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刚才……”
“归夷道友。”秦愫刚开口，突然一道清越的男声响起，打断她的话。
归夷真人重新转过身去，秦愫顺着她的身影，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们跟前的南尘子。
南尘子看着归夷真人，眸底深处划过不明暗芒，“归夷道友难道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在一旁看着听着的秦愫：“！！！”
淦淦淦！
这人是在跟她师尊搭讪吗？！
秦愫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不过好在她师尊还是正常的，看都没看这个南尘子一眼，淡声说道：“无。”
声音平淡如水，没有一点波澜。
秦愫震惊的心绪稍安，然后还没等她的心完全放下，就又看见这个南尘子一脸可惜道：“那到真是意外，我还你为你想问一问我龙渊剑的事情。”
他如此堂而皇之的使用龙渊剑，又正大光明的跑来问她，当真是司马昭之心。
人群中一片安静，但是归夷真人不用想知道身后那群老不死的肯定在传音讨论这件事，而且都快讨论疯了，一个两个控制不住自己的那对招子往她身上瞟，或打量或看戏或幸灾乐祸，一个两个都准备看她的笑话。
毕竟创派祖师的佩剑落入他人手中，实在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
在心里冷哼一声，归夷真人抬起眼皮，一双天生上翘不怒自威的凤眼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笑的一脸肆意风流，再没有从前的沉默寡言。
归夷真人挑了挑眉，抬手抚了抚鬓间的华丽的步摇，脸上闪过一抹好笑的神情，看着南尘子，仿佛他在说什么好笑的笑话。
“世人皆知，龙渊剑已经跟着我剑门创派始祖飞升仙界，当年那场接引之光世人瞩目，如今虽已过去万载时光，但时当时的亲眼见证者可不少，留下的史书资料不知凡几。”
归夷真人停顿了一下，目光从在场的众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现场除了她之外唯一的一名女修，询问道：“玉和道友，如果我没记错，你们苍月宗的藏书阁中应该也有保留记录重霄上人当日携龙渊剑飞升的书籍吧。”
被喊做玉禾道友的那个女修长了一副完全不同于归夷真人的清丽秀气的相貌，举手投足之间衣袂飘飘，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她点点头，从人群中走出，与归夷真人并排，看向在场的众人：“我确实在弊派藏书阁内见过记录重霄上人飞升上界的史书，而且不止是文字记载，还有详细的画作。”
那画无论是重霄真人还是龙渊剑，都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就连天际的接引之光都十分灵动，仿佛能从画上飘下来，笼罩在她身上。
苍月宗的玉禾真人想，若非真的见过那等画面，是怎么也不能画的如此逼真的。
她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寂静了三分。
到底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了，一个两个心眼比马蜂窝上的洞还多。
一个男修目光在归夷真人身上转了一圈，又看了一眼丹极宗掌门和清净子，最后又看向玉禾真人，开始哈哈大笑打圆场：“是啊，龙渊剑跟着重霄上人飞升仙界的事修真界无人不晓，本座自幼就是听这个故事长大的，小时候还时常幻想也能抓一条龙来当兵器用，可到真正迈上修行之路才知道那些长条有多难搞，一个比一个凶悍，本座一个极品法宝砸下去居然只在他们鳞片上留下了点划痕！”
就这他遇到的还是一条杂龙，鳞片五颜六色的，重霄上人当年制服的那条可是纯正的金龙，正儿八经的龙族皇室，修为实力较那条杂色龙高了何止十万八千筹。
“你这么一说本座也想起来了，当年本座还小，听了重霄上人的事迹之后硬是吵着本座的师尊让他去给我抓龙，结果没成想狠狠地挨了一顿揍！”
“哈哈哈哈哈哈哈景老头，惨还是你惨，居然还挨揍！
有了一个先站出来说话的，后面就容易了很多，整个画面瞬时充满了各个真人回忆小时候因为听说重霄上人的事迹后弄出的窘态，一个比一个好笑。
死寂的场面场面瞬间活跃起来，归夷真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尘子：“不知南尘子道友从哪里寻了一把与龙渊极为相似的剑来，只是可惜——”
目光向下移，看着南尘子刚才那只握剑的手，脸上嘲讽鄙夷之意几乎快要溢出来：“剑是好剑，但若要上赶着做别人的仿品，那可就很不好了。”
说罢，拉着秦愫头也不回的离开。
＊
“师尊……”
路上，秦愫见归夷真人一脸冷漠，忍不住喊了一声。
归夷真人没回应，等回到住处，狠狠把门甩上，然后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脸上表情狰狞，咬牙切齿：“南尘子！他竟然敢！他竟然敢！”
“所以那把剑真的是……”秦愫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喊重霄上人什么，师祖？但是她正儿八经的师祖是清灵真人啊。喊老祖宗？那又怪别扭的。
“是。”归夷真人闭了闭眼，咬牙说道。
她一掌震碎了桌子，心中愤怒丝毫未散，反而愈演愈烈。她师尊低下头，看着碎裂一地的木屑，仿佛看到了南尘子那张刻意挑衅的脸，目光如寒冰坚冷，恨不得生啖其肉食其血。
秦愫从来没见过归夷真人这么生气的样子，比她上次受伤时要愤怒百倍千倍。
“重霄上人……太师祖的剑为什么会在他手里？”秦愫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电视剧小说，想了一个较为合理的称呼，问道。
其实不光那些人好奇南尘子手中的剑，秦愫也很是好奇。
刚才南尘子堂而皇之地跑到归夷真人面前挑衅，必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现在她师尊亲口承认那把剑是龙渊剑……
世人都说龙渊剑随着重霄上人飞升了，怎么会跑到南尘子手里？
秦愫看着归夷真人，期颐她能给自己解惑。
“告诉你也无妨。”半晌后，归夷真人终于开口。
她将心口的愤懑郁郁之情压下去，在椅子上坐下，抬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道：“世人皆知师祖当年携龙渊飞升，可他们不知道，在三千年前，她曾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