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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院子里人是真的多。所以阮娇烟只是看了一眼,眼前就已经被人挡住了,她只看到了何翠一眼,但是这个她不认识。

前世就没有过这件事情发现,所以阮娇烟以前跟何翠没有什么交集。

“娇烟丫头,我想要一张精美点的,三文的那种,繁花似锦然后又有喜鹊之类的,有多漂亮要多漂亮。”

眼前有人正跟着她说话,把阮娇烟的注意力也给拉了回来。

跟她说话的人竟然是村长媳妇。村长媳妇都来了啊。

这应该也是村长家想要跟他们家处好关系的一个信号吧。阮娇烟笑得明媚灿烂,对她说,“婶,可以的,本来我是不给挑花样的,而且一张窗花里面东西越多越难剪越费纸和工,但是婶您开口了,我肯定给您剪一张好的。”

“好好好,今年家家都不容易呐,所以你村长伯伯就想着家里也弄得喜庆些,之前还叮嘱我了。可是你说年景不好,家里也没啥余粮,要怎么弄得红火?我这正发愁呢,看到大田家的拿了的窗花,红红火火可喜庆了,那往窗上还是大门上一贴,过年的喜庆不就来了吗?也不费多少钱。”

村长媳妇这话简直就已经是帮着阮娇烟宣扬了。

而且,还把村长称为“你村长伯伯”,这可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直接就给拉近了。

有人已经听出了村长媳妇这话里的意思了,本来还在观望着的,这下子心思活络起来,赶紧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可不是?红纸巧手剪出来的,还真是好看。”

“我听说皇城的人过年都爱贴呢。”

“那咱们岂不是借了娇烟的光,跟上了皇城人的过年模式?”

“可不嘛!”

“那给我也来一张啊,不过我们家手头紧,就要简单的一个铜板的那种就行。”

“我来两张,也是一个铜板那种。”

“我觉着,我要三张吧,多贴两张更红火。一个铜张一张,三个铜板就能有三张了。”

不少听到动静过来围观的人也都跟着开了口。

阮娇烟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这其中也不免有之前常说他们家坏话的,在以前丁苦菜找她麻烦的时候也跟着在旁边指指点点的,还有几前之前在他们家菜地蠢蠢欲动地想拔她家菜的,但是那有什么关系?

她是挣钱,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人,她照样挣他们的钱。哪怕是仇人,能从仇人的兜里掏钱,她也不会手软。

“欢欢,你上唯安屋里拿张纸,把他们要的给记下来,顺便收钱。”

“诶!”欢欢立即高兴地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进去。

“各位村民大叔大婶嫂子们,我先说好啊,等我们家欢欢把你们的名字和想要的记下来,你们就先交钱,我明天就给你们剪好,可以给你们送到家去,否则要是我剪完了你们说不要了,那我岂不白剪了?而且这过新年的东西,不赊账啊。”

阮娇烟这话一出,还真有三两个婆子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大有一种心思被她戳破了的恼怒。

九里村这些人都不是有什么格局心胸的,爱占便宜的自是大有人在,阮娇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来这么一招。

说完了这话,她又对村长媳妇一笑,“婶,你要的我等会就给剪出来。”

“好。”村长媳妇想到了丈夫之前跟她说的,还是要跟阮娇烟处好关系,而且村长现在都在期望着阮唯安成为他们九里村的第一个秀才呢。“我家还想写春联呢。”

村长媳妇压低了声音,对阮娇烟说,“娇烟,你村长伯伯说,就让唯安给我家写两幅,你看成吗?唯安之前不是在镇上的什么才学比试得了头名吗?我们想沾沾才气呢,看看家里那几只猴皮子以后也不能跟唯安一样聪明。”

阮娇烟有点讶然,现在唯安的字和她爹的字还是没有可比性的,可没曾想村长家竟然要唯安这么一个十多岁孩子写的春联。

“这个当然可以啊,我等会让唯安写。”阮娇烟答应了下来,又看了她爹一眼。

也不知道她爹知道村长竟然不要他写的春联,而要唯安写的,心里会不会觉得有些难受,伤自尊。

谁让他赌呢?写的再好,都沾赌了,村长也有点嫌弃了吧?

欢欢拿了纸笔过来登记,还有几个人也要阮富年写春联的,阮富年很是欢喜,一个个答应下来,现场就写了不少幅。

他的字确实好,哪怕是不识字的村民也能看出来好,而且阮富年少年时的字也是被城里来探亲的夫子夸过的。

当年他也是人人都认为会考上秀才进士的小才子,谁知道后来为什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所以也不少妇人在背后嚼舌根,说陈氏是个克夫的,虽然不是把阮富年克死,但克了他的前程了。

像是陈氏这样面容精致的,突然被说狐媚相克无相。

陈氏这会儿醒来之后也在东屋里头小小开了一点窗看院子里的热闹,看得眼眶有点红。

他们家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啊,再看到挥洒着笔墨写着春联的阮富年,她觉得这个时候的他才是高兴的,十几年来第一次的高兴。

陈氏很坚定地认为,阮富年就是适合读书的,确实是她拖累了他。

屋子里热闹得很,她不敢出去扫大家的兴,一出去只怕气氛就不一样了。

等到雪花又飘了下来,阮娇烟才喊了停,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阮富年双手都冻得通红,神情却是欢喜的。

“没事,我还能写,再写两幅吧。”

“把桌子搬进去,”阮娇烟根本不惯着他,“下雪了,还在这里冒着风雪写春联呢?收拾收拾进屋,明天再写吧。我去煮些姜汤,都喝点。”

天色暗了些,在屋里光线是很暗了的,看不清楚字的,写了伤眼。所以这种事情他们也得白天干。

欢欢和唯安都听她的,阮富年再依依不舍地也得放下笔帮着收拾。

好在阮娇烟真的买了挺多红纸,但是看着欢欢记下来的那些定了窗花的,她估摸了一下,觉得红纸还是买的不够。