐狸也躲不过好猎手,更何况自己家的孩子在感情上可能都不算入门,能逃得出李斯忠的手掌心吗?
想一想也是,这李斯忠的线是真长啊!
打从四海酒楼刚开业,这人就开始行动了。
拍了拍苏芸娘的手,对福娘说:“去叫你三嫂过来吃饭,到铁匠铺看看你二哥,先要和小伙计点几个菜。”
福娘懵懵的看看娘,再看看二姐:“娘,你是支开我吧?”
“对,还不到你听的时候,去吧。”陈瑜说。
苏福娘笑嘻嘻的起身往外走,回头看苏芸娘,叽咕好几下眼睛,惹得苏芸娘脸更红了。
等苏福娘走了后,陈瑜才说:“别的不知道没啥,这婚姻大事不能糊涂,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好姻缘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这是娘最想看到的,如果发现做不到,不论是你或是他,你都要有转身就走的勇气。”
苏芸娘点了点头。
“李家老夫人性子不算温和,但人还算不错,你到任何时候不能拿娘去和人家比,娘的儿媳妇太多管不过来,李老夫人只有一个儿子。”陈瑜顿了一下又说:“玉莲这姑娘聪慧绝伦,但极拎得清,你只要把她当成姐妹相处就好,毕竟是要议亲的姑娘了,娘最担心的是两个小公子,论嫡庶的话,你以后的孩子会很尴尬了。”
苏芸娘抿紧了唇角,这些她也想过,只是总觉得不是问出口的时候,所以并不知道李斯忠如何打算。
“这话,娘会问,李斯忠也必要有个态度才行,娘让你记住的是后母难为,你若真是个有福的人,这两个小公子能待你如生母一般,那是最好不过了。”陈瑜缓缓的叹了口气:“一窝的儿女都很难一碗水端平,何况虎心隔毛衣,人心隔肚皮呢。”
苏芸娘垂头:“娘,我是不是想的太少了?”
“也不算,抛开这些不想,单就想你的婚事,高嫁未必有良缘,低嫁必定受人口舌甚至磋磨,反倒是李斯忠刚好合适,他见到过你最落魄的时候,也见到了你自强自立的样子,若非真心喜欢,他也不会早早的就散了两个妾室,又没急于求成与你做夫妻,他对你珍之重之,才会如此徐徐图之的。”陈瑜端起茶抿了一口:“等着他登门吧,你且稳住了。”
说到这儿了,苏芸娘心里踏实下来:“是,只要娘能为我做主,我就安心了。”
陈瑜翻了个白眼儿给苏芸娘,真是的!自己这娘当的真是越来越扎心了,老六的狗粮还没吃完,芸娘的狗粮就在路上了,唉!
苏二郎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一看就是走的很急。
这边都摆好了饭菜也没来得及吃,进门就要陈瑜跟着一起走。
陈瑜也不耽搁,坐在骡车里,苏二郎赶车,娘俩在路上的时候苏二郎才说:“娘,周铁匠的师父会做护心镜,不过那老爷子脾气古怪的很,非要见到娘才行,还说就等半个时辰。”
“人在哪里?”陈瑜问。
苏二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在周家庄,一来一去片刻都不能耽误。”
周家庄在无涯书院后十五里路的地方,是青牛县最偏僻的地方之一。
“周铁匠看到图纸的时候说了什么?”陈瑜问。
苏二郎想了想:“他说护心镜不会做,铜也没有。”
陈瑜微微皱眉。
“但是他捏着图纸不肯给我,我当时就怒了,结果他说带我去见他师父,条件是这图纸得给他。”苏二郎说到这里啐了一口:“图纸都在他手里了,我说不给,他就能当做没看见?所以我就答应他去见他师父了。”
陈瑜笑了:“他师父看过图纸之后,就要见画出来这个图纸的人了。”
“对,还说只要见到制图的人,免费送两对护心镜,不用咱们出一文钱,铜都免费给。”苏二郎说。
陈瑜眯起了眼睛,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看来怕是遇到了和军中有关系的人了,真是走路走的好好的,一片树叶砸了脚后跟!
周家庄,很穷,东倒西歪的房屋很多,低矮的很。
村子里的人不多,路边遇到的孩子都光着脚丫,小一点儿的就穿个小肚兜,光着屁股晒得黑不溜秋的。
骡车停在了一处看上去有些破败的小院子前,苏二郎停了车过来扶着陈瑜。
陈瑜打量着院子里矮趴趴的两间草房,荒草丛生的院子,眉头都要拧城疙瘩了。
都说高人隐于野,可这满院杂草,其生活态度也太淳朴自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